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石圍岩和手下人就住在了大甯皇家農場中,和東疆刀兵大将軍進行了一場足有一個時辰的會談,然後面帶歡喜的回到住處,關上門和手下人又商議了很久。
“已經看到了希望。”
原石圍岩看向手下人說道:“剛剛在和孟長安喝酒的時候,他有意無意的透露,說有桑人已經暗中接觸過他許多次,想要打聽一下關于英條柳岸的事。”
他手下護衛池也櫻是個很冷酷的人,本身就有桑國第一刺客的稱呼,是不是第一不知道,但是名氣極大。
傳聞被他視爲目标的人,沒有一個活下來的,據說此人已經殺了足有百人,在桑國極有兇名。
池也櫻聽原石圍岩說完之後就不由自主的皺了皺眉:“孟長安會不會是在故意套大人你的話,我總覺得這個人不會那麽膚淺。”
他看向原石圍岩道:“甯國皇帝已經宣布特赦了英條柳岸,根據我們打探來的消息,說是把人交給了東海水師大将軍沈冷,而根據傳聞,沈冷這個人極度貪财,如果有消息的話也應該是從沈冷那得到,現在孟長安有意無意透露出來的消息,多半是假的,他可能是要陷害我們。”
原石圍岩想了想之後說道:“沈冷與孟長安是結義兄弟。”
他在屋子裏來來回回的踱步,一邊走一邊說道:“如果是大甯皇帝陛下讓孟長安接見我們,而沈冷沒有機會直接見我們,那麽沈冷讓孟長安把關于英條柳岸的消息告訴我們的可能性很大。”
騰海支竹道:“如果他是要錢,是不是故意說了些什麽?”
原石圍岩笑了笑:“他吃飯的時候提了一句,說是馬上就到他夫人的生日了,他夫人最喜歡珍珠,越大越好。”
“唔。”
騰海支竹道:“這樣嗎,那麽我們确實可以試一試。”
“等到夜深人靜的之後,我再去敲門試試。”
原石圍岩道:“如果孟長安見我的話,就說明事有轉機。”
池也櫻道:“要不然大人先不要去,我悄悄去偷聽一下。”
池也櫻的輕功身法被譽爲桑國第一,所以很自信,原石圍岩沉思了片刻後點頭說道:“那你小心,千萬不要被察覺,一旦察覺到的話前功盡棄,而且我們很可能被驅逐出甯國。”
池也櫻自信的笑了笑:“若我不想被人發現,普天之下,沒有人可以發現我。”
原石圍岩道:“去吧,千萬小心。”
池也櫻嗯了一聲,打開包裹,取出來一套夜行衣換好,走到後窗那往外看了看,觀察了一會兒後确定沒有人,身形一閃就從屋子裏掠了出去,落地無聲。
黑暗中,池也櫻像是鬼魅一樣穿過夜幕,他記憶力也極好,作爲桑國最出色的殺手,他對于地形的觀察自然十分仔細,這是他的習慣。
所以接近孟長安的住所很順利,速度很快。
他迅速的靠近孟長安住所的後牆,兩隻手夾着牆角發力向上,隻一個恍惚就已經到了屋頂。
他小心翼翼的踩着瓦片向前,确定了大概位置後,從背後的背囊裏取出來繩勾,鈎子挂在屋脊上,繩子綁在自己的腰間,然後爬到了屋檐處往下看着。
孟長安的窗戶開着,池也櫻能看到孟長安正坐在椅子上看書,沒有其他人,這樣的話就沒有辦法偷聽到什麽,池也櫻觀察了大概半刻左右,孟長安起身像是要準備休息了,池也櫻知道必将無功而返,所以有些沮喪。
就在這時候有兩個人說着話朝着這邊走過來,池也櫻往後動了動,将頭縮回暗影中。
那兩個人到了門口停下來,其中一個看起來稍顯胖了些的上前敲門。
“需要服務嗎?”
敲門的人賤嗖嗖的說了一句。
聽到這句話池也櫻吓得心都抽抽了一下,心說甯人喜歡這樣的嗎?
孟長安在屋子裏回了一句:“要錢嗎?”
陳冉笑道:“大将軍可以試試,不好不要錢。”
孟長安:“财大氣粗,不要錢的不玩。”
一邊說着一邊拉開門,陳冉回頭指了指沈冷:“這個是送的,買一送一的那種。”
孟長安道:“那你走吧,送的留下。”
屋頂上,池也櫻心又抽抽了一下。
甯人太可怕了。
沈冷往四周看了看,孟長安站在屋子裏邊,手指往上指了指,沈冷和陳冉随即點頭。
“原石圍岩怎麽說的?”
