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合愣了愣,呆呆問道:“什麽?”
李植侃侃說道:“崔合你看,現在這世道,老百姓十分貧苦,衣不遮體食不果腹,就是因爲有三個大敵在不斷破壞天下百姓的精血!”
崔合好奇問道:“哪三個大敵?”
李植侃侃說道:“第一個大敵,就是西北的流賊。這些流賊不事生産,每過一地就劫掠一空嚴重破壞當地的生産。他們視人命如草芥,驅趕手無寸鐵的貧苦百姓爲他們沖鋒陷陣,荼毒幾千裏。”
崔合點了點頭,說道:“我聽爹爹說,那些流賊真是十分可惡的,殺了不知道多少士紳百姓。好在天津不在西北,他們殺不過來。”
頓了頓,李植又說道:“第二個大敵,就是東北的建州鞑子。這些鞑子動不動越過長城劫掠内地,掠奪财富和人口。攻城時候遇到激烈抵抗甚至要屠城報複。崇祯二年從喜峰口入京畿,就殺了不知道多少人!以後,這些鞑子還會再來,最是可恨!”
聽到李植的話,崔合臉上一暗,喃喃說道:“鞑子十分可怕,也不知道是怎麽生出來的,那麽多官兵都打不過他們,我在遵化的表姐姐就四年前就被鞑子殺死了!”
李植愣了愣,沒想到崔合家還有親戚被鞑子殺了,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麽,沉默了下來。
崔合好奇問道:“那第三個大敵呢?”
李植吸了口氣,這才說道:“第三個大敵,也是最大的敵人,就是腐敗的官員。現在天下官員已經爛成一片,就像是帝國的癌症,不講是非黑白隻會瘋狂吸食天下的膏腴。有田有地的大戶和皇親賄賂官員不交田賦。而寡田少産的可憐農民,卻要承擔全部的稅收。朝廷征收的稅賦,到了地方上被官員利用,往往征收十倍百倍,讓小民衣食無靠,隻能四處逃亡甚至投奔流賊!”
崔合不知道李植說的癌症是什麽意思,想了想問道:“李植,你跟我說這三個大敵做什麽?”
在美人面前,李植豪氣幹雲,揮手說道:“我以後要爲天下百姓滅了這三個大敵!”
崔合“啊?”了一聲,竊竊問道:“李植,你有那麽大的本事麽?”
李植點了點頭,看着崔合說道:“我要用科技的力量,滅了這三個大敵。”
崔合愣愣問道:“什麽是科技?”
李植大聲說道:“我的肥皂好用吧?科技就是新的技術,就是給我們帶來肥皂的東西。科技能不斷給文明提供新的力量,讓弱變強,讓文明打敗野蠻。”
崔合聽着李植的話,沒有吱聲,似乎還不相信李植的豪言。
李植吸了口氣,淡淡說道:“不是我自大,而是如果我不站出來用科技的力量滅掉這三個大敵,漢人的天下就要亡了。”
崔合見李植說得這麽動情,眨巴着眼睛看着李植,有點不敢說話的樣子。
李植笑了笑,這才轉口說道:“我送你的香皂好用麽?”
崔合這才笑了起來,大聲說道:“好用的,不但幹淨,還洗得身上香香的。”
李植說道:“等你用完了,我再送幾塊給你!”
“好呀好呀!”
李植不再和崔合吹牛,揮揮手就往街上走去,到處轉悠去了。
二月中旬,李植造好了該月給崔文定的肥皂,順利交貨。崔文定付清了全部貨款,又給了李植兩百多兩銀子。崔文定的貨款加上李植家店鋪售賣肥皂的利潤,李植手上已經有了近一千兩銀子。
崔文定早在拿到一半肥皂時候已經運貨到京師銷售。他也學李植的辦法,先把肥皂切成小條作爲贈品,等肥皂的好處已經傳開來,他才出售整塊的肥皂。等第二批兩萬五千塊肥皂運到京師的時候,崔文定在京師的銷售已經十分火爆,第一批肥皂早已銷售一空。
等第二批肥皂到貨,京城的婦女們聞風而動,紛紛上門搶購。知道肥皂好處的人越來越多,
就連宮中采買的太監,也買了一些回宮使用。
肥皂可以把汗垢洗得一幹二淨,遠超過皂角膏的效果,這讓肥皂很快在宮中流行起來。
司禮監秉筆太監王承恩是崇祯皇帝的親信,前些天他聽宮外采買的太監說,如今京城有商人從天津運來一種叫做肥皂的物事。這肥皂可以用來洗衣服,去污能力極強,讓衣服免去了洗衣棒捶打的折磨,保護了衣服。而且這肥皂還能用來洗澡,能把汗垢污漬洗得一幹二淨。
王承恩起初不相信:這兵荒馬亂的世道裏,哪裏會突然冒出這樣一個好東西?但等他親自從采買的小太監手裏拿了一塊肥皂試用了後,他就徹底被這個東西折服了。
拿這個肥皂清洗皇上的龍袍,那些平日裏極難洗掉的油漬在肥皂泡沫裏搓幾下,就洗得無影無蹤了。平日裏龍袍進幾次浣衣局就被洗舊了,但用這肥皂清洗,就不會損耗衣物,衣服洗完還是新的。
王承恩又親自試用用這肥皂洗澡。以前洗個澡,王承恩要在澡盆子裏搓試兩刻鍾。但有了這肥皂,隻需要一刻鍾就能把身體洗得幹幹淨淨,一點汗垢都不留下。橫看豎看,這賣二十五文一塊的東西絕對是個寶貝。
這麽好的東西,王承恩不敢私藏,立即就獻給了皇爺。
亥時,紫禁城乾清宮。
燒着暖爐,焚着南洋來的香料,乾清宮裏倒是一點也不冷。二十四歲的崇祯皇帝朱由檢正口述聖旨,由王承恩在奏章在奉旨批紅。看了一晚上的奏章,朱由檢有些疲憊了。他揉了揉眼睛,從禦座上站起來,在書房裏走了走。
王承恩見狀,趕緊走上去說道:“皇爺,夜已經深了,皇爺早些休息吧。國事再重,也要注重龍體安康啊!”
朱由檢指着禦案上疊得高高的奏章說道:“還有這許多沒批呢,如何睡得?”
王承恩揣摩着皇帝的心思,擡頭說道:“皇爺若是信得過輔臣的,又何必事必躬親?重要的折子看了,不重要的,奴才按輔臣的票拟抄一份批紅便是。”
朱由檢背對着王承恩,沉默了片刻,這才說道:“溫元輔孤而不黨,倒是值得朕信任的。也罷!今夜就看到這裏了,剩下的奏折便按票拟謄抄一份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