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上的年輕人,還低調做什麽?
王闊海在戰場上就從來都不是個低調的人,那個跟他差不多高也和他分量差不多的鐵盾就是不低調的證明,黑武人在體質上天上有些優勢,平均比甯人要高一些也強壯一些,可是在王闊海面前都是弟弟。
那面巨盾就是王闊海的象征,黑武人習慣了給甯軍那些著名的将軍起外号,比如武新宇,他們稱之爲沒有弱點的敵人,比如孟長安,被黑武人稱之爲帝國之虎,而王闊海也有一個綽号,黑武人稱他爲戰場兇獸。
青樹一伸手抓過彎刀朝着王闊海大步過來,一路上砍翻了幾名甯軍士兵,而王闊海也朝着青樹迎過去,一路上撞死了不少黑武軍人。
兩個人朝着對方過來,各自殺出來一條血路,王闊海那種性格除了服沈冷之外還服誰,就算是孟長安他也比劃比劃,輸赢放在一邊,服是不會那麽容易服的。
青樹一刀先到,王闊海的盾牌擋在身前,看起來那一刀并沒有什麽稀奇之處,也沒有什麽威勢可言,可這一刀傳來的力度讓王闊海吃了一驚。
刀砍在巨盾上,王闊海那般壯闊的漢子居然向後平滑出去。
王闊海就不是個正常人,他身高遠超常人體重遠超常人,身上的鐵甲就比一個正常男人的分量重,手裏的盾牌又比一個正常的男人重,他這樣一個變态自重加上鐵甲和巨盾的分量最起碼又五百斤之重,被青樹看似尋常的一刀震的後退,足以說明這個年輕的黑武将軍有多強。
可王闊海不服氣啊。
他要是随随便便服氣随随便便就退走,他還是王闊海?
腳底在堅硬的凍土上滑過留下兩道痕迹,王闊海咆哮一聲,一低頭朝着青樹撞了過來,肩膀頂着巨盾往前一沖,青樹想閃身避開,卻發現自己低估了這個壯漢的速度,那家夥往前一沖的時候,腳居然把那一片的凍土碾碎了。
巨大的爆發力之下,王闊海山一樣撞了過來,即便是青樹也不敢大意,他在向旁邊急速閃身的同時一刀橫掃過去,那刀在王闊海沖過去後砍在後背上,奈何......鐵甲太後,當的一聲脆響,王闊海後背上炸起來一團火星,後背的甲胄上被砍出來一條刀痕。
本向前沖的王闊海腳步一個踉跄險些摔倒,可他穩定性非常人可比,迅速的轉身黑線刀也橫掃了出去,青樹低頭避開這一刀,單手撐着地面雙腳踹在王闊海身上......然後人就向後彈了出去。
王闊海被這一腳踹的再次向後平滑了一步遠,而青樹則被彈出去至少四五步遠。
借助慣性青樹在半空之中翻身站起來,可才站穩,蹬蹬蹬的聲音傳過來,那個持巨盾的家夥踩着地面如踩着悶雷一樣再次撞了過來。
青樹有些惱火,除了會撞來撞去還會什麽?就不能正正經經的一刀一刀比試?
王闊海也有些惱火,除了會躲來躲去還會些什麽?就不能正正經經的被我撞一下?
青樹忽然間将手裏的彎刀往地上猛的一戳,刀深入凍土之中,他雙腿彎曲形成馬步,在那一瞬間腳下的浮土被震了起來。
砰!
青樹以馬步的姿态雙手推住了王闊海的巨盾,王闊海那麽巨大的撞擊力居然被按在那!
砰!
又是一聲悶響,青樹腳下的凍土瞬間裂開,浮土被炸起來更高,他的雙腳在那一刹那就下沉到了地面以下,腳面都在土層之下了。
可是王闊海往前疾沖的身子卻戛然而止。
在這一刻,仿佛時間都停了下來。
這一撞之下,王闊海感覺自己腦袋裏嗡嗡的,好像被雷劈了一樣,腦袋裏一瞬間失去了意識,隻有那嗡嗡聲。
“下!”
