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留俘虜!”
沈冷站在土城一聲暴喝,殺氣四溢。
陷入大甯步兵沖沖圍困之中的安息輕騎兵就好像陷入泥潭裏一模一樣,他們的戰馬沒辦法再帶着他們飛馳,坐在戰馬上不再是優勢,不能移動的騎兵就是靶子,固定靶。
一杆一杆長槍戳過去,馬背上的騎兵卻連和甯人同歸于盡的辦法都沒有,他們的彎刀太短了,根本觸及不到大甯戰兵的身體。
不到一個時辰,厮殺結束。
“帶上馬,立刻走。”
沈冷翻身上了那匹雄駿的大白馬:“庚字營與戊字營先走,不要和我走一路,往西北方向去,還有很多戰馬再等着我們去搶。”
他吩咐完之後招手:“陳冉,帶騎兵跟我。”
隊伍分成兩批,大隊人馬在兩衛戰兵将軍的帶領下朝着正西方向撤退,而沈冷則帶着五千輕騎朝着正北方向沖了出去。
不到一個時辰,沈冷的輕騎兵先行斥候飛奔回來:“大将軍,前方左側發現安息人的騎兵。”
沈冷嗯了一聲:“過去晃一圈,那是附近唯一能攆上咱們撤走兄弟的安息騎兵,弟兄們,跟我過去把安息人的騎兵引開。”
被沈冷帶着兜了一天半夜,安息人将軍格尼惡塔帶着兩萬騎兵在大漠之中來回遊蕩,他本以爲可以帶着騎兵隊伍從一側繞過來将那支甯軍堵住,可圈子是繞了,甯軍騎兵的影子都沒有看到,到此時他才反應過來,原來甯軍去親王努叱營地的應該就是一小股誘敵的騎兵,就是故意把他引走的。
可此時才反應過來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他隻擔心甯軍會有什麽别的圖謀又無法判斷甯軍動向,所以隻好先趕回大營,走到半路的時候聽斥候回報說前邊有大戰,所以他立刻下令大軍加速朝着土城戰場這邊趕過來,他并不知道大戰已經結束,安息大将軍格辛格已經被殺。
隊伍正在向前疾沖,忽然側翼傳來一陣陣号角聲,在大隊人馬左翼的遊騎兵發出示警,格尼惡塔立刻停住戰馬,抽出彎刀:“向側翼進攻!”
安息人立刻調轉了隊形,騎兵們展開陣型往側翼包夾,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那支該死的甯軍騎兵居然一觸即走,隻是沖過來射了幾支箭。
“想走?!”
格尼惡塔立刻下令:“追!他們兵力并不多,就是那支幾千人的甯軍輕騎,這次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人給我追上!”
随着号角聲響起,安息國的兩萬騎兵朝着沈冷撤走的方向緊追不舍,沈冷故意挑釁的時候已經快子時,安息人就跟着沈冷的隊伍後邊一直追一直追,一跑就是半夜。
陳冉回頭看了一眼:“看你們追到什麽時候,你們要是能追上我,我跟你們姓了。”
整整半夜,從子時到天都快亮了,安息人騎兵已經被遠遠的甩在後邊,連人影都
看不到,看起來是已經徹底放棄繼續追下去。
陳冉拍了拍馬屁股:“一人三騎如果再給你們追上的話,那豈不是個笑話。”
其實追了沈冷他們一個多時辰之後安息人的戰馬就已經沒有氣力,他們之前就沒有停下來休息,早就人困馬乏,沈冷帶着人沖了一陣刺激了他們,可追了一個多時辰後别說人,馬都跑不動了,然而沈冷并沒打算這麽結束,安息人慢下來他也慢下來,若是安息人不追了他還下令等等。
就這樣熬了半夜,安息人最終還是決定放棄。
“回營地。”
沈冷吩咐了一聲:“陳冉,你帶隊伍先走,親兵營跟我留下斷後。”
陳冉應了一聲,知道安息人不可能再追上來也沒太多擔心,所以帶着騎兵先一步離開,沈冷帶着數百親兵又等了一會兒,不見後邊有追兵上來這才離開。
回到營地後沈冷倒頭就睡,一口氣睡了四個時辰,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又快黑了,這一覺睡的瞬身舒坦,起來後很奢侈的洗了把臉,接過來親兵遞給他的烤饅頭:“收拾營地,什麽東西都不許留下,一根毛都不許留下。”
陳冉聽到後大聲說道:“聽到大将軍的軍令了沒有?!都聽清楚了,把營地收拾的幹幹淨淨再走,一根毛都不許丢下,一會兒我檢查,我要是發現有毛就重罰,誰掉的毛誰自己認一下啊。”
一個親兵笑着說道:“陳将軍,那玩意不好認啊。”
“自己的東西自己認不出來?”
