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是易水縣,易水縣是京畿道最大的陸運屯倉所在地,也是整個北方最大的桑蠶絲織品的提貨地,這裏的又被稱爲北方小江南。
還有一個地方就是安城縣,安城縣最著名的是......青樓,這裏被稱爲長安城外小淮河。
安城縣的縣城不大,但是與江南鹿城齊名,其産業規模就可見一斑。
沈冷去南疆的時候路過鹿城,聽到了一句話,說鹿城的水美,那時候沈冷還單純的以爲說的确實是水美,後來才知道确實是水美。
安城縣就是北方的鹿城,這裏彙聚了來自大甯周邊各國的女子,尤其以西域女子居多。
遠的,據說有鬼月族的女子,有西域吐蕃還往西要走兩三千裏的火鶴國的女子,還有原來的渤海國女子。
這也就難怪餘滿樓拖着一條傷腿還要去青樓。
陳冉聽餘滿樓詳細說了一下關于安城的這些事之後,雖然他堅信自己不會去青樓,但也對這突然就多了幾分好感。
呵,男人。
“火鶴國的女子。”
餘滿樓歎道:“最是火辣,金發碧眼,身材高挑,而且......”
他看了陳冉一眼:“而且......”
陳冉瞪着他:“而且什麽?”
“此時此刻,我想吟詩一首。”
餘滿樓道:“青山隐隐水迢迢,玉人何處教吹箫,夜泊秦淮近酒家,隔江猶愛後-庭花。”
陳冉:“雖然我不是很懂詩詞,但是我怎麽記得最後一句是隔江猶唱後-庭花?”
餘滿樓一本正經的說道:“唱什麽唱,愛就是了。”
陳冉:“我突然明白爲什麽大将軍要帶着你了。”
“爲什麽?”
“因爲你騷。”
“......”
陳冉看了看餘滿樓肩膀上的傷口,又看了看他那條傷腿,最終視線落在他胸口:“你特麽這都傷成這樣了,說到這些的時候你臉上還能如此燦爛,你真是一個人才。”
“唉......”
餘滿樓道:“其實吧,安城縣說是長安城外小淮河,北方小鹿城,但真的要說妙不可言還得是鹿城,如果将來有機會的話我帶你去鹿城走一趟你就會明白鹿城的美。”
他認真的說道:“我前十來年的人生就是在無數這樣妙不可言的地方度過,我還寫過一本冊子,大概這麽厚,記下了大甯之内三十二個城中青樓的情況,你需要的話,我可以借你看看。”
陳冉歎道:“你的人生就不能升華一些?”
餘滿樓道:“你少來,你那雙眼睛都出賣你了,你說我燦爛,你聽的比我還燦爛。”
陳冉道:“我已經成親了,難道還不能聽了麽......”
餘滿樓看着他:“難道成了親就不能進青樓了?”
“自然不能。”
陳冉道:“如果你做不到這一點,那你就不要成親,這是一個男人最對婚姻最起碼的尊重。”
餘滿樓:“我想我做不到,但我可以不成親啊。”
陳冉:“......”
就在這時候白牙從遠處過來,一邊走一邊往身上套着什麽東西,等他走近了陳冉和餘滿樓才看出來,
這家夥也往身上套了兩個護心鏡。
陳冉上去幫他正了正,葉流雲從縣衙裏出來,正好看到這一幕,他懵了。
“你們......”
白牙吓了一跳:“我們......”
葉流雲看到了護心鏡,然後歎了口氣:“你們繼續......”
他一邊走一邊自言自語的說道:“爲什麽我現在思想這麽飄揚呢......”
然後想起來沈先生當初笑說沈冷的一句話......兵彎彎一個,将彎彎一窩。
都特麽怪沈冷。
反正怪沈冷是沒錯的。
沈冷跟着葉流雲從縣衙裏出來,回頭還在和澹台草野說話,正好看到白牙在套護心鏡,笑了笑道:“你看,這才是護心鏡的正确用法,一邊一個,看着好看多了。”
澹台草野一怔:“你覺得好看?”
沈冷道:“建議你們甲子營也推廣一下。”
澹台草野連連搖頭:“算了吧.....”
他一邊走一邊說道:“我帶來的一個标營兵力已經安排出去了,但是人手不足,所以四門就靠安城縣的廂兵把守,我隻能分派人手協助,可是安城縣是薛城地盤,那些廂兵也未必能信得過。”
沈冷嗯了一聲:“讓廂兵去搜城,他們一定什麽都搜不出來,讓他們去守城,他們也什麽作用都沒有,薛城把這當做戰場了,他占盡天時地利人和,他藏了起來,可以在暗中調度,而我們卻隻能被動的等着。”
澹台草野:“我派人回去調兵的話,三天可到,三天之内就能把縣城圍住,挖地三尺也能把人挖出來。”
“你太自信。”
沈冷道:“薛城在甲子營那麽多年,你真以爲如果甲子營的兵搜到他會立刻上報?一個人的影響力沒有那麽快消失,況且圍城的話影響太大,百姓們會惶恐。”
澹台草野問:“你剛剛說,現在我們在做的也許正是薛城想讓我做的,那你覺得他下一步是什麽?”
