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艘龍龜戰船破損的情況并不是很嚴重,因爲其他龍龜都已經沉沒隻剩下這一艘,所以被圍困的桑兵不得不投降。
桑人本以爲這一戰已經結束,可是顯然沈冷并不打算這樣,他之前定下的戰術就是等一個陽光燦爛的下午。
現在下午來了。
依然是鐵犀戰船開路,伏波戰船緊随其後,然後是一艘一艘龐大的萬鈞戰艦。
此時太陽站在了大甯水師這邊,大軍向前的時候特意調整了方向,先是往南然後有向東北方向,在西南的太陽給了戰船無窮的幫助。
桑人看不清楚大甯追過來多少戰艦,也看不清楚飛過來的火藥包,如再打的話,他們就将被午後最強的太陽刺激雙眼,更被動。
騰晖三餘請求後撤,而輸急眼了的高井雲台還想打,他要調動剩下所有的龍龜戰船決一死戰,這個人在冷靜的時候謀略不俗,可是太容易被情緒控制。
一旦憤怒上了頭,他就不管不顧,隻想打。
“親王殿下!”
騰晖三餘跪下來說道:“不能再打,我們應該後撤整頓軍備,現在人心惶惶,士氣低迷,而甯軍士氣正盛,如果我們此時再戰多半還是會輸的。”
“你是被打怕了嗎!”
高井雲台氣的臉色發白,過來一腳踹在騰晖三餘身上:“我給了你幾乎一半龍龜戰船,你卻讓這些戰船全都被甯軍打沉,你是大桑帝國的罪人!”
騰晖三餘連忙又爬起來跪好:“卑職是罪人,卑職沒有推诿,卑職也深知自己罪該萬死,可是卑職請求親王殿下下令後撤五十裏,甯軍現在士氣正盛,不能再打了,風向,陽光,都不在我們這邊了。”
高井雲台看了他一眼:“那是因爲你無能,你身爲帝國的海軍将領,第一犯了畏戰之罪,第二你指揮失誤,我現在就可以下令殺了你。”
騰晖三餘道:“親王殿下,殺了卑職可以,但還是要請求殿下退兵。”
“我不退!”
高井雲台暴怒:“來人,把他拉下去殺了!”
一群人面面相觑,誰也沒有動手,騰晖三餘才是真正的有水師指揮經驗的将領,而高井雲台隻是個政客,他在冷靜的時候可以做出正确的判斷,比如堅決不分兵,這和騰晖三餘的判斷一樣。
然而此時此刻,他就是個瘋子。
“你們不聽我的命令?”
高井雲台往四周看了看,連他的親兵都沒有動,誰都知道現在殺了騰晖三餘會有什麽後果,騰晖三餘在水師中有很高的威望,本來連續兩戰都敗了,桑國水師上下士氣低迷,若此時再把騰晖三餘砍了腦袋,士兵們誰還有心思打仗?
“親王殿下......”
一名桑國官員俯身道:“希望殿下息怒,再給騰晖将軍一個機會,龍龜戰船損失慘重并非是騰晖将軍一人的過錯,而是甯人狡猾多端......”
這名官員的話還沒有說完高井雲台的怒火就炸了,他一把将佩刀抽出來捅進那官員的心口,兩隻手握着刀柄狠狠的轉了兩下。
“你也敢違抗我的
軍令?”
高井雲台抽出長刀,一腳把屍體踹開:“既然你們都不敢殺騰晖三餘,那我自己動手,大桑帝國水師不容被你們這樣的人刻下恥辱。”
他大步走回到騰晖三餘身前,兩手握刀高高舉起:“低下你的頭,我現在以但大桑帝國水師監軍的身份處決你,你是大桑帝國的罪人!”
噗!
一把匕首捅進高井雲台的小腹,騰晖三餘擡起頭看了看臉都已經扭曲了的高井雲台:“殿下,對不起,我不能讓你把大桑帝國的水師葬送在這,我們必須重新設計戰術應對甯軍,而不是現在就去送死。”
他站起來一把将高井雲台手裏的長刀奪下來,身子一轉到了高井雲台背後,一隻手摟着高井雲台的額頭,一隻手把匕首戳進高井雲台的脖子裏。
屍體倒了下去,死不瞑目。
騰晖三餘長長的吐出一口氣,然後撲通一聲跪下來朝着高井雲台的屍體不住的磕頭。
“卑職有罪,但卑職必須這樣做,等打完了這一仗後卑職會到陛下面前認罪伏法。”
說完了之後他起身看向那些吓傻了的人說道:“你們将來都可以在陛下面前作證,我殺高井雲台不是爲了造反,而是爲了整個水師的安危,也是爲了大桑帝國的安危,等打完了這一仗後你們在陛下面前同時作證的話,陛下也不會對你們治罪,我一個人來領罪。”
一個桑國将軍往四周看了看,每個人的臉色都很難看,大家都不知道該怎麽辦。
這個人名叫井台卞,他是騰晖三餘的手下,他環顧一周見沒有人說話于是上前一步大聲說道:“我親眼看到了親王殿下在和甯軍的厮殺中身先士卒,不幸被甯軍的所殺,騰晖三餘将軍帶着我們奮力沖殺才把親王殿下的屍體搶回來......”
