李植笑了笑,也不答肖光偉,又朝十幾米外自己院子前面站崗的兩個家丁招了招手。那兩個家丁知道李植的意思,也走過來圍住了肖光偉。四個強壯的漢子把肖光偉圍在中間,把肖光偉吓得脖子都縮了起來。
那張有幾分俊俏的臉上,漸漸寫上了畏懼。
李植淡淡說道:“肖光偉,别說你爹認識一個刑房吏司,就是你家人認識同知大人,我都敢打你到生活不能自理,你信不信?”
聽到李植的話,肖光偉臉上一白。他不知道李植是不是吹牛,不過無論如何現在是四個人圍着他一個人,李植如果讓這些打手揍他,一動手肯定是他肖光偉先吃虧。
而且李植自信的話,确實讓他懷疑自家的關系罩不住,讓他半信半疑了。
吞了口口水,肖光偉不敢再托大,退後三步逃出四個李家家丁的包圍圈。見四個家丁沒有追上來,肖光偉瞪了李植一眼,撒腿逃了。
“李植,你别嚣張,你等着!”
李植朝逃跑的肖光偉喊道:“再讓我看到你纏着崔合,我一定揍你!”
看見肖光偉撒腿逃走,崔合咯咯笑了起來。她拍手叫好,臉上興奮得紅撲撲的,說不出來的高興。
“李植好厲害!趕走蒼蠅了!”拍了拍李植的肩膀,崔合親昵地說道:“以後你就做我的擋箭牌了!”
“擋箭牌麽?”
李植淡淡地笑了笑,沒有多說。
見李植不答自己,崔合又問道:“你出門是要去哪裏?”
“我去我的紡織工廠看看。”
崔合睜着大眼睛,緩緩說道:“我聽爹爹說你蓋了好大的織坊和紗廠,雇了幾百人呢!李植你怎麽一下子變得這麽厲害了?”
李植笑了笑,雲淡風輕地說道:“還可以吧。”
崔合好奇地說道:“我還沒見過幾百人的大作坊呢,李植你帶我去看看吧!”
李植看了看崔合,點頭說道:“走!帶你去瞧瞧熱鬧!”
李植帶着崔合往東城門走去,出了城門走了一刻鍾走到了紡織工廠。
看到李植帶着崔合來了,紡織工廠門口站崗的四個家丁紛紛躬身抱拳行禮,這種受人尊崇的感覺,又讓崔合一陣興奮。
進了工廠,看到各個廠房裏熱火朝天的忙碌情景,崔合問道:“李植,你這工廠一個月能生産多少棉布?”
“我這工廠每個月能産一萬五千匹棉布!”
“四百個人能産這麽多布?我聽娘親說一個織工三、四天才能織一匹布呢。”
“我的織機不同尋常,效率是普通織機的四倍!”
“這麽厲害?”
在織坊看了一陣,李植又帶崔合到紗廠參觀。紗廠裏機器響噪忙碌紡紗的情景看得崔合滿肚子的好奇,又問道:“李植,你這紡紗機怎麽都用木闆罩起來看不到裏面結構?”
“裏面的機器結構是我的秘密,當然不讓人看!”
“那你這紡紗機的速度是一般人的多少倍。”
“我這紡紗機的效率是普通紡紗機的五倍,八天就能紡出一擔細棉紗。”頓了頓,李植又說道:“你知道董家布莊的李家精棉布嗎,那精棉布就是我這紗廠和織坊生産出來的,十分暢銷。”
“李家精布啊!我聽說過的!好厲害好厲害!這就是你上次說的科技的力量麽?”
聽到李植的話,崔合興奮地拍着手,看向李植的目光裏都有些崇拜了。
“說得對,這就是科技的力量!”
兩人正在說話,李植旁邊的一個中年女紗工擡頭看了看崔合,嘟囔道:“哪裏來的這麽俊的姑娘,倒是配得上我們東家呢!”
聽到她大膽的話,其他女紗工也擡頭看向崔合,七嘴八舌地說道:
“确實是個俊俏的姑娘!是我天津城裏有數的漂亮呢!”
“配我們東家最好了!”
“東家真有眼光!”
聽到工人們露骨的評論,崔合有些害羞,低着頭站在那裏有些進退失據。好久,她才壯着膽子擡起頭,偷偷看了一眼李植。
沒想到,她卻看到李植正不正經地對自己眨着眼睛。
自己明明偷偷看他了,他卻沖自己眨眼睛!李植什麽意思,戲耍自己麽?
崔合這下子笑不出來了,她咬着嘴唇,小臉一下子變得血紅,一下子就把頭低下了。
站在那裏沉默了一陣,崔合低着頭就往紗廠外面走。
李植趕緊跟上去,問道:“崔合,你看完了麽?”
崔合頭也不回地往外面走去,隻答道:“看完了,我要回家去了!”
“我送你?”
崔合一跺腳,氣忿地說道:“不用!我自己和丫鬟回去!”
李植見崔合急着要回家,笑了笑,不再追趕,而是讓兩個家丁跟在後面護送崔合。
董至義把李植的李家精布販到京師、山東、河南、甚至江南,在各地都收到了好評。
京城城西,大明首輔溫體仁家裏的正堂上,桌子上擺着幾匹李家精布。溫體仁和夫人秦氏站在桌子前面,仔細地看着這幾匹布。
“夫人你看,這布的經緯極爲精細,都是一般粗細,沒有粗大成撮的。溫達和我說了,這李家精布一匹隻要一兩,和普通棉布一樣,卻精細了這許多!這布極爲暢銷!這幾匹精布都是溫達搶購回來的!這樣的布做出來的衣服,相比粗布來說是十分體面的。這布還寬,做衣服省了縫一道線。用這種布給下人們做夏衣,要比用粗布好得多。”
秦氏歎了一口氣,說道:“你不要宰相的面子我還要诰命夫人的臉呢!我們家裏的這十幾個仆人多的跟了我們十來年了,少的也跟了你四、五年了,你就找了幾匹精棉布來打發他們,就不能買幾匹綢緞來給他們做衣服麽?”
溫體仁尴尬地笑了笑,好言說道:“夫人,我一月俸祿隻有十多兩,家裏卻有八口人,哪裏還有銀子給下人做綢緞衣服?”
秦氏聞言十分不滿,呐呐說道:“我聽人說宰相門前七品官,怎麽我家的丫鬟仆人就如此不堪?别人随便一個侍郎,或者小小一個給事中,家裏的仆人都是鮮衣怒馬的,你堂堂宰相,卻讓仆人穿棉布衣服,出門都要讓别人家的家人恥笑。我和那些命婦見面,别人看我的局促,看見我丫鬟的寒酸,都一臉的瞧不起。”
溫體仁聽見妻子的抱怨,隻能緩緩說道:“讓夫人委屈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