“他絕不會暴露自己和他的力量,那麽就隻能把事推給同存會,我推測,因爲窦懷楠家裏有殺手上門的緣故,薛城才會假死以斷開和同存會的聯絡,他現在開始懷疑同存會裏有人是朝廷這邊的,既然不能确定是誰,那就毀了同存會。”
沈冷腳步一停:“他的最終目标隻有一個,連我都算不上是主要目标。”
“同存會的東主。”
“嗯。”
沈冷道:“如果你是同存會的東主,你也應該想到了薛城要做什麽,那麽你會做什麽?”
澹台草野怔了一下:“我會做什麽?”
與此同時,距離縣衙不到二裏,城中的一家棺材鋪子。
鋪子的門剛剛關上,門口挂出來一塊謝客的牌子,但是挂牌子的人不是棺材鋪子的人。
棺材鋪子的人都在屋子裏跪着呢,每個人都被綁了雙臂,五花大綁,連頭都不能擡起來多少。
青鸾坐在椅子上看了看面前一臉無辜的棺材鋪老闆,她連爲什麽都懶得問,隻是擺了擺手。
于是,她手下的人開始割喉,從左邊的第一個夥計開始割,嘴巴被堵住的人連哀嚎聲都發不出來,片刻後就倒在血泊之中。
棺材鋪的老闆臉色變得發白,不住求饒。
青鸾皺眉,于是又擺了擺手。
第二個被殺的是個學徒,同樣的連掙紮都沒能就被殺死,人跪在那往前栽倒,額頭頂着地面,血很快就在地闆上蔓延開,緩緩流動
的血液有些異樣的美感。
棺材鋪的老闆依然在求饒,聲音發顫,但求饒顯然不是青鸾想要的答案,她其實來答案都不想要,她隻是來殺人的。
她再次擡起手......
“别殺了,他們什麽都不知道,你要動手對我動手。”
棺材鋪的老闆直起身子,眼睛血紅血紅的等着青鸾的眼睛:“你把他們都殺了也什麽都問不出來,他們本就不知道。”
“殺他們不是爲了問他們。”
青鸾的手再次擺了擺,于是第三個人倒在地上。
棺材鋪老闆臉上的肌肉都在抽搐着,他死死的盯着青鸾的眼睛:“你這樣做,以爲能逼我?以爲我就能說出什麽?”
青鸾:“我也沒想讓你說什麽。”
她起身:“下一家。”
噗的一聲,棺材鋪的老闆被一把匕首戳穿了咽喉,匕首拔出去的時候,血箭一樣一股一股往外噴。
她從後門出去,後門外邊是一條小巷子,出了巷子口有一輛馬車在等。
“第幾家了?”
坐在馬車裏的信王問。
“第三家,加起來殺了四十六個人。”
青鸾微微俯身道:“從現在咱們查實的消息看,安城縣裏,四家棺材鋪子有三家是薛城的人,雖然不知道他爲什麽那麽喜歡做棺材,可倒是讓我們找人方便了些。”
信王嗯了一聲:“今日夠了,明日繼續,我來接你回去。”
青鸾點了點頭,登上馬車,棺材鋪子裏的人迅速的把被綁着的人都殺掉,然後從後門出來四散,動作迅速配合默契。
“明天一早,去把安城縣的醫官和仵作殺了。”
馬車裏的信王語氣平淡的說道:“沈冷他們代表的是朝廷,所以隻能審問不能殺,不殺人,薛城就不會疼,這裏是他的地盤,他的人接二連三的死他會覺得很恥辱,他的人也會覺得很恥辱。”
隔着一條街,陳冉和白牙還有餘滿樓三個人正在巡查,兩邊的人中間隻有一排房子,一邊的人往左一邊的人往右。
就在這時候幾個漂亮的小姑娘從陳冉他們身邊路過,其中一個看起來特别可愛的小姑娘抿着嘴對陳冉笑了笑,走過去之後還回眸多看了他一眼。
“桃花運。”
餘滿樓笑道:“想不到你這麽旺。”
陳冉卻歎了口氣:“她如果沒問題算我輸。”
“何以見得?”
陳冉道:“如果我小時候有個漂亮姑娘這麽看着我,大概是因爲我可愛,滿臉的嬰兒肥,現在還有個漂亮姑娘這麽看我,難道喜歡的是賊雞兒肥?”
白牙歎道:“賊雞兒她也看不到啊。”
陳冉:“......”
餘滿樓道:“她希望我們跟着她們?”
白牙沉默了片刻,轉身:“那就跟着。”
餘滿樓下意識的握緊了手中長劍:“這是突然就準備開打了嗎?”
白牙:“那邊三個女人,這邊三個男人,你怕?”
餘滿樓:“我一對三也不怕啊,家常便飯。”
陳冉:“好的。”
白牙也點頭:“好的。”
餘滿樓:“你們......什麽意思?”
陳冉和白牙同時說道:“你上,我們支援,你擅長一對三。”
餘滿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