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鍋這種東西用沈冷的話說就是......連着吃上兩頓就會覺得有些厭煩,但是有一陣子不吃便會想念的不要不要的,也不知道是爲什麽。
可是兩個孩子卻不愛吃,跑到一邊兒玩去了。
沈冷坐在那看了看已經快要開起來的鍋,忍不住想起來在長安城和老院長賴大人他們吃火鍋的時候,所以不由自主的笑了笑,茶爺坐在一邊看了他一眼,撇嘴:“你面目之色,有幾分思春模樣。”
沈冷歎道:“想了想賴大人。”
茶爺眼睛微微一眯:“禽獸!”
沈冷一怔:“爲何?”
茶爺:“你居然想男人。”
沈冷:“......”
他剛要說話,就在這時候外邊有人快步跑進來,是沈冷的一名親兵,跑進來後雙手遞給沈冷一封信:“東疆大将軍派人送來的緊急軍報。”
沈冷立刻站起來把信接過來,心裏忍不住想着這個時候有什麽緊急軍報,東疆這邊不應該有戰事才對,能打起來也就是在渤海道周邊海域和那些桑國海盜,可前陣子辛疾功帶着水師掃了一遍,桑國人的水師又沒有練成,就算練成了也不該直接去打渤海道才對,他們怎麽可能浪費兵力在那邊,桑人的目标可是直接擊敗大甯水師。
他将書信拆開看了看,臉色驟然一變。
真的是渤海道,可不是桑人。
渤海道留守将軍闫開松派人送來緊急軍報給孟長安,渤海道北部邊關爆發了内亂,大批的渤海降兵突然叛亂,那是一座屯田糧倉,這些降兵被收編爲糧兵,因爲黑武密諜滲透,突然叛亂,殺死了守衛的大甯戰兵和一名校尉,搶奪武器後,又以給邊關将士們送糧爲名進入邊關,與黑武邊軍裏應外合攻入邊城,一千餘名大甯戰兵浴血奮戰終究寡不敵衆盡數被殺。
然後黑武大軍長驅直入,因爲渤海道大甯戰兵數量有限而且分散各地,而且渤海人見黑武人後立刻投降,以至于七天之内連丢了十幾座城池,黑武大軍已經兵圍渤海道道府所在的北漢城。
這是誰也沒有想到的事,在這種時候黑武居然敢主動出兵,而且是攻打渤海這樣似乎無利可圖的地方,别說闫開松,就算是孟長安和沈冷都沒有想到過,遼殺狼的大軍在北疆和大将軍武新宇對峙,黑武大軍要想到渤海道就最起碼要路過闊可敵沁色的領地,所以.......
隻有兩個可能,第一是沁色沒有通知甯軍,故意把黑武大軍放了過來,第二就是沁色出事了。
可如果沁色出事了對話,爲什麽一點消息都沒有,流雲會的斷在那邊,還有邊軍斥候時刻盯着,如果沁色出事了也隻能說是被人偷襲擄走,可能斷和那些流雲會的弟兄也出事了。
沈冷不太相信闊可敵沁色會故意放黑武打軍過來,她又不是個蠢人,她當然知道背靠大甯才會有
生存下去的可能,她去依靠黑武國師心奉月能有什麽好下場。
黑武上下幾乎都知道心奉月對沁色有非分之想......想到這沈冷猛地一驚,如果是心奉月得知沁色有了孟長安的骨肉,心奉月怎麽可能忍得了?
那孩子!
沈冷的心裏驟然緊了起來,哪裏還有心情繼續吃飯:“下令大軍緊急集結,二十艘萬鈞,八十艘伏波,一百艘運兵船,一個時辰之内從水師大營各閘門出營,天亮之前到達東疆刀兵大營駐地附近,接刀兵上船!”
沈冷大步往外走,回頭看了茶爺一眼:“幫我準備軍甲,我先去大營。”
茶爺應了一聲,轉身跑回屋子裏,兩個孩子一時之間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小沈甯臉色一變就要哭,小沈繼則一把将妹妹抱過來,輕輕拍打着她的後背:“沒事沒事,爹爹要出去打壞人,你不要怕,哥哥在。”
沈冷回頭看了小沈繼一眼,笑起來:“好樣的!”
小沈繼一揚眉:“打赢早些回來。”
沒多久沈冷到了水師大營,一艘一艘的戰船已經在移動,大批的士兵正在将所需的糧草物資裝船,一個時辰之内如此規模的艦隊離開水師大營顯然有些吃力,可是知道渤海道那邊戰事吃緊,将士們全都發了狠,裝船的速度奇快,平日裏練兵的效果在這個時候也就完全展現出來,四個字......兵貴神速。
大胡子從遠處跑過來,看到沈冷後急切的說道:“戰船還沒有裝備好,這就要出征了?”
