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冷:“不是畫了個叉,是畫了十幾個叉吧......你罵人如果人家都聽不懂是不是很無趣?這是對文字最起碼的尊重。”
陳冉:“你覺得你拿起筆是對文化的尊重嗎。”
沈冷:“我一會兒把你挂外邊在你後背寫字你信嗎?”
陳冉:“以理服人好不好?”
沈冷呸了一聲,然後就聽到對面安息人的罵聲又起來了,比剛才的那一波罵聲還要大的多,能看到的地方,安息人跳着腳都在那指着城牆這邊怒吼,沈冷看他們這反應就知道他們終于看懂了,但是他可能不知道他寫的字安息人翻譯過來還稍顯文雅了點。
狗與你-娘養大了你們。
陳冉聽到那邊罵起來就樂了:“嘿,懂了懂了。”
他問沈冷:“他們罵的什麽?”
沈冷:“不知道。”
“你不是會說安息人的話嗎?”
“他們說的太快了,而且那麽多人一起罵誰知道罵了些什麽。”
陳冉道:“那也不能就任由他們罵吧,你再教我們幾句,咱們打仗不能輸罵街也不能輸啊。”
沈冷歎道:“你和他們一般見識做什麽,讓他們罵去呗。”
陳冉:“不行,就得罵回去。”
“罵回去啊......”
沈冷站起來往城牆外邊看了看,遠處安息人已經忍不住了,到了城牆上弓弩射程範圍之外指着城牆上罵,打仗變成了罵仗,陳冉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沈冷,他在等着沈冷罵回去,他好學幾句跟着罵。
對面嗷嗷的罵聲越來越大,沈冷站在那憋了好一會兒,喊了一聲:“反彈!”
陳冉:“反......你大爺啊。”
沈冷回頭:“怎麽樣?”
陳冉:“從今日起我們要不然恩斷義絕吧,我覺得我不配和你做朋友。”
沈冷靠在那:“罵戰不是目的,目的是讓安息人不走,去再找一塊白布來,我要揮毫潑墨。”
陳冉:“等着。”
他帶着人又去找白布了,而城牆外邊聚集在那的安息人越來越多,反正是在甯軍的箭弩殺傷之外,罵的亂七八糟,沈冷坐在那聽着,想分辨出來罵的是什麽,可是他發現安息人罵街的詞彙真的太單調了,翻來覆去不過就是那幾句詞,什麽你們都是一群小醜啊,什麽你們是一群懦夫啊之類的,還有什麽有本事你們出來打一架之類的。
沈冷想着這些安息人連罵街都這麽沒技術含量,那邊的文化一定很落後......
城外的人在罵什麽大甯士兵們聽不懂,他們就一直用沈冷教他們的那幾句來還擊,這場面看起來比打起來還熱鬧,沈冷領兵多年十萬人以上混戰的大場面見過,幾萬人罵街的場面還是第一次見,甯人聽不懂安息人罵的是什麽但安息人聽得懂甯人罵的是什麽,所以一開始安息人就吃虧了......
不多時陳冉帶人扛着一大卷白布上來,在城牆上鋪開,沈冷活動了一下肩膀,把那個他自己做的和墩布沒有什麽區别的大筆拎起來,指了指城牆那頭:“把白布打開,從這頭鋪到那頭,他們安息人罵街真的沒水平啊,我要寫一張和城牆一樣長的罵人金句挂外面,讓他們看看什麽才叫文化的博大精深。”
陳冉指揮親兵那一大卷白布展開,親兵推着布卷往前跑,城牆有多長就鋪了多長,沈冷拎着
個木桶,裏邊裝滿了墨汁,蘸一下寫幾個字,寫幾個字後就得打兩三個叉,反正是寫寫叉叉的寫了足足半個時辰,從這頭寫到那頭,寫了一個無比巨大的橫幅。
“挂上去!”
士兵們戰成一排把橫幅拉起來挂在城牆外邊,用繩子綁好,城外的安息人看到又有橫幅出來全都安靜了,他們一個個的站在那踮着腳看着,仔細辨認着那些應該算是他們安息文字的文字。
“那個混賬東西寫的這都是什麽?”
棄聶嘁看着那巨大的橫幅臉色氣的發白,斷斷續續的能認出來一些字,拼拼湊湊的倒是勉強能讀懂,不過十個字裏邊有四五個叉就特麽的讓人覺得很難受了,對方寫字罵人,他們還得靠自己的揣測把對方罵了什麽讀出來,怎麽都覺得這事是吃虧。
“小圓球,香蕉皮,你爹炸了二十一,爲什麽是二十一?”
“二八二五六,二八二五七,二八二九叉叉叉?那些個叉到底什麽意思!”
此處的叉應該不是寫錯了,畢竟有些字大甯律法不允許寫出來。
沈冷是個粗人,一直都是,他在安陽郡魚鱗鎮的時候整日都和一群苦力在一起聽到的髒話比誰都多,那些在碼頭上讨生活的糙漢子們平時連開玩笑都是髒話連篇,那罵人的話就跟遍地野花似的五顔六色百轉千回,反正今天也打不起來,沈冷索性就當是爲将士們放松一下,拿着那根墩布書寫了一百多丈長的橫幅,當然也是字大,要是字小他得寫好幾天,更主要的是錯别字還多。
沈冷活動了一下:“回去睡覺,一夜沒睡了。”
陳冉:“這就睡覺去了?”