陳冉笑道:“那就看好了别掉。”
沈冷在他屁股上給了一下:“就你話多,趕緊收拾東西,安息人的報複很快就會來,天黑之後趕路。”
所有人都忙活起來,很快營地全部帳篷都被拆掉,物資都放在馬背上,反正戰馬多也不用發愁,沈冷活動了一會兒後往營地外面走,一眼就看到二本道人蹲在地上在找什麽東西似的,他過去問了一句:“什麽掉了?”
二本道人一臉的郁悶:“剛剛撒尿的時候不小心掉了一根毛,一落地就找不到了......”
沈冷也給了他一腳:“你大爺。”
二本道人嘿嘿笑:“咱們去哪兒?”
“去個好地方。”
沈冷比劃了一下:“有床,有屋子,有水源,還有肉。”
二本道人眼睛都亮了:“哪兒?”
沈冷笑道:“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大概一個時辰後隊伍将營地全都收拾出來,騎兵浩浩蕩蕩的離開,他們走了整個晚上,幸好最近這段日子大漠裏風不大,要是趕上惡劣天氣的話,晚上還想辨明方向趕路?白天都不可能。
沙漠的風暴一來,遮天蔽日,莫說遠處,就算是身邊的同伴都看不清楚。
走了整整一夜,白天又走了一天,快天黑的時候二本道人實在忍不住問了一句:“到底去哪兒啊。”
沈冷道:“你難道都沒有發現咱們的戊字營和庚字營沒回來?”
“發現了啊,我以爲他們回到原來的駐地了。”
“大軍已經彙合,還各自分開?”
沈冷笑道:“你不适合從軍,腦子太笨了。”
二本揉了揉腦
袋:“我就是懶得想,如果你讓我好好想想我難道還真想不到了?”
他看了沈冷一眼:“我确實想不到......”
“咱們殺了格辛格之後我下令的時候你在我身邊的,忘了?”
沈冷道:“我讓兩衛戰兵的将軍帶着他們去了後阙親王努叱的營地,安息人剛剛死了大将軍,他們恨不得立刻找到我們一口吞下去,所以昨夜裏我才會帶着弟兄們往北走,安息人那支想把咱們堵住的騎兵就算沒自己找到咱們,我也要找到他們,唯有讓他們看到了才能誤導他們,此時此刻,咱們的營地應該已經被安息人發現了。”
沈冷道:“兩衛戰兵多是步兵,我得爲他們把時間争取出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們已經又打赢了一仗,咱們能舒服一段日子了。”
他在馬背上舒展了一下身體:“二本,要不要爲甯争光?”
“什麽意思?”
“娶個西域娘們兒回家。”
“呸!”
二本道人啐了一口:“我甯願娶陳冉。”
陳冉從旁邊迷迷糊糊的坐在馬背上都快睡着了,聽到二本道人叫了自己一聲:“叫我幹嗎?”
二本道人看了看陳冉那張這段日子被曬的要多黑又多黑的臉,他打了個冷顫:“算了吧,我還是終身不娶好了。”
就這樣又走了大概一個多時辰,天黑之後到了後阙國親王努叱的封地,庚字營和戊字營的戰兵比他們早到了半天,畢竟步兵行動起來遠不如輕騎快,沈冷他們到的時候空氣之中還彌漫着一股子血腥味,不少大甯戰兵擡着一具一具的屍體正在掩埋。
“大将軍。”
庚字營戰兵将軍楊恨水,戊字營戰兵将軍羅可狄看到沈冷來了,肩并肩的跑過來,離着還遠兩個人同時俯身一拜:“卑職迎接大将軍歸來!”
沈冷快走兩步把人扶起來:“何必這麽客氣。”
他往四周看了看:“如何?”
“大将軍神機妙算。”
楊恨水笑道:“安息人說什麽也不會想到我們大戰之後還能一口氣跑到努叱這邊來,努叱帶着他的騎兵還在安息人的大營那邊呢,咱們血洗了他的老巢,這地方真的不錯,卑職剛剛看過,城足夠容得下我們數萬大軍,而且修建的很堅固,有水源,努叱還有他自己的糧倉,除此之外我們又繳獲了大概一萬五千匹戰馬,再這麽打下去,咱們所有人都能變成騎兵。”
沈冷道:“還不能大意,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安息人很快就會來,從安息大營到這大概需要三天,若是他們趕一些兩天兩夜就能到。”
沈冷道:“這地方咱們得守一陣子。”
沈冷算計了一下時間:“最少守十天。”
“十天?”
羅可狄有些不解:“爲什麽是十天?”
沈冷道:“我來了已經十一天,守十天,回去得走十天。”
沈冷舒展了一下身體:“這地方我交給你們了。”
“大将軍你呢?”
楊恨水聽完沈冷的話立刻問了一句。
“我?”
沈冷看了看那匹大白馬,大白馬立刻驕傲的仰起頭。
“我去狩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