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雄偉壯闊的宮殿在闊可敵完烈是黑武汗皇的時候終于修建完成,完烈因爲這件事也經常稱自己爲黑武有史以來最偉大的帝王,他将紅城的規模擴大了兩倍,将原本一座四四方方的大城擴建成了在黑武劍門秘法之中象征着永恒的六芒星圖案。
當然不是狹長尖銳的六芒星,若是從高空往下看的話星城更像是很規整的一個六邊形。
黑武人對六芒星,六邊形,有着難以解釋的酷愛,劍門之中還有一個劍門六芒星劍陣,據說劍陣發動有滅掉大劍師的實力。
擴建了都城,重建了紅宮,這是完烈引以爲傲的事,可是他怎麽都不會想到,就在他把紅宮重建之後不久他就死于非命,紅宮易主。
好在入住紅宮的當時還是闊可敵家族的人,現在這個人和闊可敵家族沒有一點血緣上的關系,甚至和黑武人都沒有一點血緣上的關系。
“下令封城,任何人沒有我的命令不許随意離開星城。”
元輔機坐在寶座上,沒有勝利者的喜悅,因爲他知道自己接下來要面對什麽困局。
他隻是在争命,争一個君臨天下的命。
元輔機發布了第一道命令後第二道命令緊跟着發布下去,他說話的速度奇快,顯然早就已經想好了應該怎麽做。
“安撫城中百姓,告訴他們劍門謀逆,試圖篡位,叛亂導緻城中血流成河,爲黑武江山社稷,我不得不下令大軍将劍門剿滅,以正法紀。”
他稍稍停頓了一下後繼續說道:“選派得力的人奔赴各城,傳我軍令,凡誅殺劍門之人,殺一人賞白銀百兩,舉國之内,殲滅劍門餘孽。”
“下令城防守軍三日輪換一次,實行宵禁。”
元輔機一連發布了多道命令之後終于停了下來,他看了看身邊的那個留着山羊胡的老者:“出使甯國,你去如何?”
這個老人是他特意派人請來的人,草原叛逃到黑武的部族後裔,名爲孝息,是一個部族的首領,元輔機現在敢用的人隻能是自己的部族和其他當初從草原上叛逃到黑武的部族。
孝息垂首道:“王爺,此時出使甯國,會不會引起國内更爲劇烈的反抗?”
“國内沒有我擔心的事。”
元輔機搖了搖頭後繼續說道:“你出使甯國對外宣稱就是爲了接回闊可敵沁色。”
元輔機道:“對國内要持續強勢下去,但是對甯國一定要示弱,見到甯帝之後你告訴他,我的祖根在草原,所以我和鬼月人不一樣。”
孝息的臉色有些發白:“如此,豈不是要稱臣?”
“稱臣不必,你就表明我的态度,你代表我和甯國簽訂條約,重畫地圖,我承認甯國已經占領的所有土地都歸甯國所有。”
孝息道:“甯國需要這個認可嗎?”
元輔機點了點頭:“相信我,他需要。”
元輔機起身:“我需要至少二十年的時間才能讓黑武國内穩定下來,這二十年卑躬屈膝算我的,咱們這些從草原上來到黑武的部族,哪一個不是受盡打壓......給我二十年,二十年我能讓鬼月人徹底變成二等民族,讓我們的部族成爲黑武的一等民族。”
他看向另外一個人栾璐山:“我給你兩千人,翻過龍山向西北方向去看看,山外的世界到底是什麽樣子......我們已經沒有辦法在短時間内從甯人手中奪回什麽,所以必須朝着另外的方向開拓......傳聞說龍山後邊有着富有的城邦,他們不是國家而是一座城一座城的獨立統治,那些城邦的首領就是城主。”
他認真的說道:“栾璐山,你的任務很艱巨,翻過龍山之後看看那邊是什麽情況,盡快派人回來告訴我。”
栾璐山俯身道:“大王,我盡快把隊伍組建起來。”
“給你半年時間。”
元輔機道:“最多半年,國内百姓們必須要有一個吸引他們的目标來轉移他們的反抗,如果告訴他們在龍山外邊的世界富有且沒有抵抗,他們就會忘記國内的矛盾。”
元輔機繼續說道:“當你的消息送回來,我就開始募集民工,在龍山上開出來一條路。”
栾璐山道:“請大王相信我!”
元輔機點了點頭,然後深深的吐出一口氣:“我既然坐在這了,就要坐穩。”
與此同時,長安城。
廷尉府。
韓喚枝看着面前被挂在牆上的元培聖,這個人就是一座寶藏,他的腦袋裏裝着幾乎全部黑武派駐在長安城和遼北道的密諜名單,隻要問出口供,黑武持續了幾百年的滲透就會被廷尉府挖根一樣鏟除。
“我覺得我所知道的一切,能換我一條命。”
元培聖倒是沒有一點緊張,臉色很平靜,雖然被打的有些狼狽,可還在盡力讓自己看起來有些風度。
“所以在你打算繼續逼問我之前,不如我們心平氣和的談一談。”
元培聖笑着看向韓喚枝:“韓大人應該很清楚,我這樣的人爲了活下來什麽都幹得出來,我沒有任何别的要求,隻要讓我活下來,你會陸續得到你想得到的一切。”
“陸續?”