沈冷:“他們能看懂得到天黑。”
陳冉:“......”
安息人營地。
棄聶嘁看向大野堅:“你去過甯長安,你比安息人更了解甯人,我現在想讓你認真的回答我,這一戰還能不能繼續打下去。”
“不能。”
大野堅的回答很快,也很直接。
棄聶嘁也知道不能再打下去了,他們的士兵身上衣着單薄,别說和甯人厮殺,甯人隻需堅守不出就足以擊敗他們,因爲冬天站在甯人那邊,可是就這麽走了棄聶嘁心裏又不服氣,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皇帝陛下也要率軍去吐蕃王庭暫時休整,他回去之後如果皇帝陛下問起來他怎麽回答?非但沒有攻破甯人的城關結果罵戰還輸了,再把沈冷寫的這些東西告訴皇帝陛下,他可能會被皇帝一腳踹出去。
“撤軍吧。”
大野堅看了看魔山關方向:“你難道就沒有看出來,表面上沈冷那些不入流的小伎倆是占占嘴上便宜,可是對士氣打擊很大,現在城牆上的甯人歡聲笑語,而将軍你的人呢?他們暴跳如雷,士氣在不知不覺間已經被這小伎倆摧毀,況且沈冷更希望你不撤軍,留在這峽谷裏讓寒風活活把你們都凍死,他們城中糧草充足冬衣又厚,這樣的仗就算是你們皇帝陛下來了也不會繼續打。”
棄聶嘁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可就這麽撤軍的話我很不甘心。”
“燒山。”
大野堅回頭看了棄聶嘁一眼:“我們的人全都撤走,然後點火燒山,不能把這些甯人全都燒死也能熏死一些。”
“你是不是早就想到了?”
“是。”
“那你爲什麽不說!”
“我又不是安息人。”
大野堅聳了聳肩膀,回頭看了棄聶嘁一眼:“況且我也要離開
這了,我得回樓然去。”
“你回樓然能有什麽作爲!”
大野堅緩了緩,語氣沒有之前那麽嚴厲冰冷:“你是個将才,如果你願意效忠安息皇帝陛下,陛下必然也不會浪費了你的才華,如果你點頭,回到王庭之後我會親自向陛下引薦你。”
“算了吧。”
大野堅無所謂的看着棄聶嘁:“安息人不适合我,如果你現在讓人去放火應該還來得及,風向是對着魔山關那邊,火隻要燒起來縱然甯人不退也不敢追,你的人就能安然退回吐蕃王庭,如果你再耽擱下去,沒有風了想熏死那些甯人也沒那麽容易了。”
他轉身往外走:“我很早之前就和你說過,決戰不在此處而在于西甲城,你們的皇帝陛下應該舍不得把大軍都葬送在西甲城外的黃沙中,所以不出意外應該已經撤軍,而那些西域人就變成了無頭蒼蠅,他們人數再多能打得過談九州?不出半個月,西域聯軍兵敗的消息必然會傳過來,而那時候甯軍必乘勝追擊,決戰之地就從西甲城變成了吐蕃王庭,将軍你還是回去好好準備那一戰吧。”
棄聶嘁皺眉:“你不爲我所用,就不怕我殺了你?”
“我不能爲你所用,但也不會成爲你的敵人,我們都恨甯人。”
大野堅笑着擺了擺手:“若以後再見面,說不定我手裏已經有了一支軍隊,到那時候你們擊敗不了的甯人我來擊敗。”
棄聶嘁被這句話逗笑:“出門之後你會看到峽谷裏有一條小溪,低下頭看着水面上的你,仔細看看。”
“你也是。”
大野堅出門:“你連自己的敵人都不了解就以爲可以得到勝利,你真的不配領兵啊。”
棄聶嘁忍不住想要下令殺死這個人,可是也不知道怎麽就沒有說出來,或許是他想看看這個大言不慚的樓然人最後的結局是什麽,會不會如大野堅自己以爲的那樣可以成爲貴人,高高在上的貴人。
“下令撤軍。”
棄聶嘁大聲喊了一句:“換樓然人上來。”
随着軍令傳達下去,安息人的隊伍猶如潮水一般往後退,雖然安息人都不甘心,可他們都是軍人,軍令傳達之後執行的速度很快,他們的職業程度遠比樓然人要強得多。
城牆上,沈冷看到安息人的隊伍退了下去忍不住有些遺憾,安息人的目标必然是退回吐蕃王庭度過這個冬天,那麽決戰的日子也就會推遲到明年春天,到時候就會換成大甯來進攻。
安息人退下去了,樓然人上來了,他們好像一群沒有自己思想的木頭人,任人擺布。
可不知道爲什麽,沈冷都不覺得他們可憐。
當安息大軍退出峽谷之後,棄聶嘁擺了擺手:“點火燒山。”
隆冬之際,山上都是幹柴幹草,火很快就燒了起來。
“将軍,樓然人還在魔山關外邊呢。”
“我知道。”
棄聶嘁無所謂的笑了笑:“萬一甯人會追來呢?就讓他們盡自己最後的一點本分吧,樓然人,就是來做替死鬼的。”
山火,爆發。
......
......
【我好像忘記解釋爲什麽這些天每天兩更了,正在修改幾年前的完本作品《争霸天下》,因爲涉及低俗所以正在認真的改,幾百萬字的書改起來也不會那麽快,好在低俗的應該不會特别多,雖然我解釋的晚了但我覺得我理由正當,所以可以很正大光明的求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