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完了就跑,沒想到還順路把後阙國大丞相烏爾敦的獨子阙月生綁了。
這是正規軍幹的事?
是的。
這就是沈冷麾下正規軍幹的事。
這支隊伍跟着沈冷越來越沒有在西疆武庫的時候那種一闆一眼的架勢,每個人都仿佛經曆了一場脫胎換骨,偏偏這個過程還一點都不痛苦,很愉悅,很嗨。
距離後阙國都城大概一百七十裏,沈冷把阙月生從馬背上扔下來,阙月生被摔的肚子裏好像窩着一口氣似的,竟是有些喘不上來,憋了一會兒這口氣才咳嗽出來,臉都變得有些發青。
沈冷跳下戰馬,蹲在阙月生身邊:“我好像還是沒有想起來你叫什麽,隻記得你很值錢。”
阙月生怒視着沈冷:“我倒是沒有忘了你。”
沈冷點了點頭:“沒忘就好,忘了不對。”
沈冷揉了揉屁股,畢竟騎馬這麽久對屁股一點都不友善,他在阙月生面前坐下來,翻出來一塊餅子,掰着一小塊一小塊的往嘴裏塞,阙月生看着沈冷吃這種東西覺得不可思議,在他看來,沈冷這樣的貴族怎麽能忍受如此惡劣甚至可以說卑賤的生活?
“你是甯大将軍,甯自稱天下第一強國,你居然吃這種東西?”
“怪你。”
沈冷道:“要是早點抓到你,跟你爹要個十萬兩銀子出來,我現在應該吃的很好。”
阙月生張了張嘴,又閉住。
“把他的随從帶上來。”
沈冷回頭吩咐了一句。
他扔了半塊餅子給阙月生:“你也吃點,畢竟拿了銀子之前還不能讓你死。”
阙月生卻拿起來那半塊餅子扔在一邊:“我不吃!”
沈冷把半塊餅子撿起來,吹了吹上面沾上的沙子:“你應該吃的。”
他把餅子吹幹淨之後繼續吃,腮幫子鼓鼓囊囊的,好像那是什麽珍馐美味一樣,這一刻阙月生卻還是沒有理解,爲什麽一個如此尊貴的人要吃這些東西,哪怕就算是出征也可以帶着随從啊,可以帶着美酒美食甚至是美人啊。
阙月生扭頭不再看沈冷,心裏開始想着怎麽才能逃出去,若萬一逃不出去就算是餓死也不能讓沈冷得逞,他本有遠大志向,他到後阙國邊疆就是爲了學甯人的文化甯人的軍事甯人的一切,他想讓後阙國也變得強大起來,奈何這遠大志向毀在他爹手裏,他爹烏爾敦聯手安息人殺了後阙王,擔心他在邊疆會被謀害,所以緊急派人把他接回後阙國内,然而機緣巧合,若他不回來,又怎麽會落在沈冷手裏。
不多時,陳冉揪着一個後阙人過來,那人吓得幾乎尿了,撲倒在地上不住求饒。
沈冷歎了口氣:“你怕什麽?”
陳冉道
:“他沒經驗,如果有經驗的話就應該知道流程是把他放回去要錢。”
那後阙人聽到之後猛的跪直了身子:“真的放我回去?”
阙月生立刻罵了一句:“懦夫!敗類!”
陳冉道:“你别理他,他指望着你救他呢,你回去跟大丞相烏爾敦說,我們和那些土匪綁票的不一樣,我們是正規軍。”
那個後阙國侍從連忙點頭:“是是是,将軍你們仁義,你們不會傷害我家少爺。”
“不不不,你誤會了。”
陳冉道:“我的意思是我們和專業綁匪不一樣,我們不專業,所以難免會打人,告訴他爹烏爾敦,準備十萬兩白銀把他兒子贖回去,不然一天打一次。”
沈冷看向陳冉:“你說什麽?十萬兩?!你是真的沒把大丞相的獨子放在眼裏嗎?十萬兩可不行,别人能忍我也不能忍,他自己能忍我都不能忍,不帶這麽看不起人家大丞相兒子的......你回去見了烏爾敦告訴他,給我準備五萬匹馬,要戰馬,别拿驽馬湊數,然後再準備十萬兩銀子,一萬兩黃金。”
沈冷道:“如果他不打算把他兒子贖回去,我就去自己把這些東西拿回來。”
他在那個後阙國侍從屁股上踢了一腳:“回去之後告訴烏爾敦,我隻給他五天時間,我知道他很有錢,我也知道後阙國城外雲集十幾萬大軍,五萬戰馬沒多要,肯定湊的出來,雖然我看過了騎兵确實沒有一半,但我想他會在乎他兒子的。”
沈冷道:“就去銀水城,五天之後帶着所有東西到銀水城外交貨,我們交人。”
那個後阙國侍從連忙爬起來,跑出去幾步又回頭:“五天怕是不夠啊,就算我現在跑回去也要好幾天。”
沈冷道:“你看,你不說我都忘了,給他一匹馬,給他一壺水,再給他一些幹糧,要善待他。”
立刻有人過去給了那侍從一匹馬,還有水和幹糧。
沈冷道:“一天之内跑回去,給烏爾敦四天時間到銀水城,如果他在乎他兒子的話,晝夜兼程趕路的話肯定能到,我的耐心有限,從今天算起來如果第六天的早晨我沒有看到我要的東西出現在銀水城外的話,那麽我将殺人滅口。”
沈冷比劃了一下,把那個後阙人吓了一跳,他連忙爬上馬背催馬沖了出去。
陳冉還朝着飛奔而去的後阙人揮手:“早去早回噢。”
他喊完了之後看向沈冷:“現在去哪兒?”