沈冷道:“你裝你的,不用管這邊。”
隻一個時辰,總計兩百多艘戰船全都駛出了水師大營,除了萬鈞和伏波之外還有二十艘鐵犀,在海面上等待旗艦出來,茶爺騎馬趕來,将沈冷的軍甲給他披挂好,沈冷看向茶爺笑了笑:“不用擔心,隻是打一個渤海而已,把闫開松救出來我也就回來了,況且,這個世上有誰能打得過我和孟長安。”
茶爺嗯了一聲:“我不多說什麽,你隻管出征。”
沈冷擡起手捧着茶爺的臉狠狠親了一口,轉身登上旗艦神威,随着号角聲起,旗艦緩緩駛出水師大營。
天亮的時候,艦隊已經到達距離東疆刀兵大營不遠的地方停靠,而此時此刻至少三萬刀兵已經在岸邊等着了,孟長安大步登上沈冷的旗艦,看到沈冷後說道:“你有什麽感覺?”
“桑國。”
沈冷道:“對于黑武人來說,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他們突然拿下渤海,就能爲桑國提供支援,也能牽制你的刀兵,甚至東疆所有的邊軍都會被黑武人牽制,這樣一來,我們和桑人之間的那一戰就不好打,桑國一定是派人去了黑武聯絡,若是黑武人把渤海道奪了去就好像一顆釘子楔進東疆一樣,想拔都不好拔。”
孟長安嗯了一聲:“我想的大概也一樣,桑國人不可能真的天真以爲他們靠一小國之力可以擊敗大甯,他們自然也不想被大甯所滅,所以他們勾連黑武人也就是必然之勢,隻是沒想到動作居然能這麽快這麽狠,而且你我确實大意了。”
沈冷看向孟長安:“沁色......”
孟長安眼神
恍惚了一下,搖頭:“先把闫開松救出來再說。”
沈冷道:“派人去問了嗎?”
“安排了,隻是一來一回就要月餘時間,顧不上了。”
孟長安轉頭,他不想讓沈冷看到他的擔心,那是他的女人,那是他的兒子,他又怎麽可能不擔心,隻是現在他若是一心隻顧着沁色那邊,闫開松和在渤海的上萬戰兵就可能全軍覆沒。
“你去吧。”
沈冷拍了拍孟長安的肩膀:“渤海道我領兵過去,若沁色有事你去看看也好,若無事你盡快趕來也不遲。”
孟長安皺眉。
沈冷道:“信不過我,還是覺得沒了你我打不赢?”
孟長安道:“我不能去。”
沈冷問:“爲什麽?”
孟長安道:“逢戰之際我卻擅離職守,若是被陛下知道了,必然會罷免了我的大将軍軍職。”
沈冷道:“這大将軍的軍職就那麽重要?”
孟長安看了沈冷一眼,點頭:“重要。”
他當然不會去解釋什麽,如果他東疆刀兵大将軍的軍職不保,沈冷怎麽辦?所以他當然在乎東疆大将軍這個位子,必須在乎。
“我已經安排去了。”
孟長安看向沈冷:“你能不能冷靜一些,就算我趕過去,該出的事已經出了,沒出事就沒出事,如果出事了,我自然會爲我妻兒報仇,如果沒出事就是沁色把人放進來的,我自然也不會原諒她。”
說完這句話之後孟長安把頭轉向一邊:“沈冷,你也該冷靜冷靜了。”
沈冷歎了口氣:“我請了天機票号的高手趕過去,茶爺安頓好了孩子也會過去。”
他也轉頭不看孟長安,兩個人像是賭氣似的誰也不看誰。
與此同時,北疆。
格底城和蘇拉城在甯軍手中,沁色要想站穩腳跟就得擴大往北的控制,好在她手裏有數萬黑武邊軍精銳,壓服北邊那些大大小小的部族也不是什麽難事,所以她早在兩年前就已經把大軍安置在更靠北便的地方,這裏被稱之爲冰原城。
冰原城在蘇拉城往北六百裏左右,沁色以數萬大軍駐紮,大大小小的部族每年送上來大量的物資,所以她的軍隊也算是糧草充沛戰力強悍,更可喜的是,一年多前又收服了兩萬餘人的黑武敗兵,那是一支與甯軍決戰之後戰敗的隊伍,分散各地,前兩年才聚集起來,首領是黑武将軍德德拓。
之後的一年多,德德拓沒有絲毫的異樣,對沁色也畢恭畢敬,可是沒有想到的是,不久之前他突然率軍反叛,将沁色圍困囚禁,緊跟着十五萬黑武大軍南下,經過沁色的領地攻入渤海。
一座巨大的軍帳中,沁色抱着她的孩子坐在那輕輕搖晃,孩子已經睡的安穩,眼角卻還帶着淚痕。
另外一個帳篷裏綁着幾個人,被扒掉了上衣,身上都是被鞭笞過的痕迹,血肉模糊,其中一個人披散着頭發艱難的往外看了看,又看了看身邊的同伴。
“堅持住,會有人來救我們的。”
他啐了一口帶血的吐沫:“一定會來。”
他是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