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他幾次像個小孩子一樣想說話先舉手,奈何吐蕃王根本就沒有把他當回事,事實上,吐蕃王大布聶塞之所以邀請他來,隻是覺得多一個王就多一分聲勢。
與其說這是西域諸國會盟,還不如說這是西域諸國在巴結安息和黑武兩個強大的帝國,如果是單獨任何一個西域國家去巴結安息巴結黑武,這兩個強國都不會在意,可若西域諸國結盟,那不管是安息還是黑武都絕不會再裝作視而不見。
一個合盟的西域,會對甯國形成威脅。
來自安息的左賢王世子棄聶嘁看向樓然王,眼神裏是一種戲谑。
“驅使百萬兵?”
棄聶嘁剛要說話譏諷,可卻被遼殺狼攔住:“若樓然王真的可驅使百萬兵,那我黑武必将出兵策應,要我看,不如這樣......這次會盟的目的就是爲了滅甯,若最終我們成功,當然要按照出力多少來瓜分甯國的土地和财富,如果樓然王可用百萬大軍攻甯,甯滅之日,我黑武願意把最大的利益分給樓然,不管樓然王提出什麽,土地,财富,我代表黑武都會答應,絕無異議。”
棄聶嘁眼神一亮,笑着說道:“我同意遼殺狼大将軍的提議,當然要以出力多少來分得利益,樓然若真能出兵百萬,最大利益當然是樓然的,誰若是不服,我代表安息皇帝陛下做出承諾,不服者,安息協助樓然擊之。”
樓然王顯然激動起來:“能,百萬若不夠,我還可以派遣更多軍隊。”
吐蕃王大布聶塞也反應過來,笑了笑說道:“要我看,當樓然百萬大軍到甯西疆之日,我等當尊樓然王爲會盟之主,我願意聽從樓然王調遣。”
後阙國過往和金雀國國王他們互相看了看,幾乎是異口同聲的說道:“我們也願意。”
樓然王那張臉都因爲激動和興奮而有些扭曲:“我說能有百萬兵,就一定能有百萬兵,至于會盟之主......我還是不能接受,協商,還是諸王協商,大家共同定局。”
“說的好!”
遼殺狼站起來,端着酒杯說道:“樓然王高義,我願敬樓然王一杯。”
吐蕃王立刻站起來:“我願與大将軍同敬樓然王一杯。”
他們兩個先站起來,屋子裏一群大人物全都站了起來,一時之間,樓然王俨然已是會盟之主。
就在這一天,來自吐蕃的富商接到了大野堅,把這個已經名動長安的樓然人送回武義城。
大年三十,長安。
承天門大街上幾乎已經看不到地面,密密麻麻的都是百姓,從一大早百姓們就彙聚于此,等待着陛下攜九位年輕将軍登上承天門,這是大甯立國以來的第一盛事,将遠超曆屆諸軍大比,這一切都是因爲陛下禦駕親征大勝黑武,創大甯立國以來之最強盛。
這是當今皇帝李承唐的時代,這也是屬于整個大甯的時代。
城牆下,陳冉給沈冷整理了一下衣服:“看起來帥的比我都不差了。”
沈冷:“那就是一點都不帥。”
陳冉撇嘴:“正經點,大甯從來都沒有過因爲一戰而冊封十大将軍的事,你可不許丢臉,上城牆之後别說
話,威風凜凜的站在陛下身邊就行了,我還真怕你一張嘴就來一句遠處的朋友你們好嗎。”
沈冷哈哈大笑:“你個瓜慫。”
陳冉笑道:“一句話都不說也不可能,我想應該會讓你們每個人都說幾句,你想好說什麽了沒有?”
沈冷搖頭:“本來是想好了,可是剛剛代放舟來說馬上就要蹬城,想好的就全都忘了......”
陳冉:“你特麽才是瓜慫,大風大浪都經曆過了你怕什麽,就說幾句放之四海而皆準的話,隻要沒有疏漏就行,盡量簡短些,之前賴成大人特意來找過你可你去茅廁了,賴大人讓我轉告你記住三句話,第一感謝陛下,第二感謝大甯,第三感謝所有父老鄉親,這三句話說了就應該不會有大問題。”
沈冷嗯了一身:“知道。”
陳冉:“重複一遍,我怕你聽一句忘一句。”
沈冷笑道:“你以爲我是偷玉米棒子的狗熊?”
這是小時候就聽爛了的笑話,一隻狗熊跑到玉米地裏偷玉米,掰下來一個往腋下一夾,掰下來一個再一夾,一路走一路丢。
陳冉忽然想到了另外一個笑話:“一隻熊,熊掌都被人吃掉了,還剩下什麽?”