沈冷進屋就問了一句,趴在屋頂上的池也櫻聽到這句話松了口氣,這一趟總算沒有白來。
“沈冷。”
孟長安故意叫了沈冷的名字,然後說道:“這次如果原石圍岩能出個大價錢買英條柳岸,那麽按照說好的,你我平分。”
沈冷道:“沒問題。”
池也櫻的心髒驟然緊了一下,原來來的這個人居然是東海水師大将軍沈冷,果然是如傳聞中一樣的貪财,也果然如原石圍岩大人的推測一樣,是他讓孟長安透露消息的。
沈冷坐下來後說道:“英條柳岸這個人其實沒有什麽意義,陛下的意思是,把他放回桑國,這樣桑國就會内亂,高井原會想方設法的除掉英條柳岸,而支持英條柳岸的人會不遺餘力的保護他,桑國就會形成對立之勢,大甯還沒有準備好開戰,沒有兩年準備不好,在這之前讓桑國内亂對大甯有好處,可是根據我的推測,桑國之内并沒有多少人支持英條柳岸,他回去之後對未來戰局的影響不大,不如賣個好價錢。”
孟長安道:“就算是桑國沒有内亂,打得過我們嗎?别說剛剛結束内戰,就算是兵強馬壯也一樣不是對手。”
池也櫻在心裏哼了一聲,心說傳聞中孟長安自大,看來果然如此。
孟長安接着說道:“我已經點撥了原石圍岩,就看他聰明不聰明,如果他三天之内他沒有送來我想要的東西,那麽三天之後就可以接觸另外一批人了。”
沈冷道:“我已經安排英條柳岸那邊的人住在長安城,三天之後如果原石圍岩沒有給你送錢過來的話,我安排那邊的人和你見面,他們會比原石圍岩更願意花錢買人,就是那邊更窮一些。”
孟長安點了點頭:“那就定下來三天吧。”
三個人在屋子裏又閑聊了一會兒,沈冷和陳冉随即離開,池也櫻沒有着急走,等着孟長安的屋子裏黑了燈火,又過了一會兒聽到輕輕的鼾聲,然後他才收了繩索和鈎子從後邊跳下去。
遠處的樹後邊,沈冷靠在那看着那個黑影快速離開,笑了笑道:“我們這麽配合着演戲,如果桑人拿不出什麽好東西,多虧。”
陳冉道:“聽聞桑國女子溫柔如水......”
沈冷噗嗤一聲笑了:“所以呢?”
陳冉道:“沒什麽所以的......我家裏就有個溫柔如水的,我就随便說說,桑國女子再好,好的過高小樣嗎?”
沈冷:“高小樣是溫柔如水?”
陳冉:“溫柔......如辣椒水。”
第二天一早,本來還說要在皇家農場裏好
好逛一逛玩一玩的桑國使團忽然急着趕回長安城裏了,原石圍岩來和孟長安告辭,然後就急匆匆的走了。
孟長安看着禮部的車隊出了農場大門,他笑着對沈冷說道:“這是回去籌錢了吧,桑國現在這麽窮,你覺得能拿出來多少錢?”
沈冷道:“幾萬兩銀子總是能賺的,你那麽窮爲什麽你還挑三揀四嘞?”
孟長安:“你看天空那片飄動的雲,像不像一個滾字?”
沈冷擡頭看了看:“像是一個錢字。”
兩個人哈哈大笑。
兩天後,孟長安覺得自己是時候給桑人一個機會了,于是單獨從沈冷的大将軍府裏出來,回了他自己的将軍府,他才到家沒多久,下人就來禀告說有客人求見。
不多時,原石圍岩就小跑着進來,看到孟長安就堆起笑臉:“大将軍,真是冒昧啊。”
他笑着說道:“前日聽聞大将軍無意之中提起說是要到夫人的生日了,所以我急着回長安,翻遍了我帶來的禮物,又跑遍了長安城,這才踅摸到了一些夫人應該會喜歡的東西。”
他手下人擡着一口大箱子進來,看起來極爲沉重,落地發出砰地一聲。
“這是什麽?”
孟長安故意闆着臉。
原石圍岩讓人将大箱子打開,從裏邊抱出來一個小木盒,除了這個小木盒之外剩下的都是黃燦燦的金子,和大甯這邊的金錠不同,全都是金圓。
這一大箱子金圓,折算成銀子的話最少也有幾萬兩了。
“不成敬意。”
原石圍岩把小木盒打開,裏邊是三顆亮閃閃的珍珠,一字排開。
這三顆珍珠絕對罕見,一般來說,珍珠能有雞蛋那麽大就已經算是珍稀之物,原石圍岩帶來的這三顆,兩顆有雞蛋那麽大,中間的那一顆足有半大孩子的拳頭那麽大。
其實孟長安之所以故意說什麽珍珠,就是因爲他知道桑國缺金少銀但是珍珠這種東西一定不會很稀缺,然而在不同的地方,珍寶的價值也不同。
這麽大的三顆珍珠,放在桑國賣的話賣不出去多少錢,大部分人買不起,買得起的人不會買,可是在大甯,這三顆珍珠的加起來絕對能賣出天價。
“這......”
孟長安面露難色:“這多不好意思,無功不受祿。”
原石圍岩笑道:“其實,确實有件事想求大将軍幫忙,隻是一直不好意思開口......”
兩個時辰後,禦園,肆茅齋。
皇帝看了看被他召進宮的那兩個家夥就忍不住想笑,那倆家夥顯然猜到了皇帝的用意,所以像是吃了好大虧一樣的站在那,委屈巴巴的。
“陛下說過的,這從桑人手裏賺來的銀子,歸臣所有。”
沈冷還在努力的争取着,偷偷看了皇帝一眼後說道:“陛下金口玉言,怎麽能反悔呢?”
皇帝咳嗽了一聲後說道:“朕說過的話,當然不會反悔,說過的給你們就是給你們,朕還會硬要過來?你們未免也把朕看的太小家子氣了。”
沈冷和孟長安同時松了口氣。
皇帝道:“但是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朕聽說你們在農場拔了不少朕心愛的野草......”
沈冷嘴巴都張大了:“陛下,不帶這麽玩啊......”
“這樣吧。”
皇帝一擺手:“念你們是初犯,珍珠給朕留下,金圓你們自己留着吧。”
他笑道:“快說謝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