“回銀水城。”
他看了看阙月生:“别給他東西吃,他不知道尊重食物。”
阙月生冷哼一聲:“你放心好了,就算你給我吃我也不會吃,我甯願餓死也不會受你們的欺辱,不要以爲隻有你們甯人才有驕傲,我們後阙人一樣驕傲。”
沈冷哦了一聲:“休息兩刻時間給戰馬喂喂草料,兩刻之後出發。”
一天一夜後,阙月生的那個侍從真的沒敢耽擱一點時間,用一天一夜跑回公平城,這個時候大丞相烏爾敦已經快要瘋了,他的家族已經被那個該死的甯人帶着騎兵屠滅,他的獨子又被抓去,擔憂和憤怒幾乎在一瞬間将他摧毀,可是能
獨霸朝權,烏爾敦當然也不是一個酒囊飯袋。
城外大軍被突襲之後,騎兵來不及追擊甯人就已經逃的不知所蹤,後來分派了多批隊伍出去追蹤可現在一點消息都沒有,坐在大堂裏的烏爾敦臉色鐵青,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等來兒子也已經被甯人殺死的消息,如果兒子再死了,他就算當了後阙國的皇帝又如何?
“大丞相。”
阙月生的那名侍從被人攙扶着從外邊進來,一天一夜,屁股都被磨破了,下馬的那一刻站都站不穩,若非人扶着都走不進來。
“少爺還活着,那些甯人想要讓大丞相用贖金換人。”
“贖金換人?”
烏爾敦猛的站起來:“那支甯人騎兵在哪兒?”
“他們回銀水城了。”
侍從啞着嗓子說道:“他們把我放回來,說讓大丞相準備五萬匹戰馬十萬兩白銀還有一萬兩黃金,把東西在五天之内送到銀水城外,如果第六天早晨他們沒有看到贖金的話就會對少爺不利,我......一路上不敢耽擱,一天一夜趕回來的。”
“也就是說還有四天。”
烏爾敦立刻吩咐了一聲:“去把府庫打開,不要去數多少銀子,現在就去裝箱,一個時辰之内能裝多少裝多少,把城中所有駝隊都召集來,下令大軍集結,我給你們一個時辰的時間,如果一個時辰之内沒有把白銀和黃金準備好,我就砍了你們的腦袋!”
他長長吐出一口氣:“不就是要銀子嗎,我就給你銀子,給你戰馬,我倒是想看看你們被困在銀水城怎麽出去,有命拿我的銀子哪裏來的命把銀子花了,來人,去傳令,一個時辰之後大軍出征,四天之内如果趕不到銀水城,所有領兵将軍都得死。”
“是!”
手下人連忙應了一聲,帶着人跑了出去。
兩天兩夜後,陳冉帶着一千多名騎兵和戰利品回到銀水城,這次的戰利品倒是不多,不過值錢。
庚字營戰兵将軍楊恨水聞訊從城中接出來,沒看到沈冷,楞了一下:“大将軍呢?”
陳冉歎道:“我也想知道他在哪兒,可他根本就沒有告訴我。”
他看了一眼阙月生:“先把這個肉票帶回去,價值五萬匹戰馬十萬兩白銀一萬兩黃金的肉票。”
楊恨水更懵了:“這是誰?”
陳冉回答完了之後說道:“大将軍之說讓我到了銀水城後通知将軍,讓全軍準備好撤離銀水城,一天之内,必須準備好,違令者斬。”
與此同時,距離胡楊林大概十幾裏外,很大的一座沙丘上,沈冷身上蓋着厚厚的草簾子趴在那,如果沒有草簾子遮擋的話用不了多久就會被曬成肉幹,即便如此,後背上也是火辣辣的疼,不過沈冷好像完全沒有痛覺一樣,一動不動的趴在那。
不久之後,他看到後阙國的大隊人馬從胡楊林裏出來,朝着銀水城的方向急速前進,那隊伍浩浩蕩蕩連綿不盡。
沈冷從沙丘上滑下去,沙丘下邊,四千名騎兵嚴陣以待。
“走吧。”
沈冷騎上大白馬:“咱們去發最後一筆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