他的話一說完,旁邊立刻有人附和:“對對對,親王殿下是被甯人所殺。”
“沒錯,親王殿下親率龍龜戰船沖擊甯軍水師,卻因爲輕敵冒進而被甯軍圍困,親王死戰不退......”
“這麽說的話......親王殿下的屍體還是沒有搶回來的好。”
一個文官看了看騰晖三餘:“親王殿下和他的親兵隊都已經戰死在大海上,屍體被甯軍百般折辱......”
他這話一說完,原本戰戰兢兢的那些親兵立刻就反應過來,他們連忙抽刀準備自衛,很快船上就又開始了厮殺,奈何衆人都已經選擇站在騰晖三餘這邊,高井雲台的親兵上百人都被砍死。
士兵們打來水一遍一遍的沖刷着船闆,血迹很快就被沖的幹幹淨淨,一百多具屍體被騰晖三餘的人擡着扔下船,還用白布包裹了,讓人看不出來是誰。
“我現在按照大桑帝國的律法,親王殿下是水師監軍,他已經殉國,由我來接管水師,你們可有什麽異議?”
騰晖三餘大聲問了一句。
誰有異議?
“寫奏折回去告知陛下,親王殿下已經以身殉國了,自騰晖三餘以下所有水師将領士兵,都将繼承親王殿下的意志,誓将甯人擊敗。”
騰晖三餘吩咐了一聲後繼續說道:“下令大軍後撤五十裏,違令者斬。”
“是!”
手下人整齊的應了一聲。
甯軍這邊,追殺了一陣之後沈冷下令鳴金收兵,用蜈蚣快船對付龍龜戰船這一招隻能
用的出其不意,如果下次敵人用中型戰船保護龍龜,小船圍攻這一招就沒有什麽用處。
大軍收攏回來休整準備接下來的戰鬥,桑國水師後撤,距離桑國本土已經沒有多遠了,連續兩戰都赢了,水師的士氣确實很盛。
那一艘龍龜戰船上的桑兵都已經被押了下去,沈冷絲毫也沒有發揮人道主義精神的覺悟,像個屠夫一樣下令把投降的士兵全都殺了。
沈冷乘坐小船到了龍龜戰船旁邊,在龍龜戰船的一側有爬梯上去,戰船如果關閉所有舷窗的話完全封閉,這麽厚重的鐵甲之下,也導緻龍龜戰船的速度很慢。
沒有船帆,這麽大這麽沉重的船全靠人力居然能遠航?
順着爬梯上去,在龍龜戰船的頂端有兩個進出口,沈冷往裏邊看了看,這東西裏邊如果不點上燈火的話什麽都看不見,兩眼一抹黑。
順着爬梯進入龍龜戰船内部,一直走到船艙下邊才明白過來。
“這就是古樂沒有搞到的那部分最重要的圖紙位置。”
沈冷讓人多點燈火,舷窗全都打開,空氣流通倒是還可以,不過依然很悶。
外邊看不出來,因爲有巨大的外殼擋着,在内部就能看清楚,龍龜戰船航行靠的是十六個巨大的水輪。
最核心的部分就是水輪的傳動,沈冷招手讓陳冉他們幾個過來,四個人坐下來用腳蹬踏就能不是很費力的把水輪轉動起來。
“這麽多大大小小的鑄鐵輪子傳動了人力,讓人力變得很大,正常情況下,幾個人就能保證一個水輪運轉,很了不起。”
大胡子眯着眼睛看着,眼睛都直了:“桑人設計的這種傳導人力的東西确實很了不起。”
“上邊其實有船帆。”
王根棟從上邊下來:“交戰的時候,船帆可以收進來,航行的時候可以把船帆升上去,雖然隻有三面帆,也可以提速不少。”
沈冷點了點頭:“召集人手,現在就把圖畫出來。”
大胡子嗯了一聲,搓着手,顯得很興奮:“這種工藝太複雜了,如果不是因爲如此複雜難造,桑國的水師全都就能裝備更多的龍龜戰船。”
沈冷拍了拍他肩膀:“交給你了。”
大胡子點頭:“放心吧大将軍。”
沈冷和陳冉他們從龍龜戰船裏爬出來,站在船頂上往遠處看着,桑國的水師已經消失在視線之外,他們需要重整。
“不要小看任何一個民族。”
沈冷長長吐出一口氣:“龍龜戰船這種水輪傳動人力如果再做到極緻,也許就能脫離人力。”
“那倒也不會,必須得有替代人力的東西。”
王根棟道:“這種東西得一直能發力,可是根本就沒有這麽個東西。”
就在這時候,沈冷看到陳冉爬到了前邊那個巨大的龍頭上,卡着腿坐在龍頭那。
“你們說,這龍龜戰船除了有個龍頭之外,其他的地方根本和龍沒有任何關系,整個看起來就是一隻大海龜,桑人也是不嫌麻煩,整個做成個龜不就得了,非得加個龍頭。”
陳冉回頭看向沈冷:“就因爲龍頭顯得霸氣嗎?”
沈冷歎道:“主要是整個都是龜形的話,這個頭叫起來不好聽。”
陳冉想了想,起來不坐在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