韓喚枝問了一句。
元培聖道:“當然是陸續,我若是一口氣說了,你豈不是會直接一刀剁了我。”
他沉思了片刻後說道:“你把我放下來,我給你寫一個名單,長安城中潛藏的密諜,我先寫給你二十個人,這算是我的誠意。”
韓喚枝擺了擺手:“放下來。”
兩名廷尉上前把元培聖從牆上摘下來,押着走到韓喚枝面前,韓喚枝伸手把元培聖的一隻手拿起來看了看,翻來覆去的看。
“一直都沒有讓人對你的手動刑,就是因爲我需要這隻手來寫出來什麽,可是我不喜歡這樣的談話方式。”
咔嚓一聲。
韓喚枝捏斷了元培聖的腕骨。
元培聖一聲哀嚎,一瞬間臉色就變得慘白。
韓喚枝松開手後語氣平淡的說道:“我答應你了。”
元培聖看了看自己斷了的手腕,再看向韓喚枝,眼神裏都是不可思議:“你既然想答應我,爲什麽還要打斷我的手?”
“因爲我不爽。”
韓喚枝起身:“寫一份名單,我不要二十個人的,我要長安城裏所有黑武密諜的名單,今夜寫出來,明天我給你換一間舒服些的房子住,今夜寫不出來,我就隻好答應你讓你陸續說出來,不過我不會再給你自願說的機會,必須是我的人逼問出來的,不過刑罰的逼問都不行。”
元培聖怒視着韓喚枝:“你似乎一點都不明白我能給你多大幫助,如果你明白的話就會對我好一些。”
“好不起來。”
韓喚枝轉身往外走:“因爲我讨厭渤海人,無比的讨厭。”
第二天一早,廷尉府黑騎全部出動,分做十幾隊開始抓人,長安城中一時之間風起雲湧,黑騎在大街上穿行而過,百姓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可是黑騎如此大規模的行動讓他們有些好奇。
下午,韓喚枝到了肆茅齋,他行禮之後說道:“陛下,廷尉府根據元培聖的口供,一天之内抓獲了黑武密諜三百七十餘人。”
“這麽多嗎?”
皇帝看了韓喚枝一眼。
韓喚枝道:“有不少人因爲元培聖被抓而藏了起來,至少還有百餘人沒有落網,臣人手有限,所以想請示陛下......”
皇帝的視線從奏折上離開,把奏折放下後舒展了一下身子:“你想要誰?沈冷還是孟長安?”
韓喚枝道:“如今兩位大将軍都在長安,臣想請示陛下,能不能讓兩位大将軍中的一人,帶隊去遼北道,往返不過月餘,遼北道有黑武密諜六處藏匿之所,而且是訓練密諜的地方,每個地方據說密諜人數不等,但不低于數十人,他們和大甯百姓看起來無異,沒有任務他們就裝作普通人,若交給地方廂兵和捕快來辦的話,臣擔心會辦不好。”
“一個月嗎?”
皇帝略微沉吟了一下:“讓孟長安去吧,帶上武院的那些年輕人,給他們一個鍛煉的機會。”
韓喚枝連忙俯身:“多謝陛下。”
皇帝看了韓喚枝一眼:“朕允了你休息,看來你有要有陣子不能回家了,這個案子辦完了之後你就回家陪陪夫人和孩子,朕給你五天假。”
韓喚枝垂首道:“臣先辦完了差事吧。”
皇帝點了點頭:“去辦吧。”
第二天一早,孟長安帶着武院一百二十名挑選出來的年輕弟子離開長安。
武院。
沈冷坐在矮牆上看着校場中弟子們在操練,像是有些不開心的樣子,武院院長石元雄拎着兩壺酒走到沈冷身邊,遞給沈冷一壺。
“因爲陛下讓孟長安出去練兵而沒有讓你去,所以有些淡淡的不爽?”
石元雄問。
沈冷噗嗤一聲笑了:“沒有不爽,隻是他去了我不去,我若是在比試的時候赢了他,顯得我勝之不武。”
石元雄道:“如果我告訴你陛下忽然改變主意了,你想不想聽聽?”
沈冷眼神一亮:“什麽?”
石元雄取出來一張紙一支炭筆:“來,寫個欠條,你欠我三頓飯,親手做的那種,不然我不說。”
沈冷道:“大将軍你不說,陛下也會派人來宣旨。”
石元雄指了指自己:“我就是啊,而且這事是我和陛下說起來陛下才改變主意的。”
沈冷拿過炭筆在紙上寫了起來,石元雄看了看之後搖頭:“要不然我寫你簽名算了。”
沈冷:“......”
石元雄笑道:“陛下說,抓遼北道的黑武密諜就當是比試了,你也帶一百二十名武院弟子去吧,看看你和孟長安誰抓的多。”
他再次伸出手,沈冷歎道:“還要什麽?”
石元雄道:“白銀一百兩。”
沈冷道:“勒索一百兩就是重罪了。”
石元雄道:“我去和陛下說這件事剛好可以用來比試,所以陛下答應了,但是陛下逼着我和我打賭,在你和孟長安之間做個選擇然後下注,賭注一百兩。”
沈冷道:“你賭誰赢?”
石元雄指了指沈冷:“你。”
沈冷笑道:“你認爲我會輸?”
石元雄歎了口氣:“那你認爲我能赢?”
沈冷楞了一下,默默的取出一百兩銀子的銀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