青樹一聲暴斥,雙手按着巨盾往下一壓,沉重的鐵盾狠狠的砸在地面上,直接砸出來一條深溝。
青樹雙手按着盾牌身子一轉,兩隻腳踹在盾牌上,雙腳之力将盾牌踹出去重重撞在王闊海身上,王闊海哪裏來得及躲閃,被他自己的盾牌撞的往後摔倒。
青樹冷哼一聲,用極爲輕蔑的眼神看了王闊海一眼:“莽夫。”
說完這兩個字他回去将彎刀撿起來,一步一步走到王闊海身前,單手将彎刀舉起來,陽光下,那彎刀上反射出的卻不是溫暖的光芒,而是森寒無比。
刀子落下的那一刻,青樹的肩膀上忽然一疼,他立刻做出反應往前撲了出去,再翻身跳躍的一瞬間将王闊海的巨盾抓起來擋在那,一片羽箭飛來,他的肩膀上中了一箭,其他的羽箭都被巨盾擋住,叮叮當當的聲音不絕于耳。
原本率軍在後邊另有重要任務的李逍善恰好趕到......确實是恰好,因爲他本不該出現在這。
他率軍在王闊海的主攻軍隊後邊搭建抛石車,可就在抛石車已經快要都假設好的時候,一支黑武人的隊伍突然之間從側翼殺了過來,人數隻有三四千左右,都是騎兵,他們似乎是想突襲甯軍後隊,可是沒有想到後隊的甯軍早就有所防備,騎兵迎過去将黑武人擊退。
那支黑武人的騎兵見不可偷襲後立即退走,也不知道是怎麽了,可能是慌不擇路,竟然一頭撞在他們自己人的隊伍裏,也就是青樹的隊伍裏。
李逍善帶着騎兵追擊,這種好機會當然不會放過,他黏在那支黑武騎兵屁股後邊殺,本來王闊海率軍沖擊敵軍陣地打的很兇進展卻已經不大,黑武人的陣列嚴整厚度又大,王闊海撞開了一個缺口,奈何缺口太小還不足以讓黑武軍隊的防線崩塌。
可這時候黑武人自己的騎兵一頭撞進來了......
人數雖然不多,但幾千騎兵一頭
撞進自家隊伍裏,直接把青樹的防線給打亂了,後續跟上來的李逍善樂開了花,還沒有見過黑武人這麽慌不擇路的,機會好的如果不趁勢殺一陣都對不起黑武人自己的失誤,所以李逍善帶着騎兵也殺了進來。
追着那支黑武人的騎兵在來回沖突,那支黑武騎兵真的是慌了,左一下右一下的,把他們的步兵陣列撞的七零八落,李逍善正好看到前邊王闊海被一個黑武将軍打翻,他立刻将弓摘下來朝着那個黑武人射了一箭,他在北疆多年曆練,箭術一流,若不是卻是太遠了些,這一箭也不會隻射中青樹的肩膀。
“救王将軍!”
李逍善一聲暴喝,他手下的親兵随即換了弓箭朝着青樹那邊一陣攢射,如果不是青樹的反應超絕,這一輪攢射能把他送進地獄。
青樹身邊的親兵也沖過來,一群人用盾牌擋在他身前,其他人用連弩還擊。
“甯人的輕騎兵怎麽可能殺進來!”
青樹看到甯軍的輕騎都到眼前了,一陣暴怒。
“将軍,不是我們的錯,我們的槍陣嚴整,是我們自己的騎兵朝着槍陣沖過來了,爲了不傷到自己人,槍陣分開了一條口子,可是甯軍的輕騎兵追在後邊也沖進來了。”
“是他媽的誰!”
青樹嘶吼了一聲,眼睛都紅了。
“把帶着騎兵沖進來的人給我抓過來,我要砍了他!”
他的話音剛落下,頭頂上一個一個的很大的黑影飛了過去,青樹擡起頭望天空上看,那磨盤大小的黑影速度奇快的掠過,然後在他們身後的營地裏炸開。
因爲黑武自己人的輕騎兵撞破了他們自己的防線,甯軍順利的将青樹的防線撕開一條口子,而李逍善的輕騎兵好像切開豬肉的剔骨刀,把這口子無限度的擴大了。
黑武人的陣地亂七八糟,甯軍的抛石車趁機前壓,火藥包一個一個的飛過他們的頭頂,一部分落在了營地裏,還有一部分落在營地後邊。
黑武人的營地是緊挨着米拓河搭建的,爲了方便撤退,甚至後邊的幾排營房都在河道上,火藥包炸開後原本凍的很結實的冰面開始出現裂痕,沒多久一大塊一大塊的冰就碎開了。
高坡山,舉着千裏眼看到這一幕的沈冷将黑線刀抽出來,回頭吩咐了一聲。
“戰鼓!”
随着他一聲令下,戰鼓如雷!
米拓河的冰面被炸開了,黑武人已經沒有了退路。
沈冷麾下的全部邊軍開始往前猛壓,數萬大軍好像黑色的浪潮一樣席卷過去,比黑武人背後的米拓河水還要兇殘狂暴的多。
黑壓壓的軍隊鋪滿了整個大地一樣,黑武人的正面防線已經崩了,被心奉月寄予厚望的蒲落千手防線徹底潰敗,勝勢之下的甯軍更加兇悍,數萬人猶如數萬虎狼,瘋狂的往前擠壓,以至于後隊的黑武軍隊不少人硬是被擠壓進了冰冷刺骨的河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