沈冷瞥了他一眼:“你這個笑話比熊偷玉米棒子還老。”
陳冉道:“我是想告訴你,熊掌都沒了不是還剩下個能嗎,你就相信自己是個能,上去之後一定能行。”
沈冷:“你特麽才是能。”
陳冉:“我是大能,不對,我是太能,你才是大,卡開腿都沒有一點。”
沈冷眼睛微微一眯,陳冉立刻往後閃了一下。
“将軍。”
王根棟從遠處快步跑過來:“剛剛得到消息,陛下已經離開東暖閣,一會兒就會到承天門下,禮部和兵部的大人們請我們都先到城門口内等陛下到來。”
沈冷點了點頭:“咱們一起去。”
今天是大年三十,冊封大典大概要用掉整個上午的時間,而中午,陛下就在保極殿設宴,除去滿朝文武之外,陛下還特意邀請了一大批功勳老臣回來,據說要在保極殿開一百六十六桌。
陳冉拉了沈冷一下:“記得去保極殿喝酒之前回來拿這個。”
他晃了晃手裏的一個布包。
沈冷立刻搖頭:“我不!我拒絕!”
陳冉:“乖。”
沈冷更加堅決:“我絕不,我還有羞恥心。”
王根棟好奇:“那是什麽?”
陳冉神秘兮兮的壓低聲音說道:“今天陛下要在保極殿開一百六十六桌的盛宴,你就想想,一至少一千多人喝酒,那得喝多少酒?以冷子現在的身份地位,到時候來找他敬酒的人必然不少,那還不把人喝死......所以,我發揮了自己的聰明才智創造了這件神器,千杯喝不死。”
他往左右看了看,見沒有人注意他們,小心翼翼的從布包裏取出來一個東西給王根棟展示:“看到這是什麽了嗎?以你的智商應該看不出來,這是一件偉大的發明......”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王根棟打斷:“你這不是水靠的一截嗎?”
水靠是漁民用魚皮或是鲨魚皮之類的東西所做的防水服,陳冉手裏的就是一根褲腿。
陳冉臉一紅:“你别管它是什麽,把這個東西下半截塞進褲裆裏,上半截在衣服領口下邊,喝
酒的時候趁人不注意就把酒吐進去,這麽大的東西蓄酒量有多大?千杯不醉不成問題。”
王根棟有些不理解:“别說千杯,就算是三五十杯酒灌進去,你褲裆裏就會鼓起來一個大包,如何解釋?”
陳冉理所當然的說道:“大啊,你就說大不是偶然,而是一種常态。”
王根棟:“那人家要問你爲什麽以前不大呢?”
陳冉道:“你就說以前也大,是一般大,喝了酒就會特别大,人生就這兩種狀态,大和特别大。”
王根棟:“......”
沈冷:“那爲何越喝越大?”
陳冉繼續理所當然:“有人問你就說我的吊事關你吊事......”
他把那東西遞給沈冷:“要不然你現在就帶着。”
沈冷瞪了陳冉一眼:“這東西灌進去三五十杯,我隻要站起來就會有人問我,沈冷啊,你屁股怎麽長前邊來了?”
陳冉道:“那你就告訴他,我蛋都比你屁股大。”
沈冷一腳踢在陳冉屁股上,陳冉笑着跳開:“還不都是爲你好。”
沈冷白了他一眼:“趕緊走趕緊走,拿着你擴增神器趕緊走。”
陳冉道:“你們這不相信藝術不相信技術的樣子,真醜。”
沈冷一擡腳,陳冉撒丫子就跑了。
就在這時候沈冷看到孟長安朝着自己走過來,昨日聽說孟長安進了長安,沈冷立刻去找,可是得知陛下把孟長安和闫開松留在宮裏了,當夜都沒有出宮,應該是留宿内閣。
時隔将近兩年才有一次見面,兩個人走到一起後四目相對,孟長安伸手比劃了一下沈冷的高度,微微皺眉:“你怎麽還沒長高?”
沈冷也皺眉:“你自己就不知道你爲什麽比我高一點點嗎?”
孟長安問:“難道比你高還要理由?”
沈冷拉了孟長安一把,兩個人肩并肩站好,沈冷認真的說道:“你看看,腿是不是一樣長,上半身是不是也一樣長,脖子也差不多,可爲什麽你比我高一點點?因爲你就是臉比我大一點點。”
孟長安歎了口氣:“所以你加上臉都不行,又在辯解什麽呢?”
沈冷伸手:“刀還我,就此絕交。”
孟長安:“刀半路上修完腳就扔了。”
沈冷歎道:“你是真的很過分了,用我那把小獵刀修腳?”
他把刀鞘取出來:“那你是不知道用刀鞘有多爽......”
孟長安忽然一伸手把刀鞘搶過去,沈冷沒來得及反應,看着刀鞘也進了孟長安手裏他有些懵:“又搶?”
孟長安仔仔細細的看了看刀鞘,舉起來對着陽光看,嘴角微微上揚。
他把小獵刀的刀鞘收起來,小獵刀從懷裏貼身位置取出遞給沈冷:“換換。”
沈冷道:“沈先生說過,當初送我一把小獵刀沒有刀鞘,是因爲想告訴我少年人當不藏鋒,現在你把刀換給了我,也是這個意思?”
“不是。”
孟長安擡頭看蒼穹。
“刀柄壞了,你去修修,修好了還我......”
沈冷:“......”
孟長安轉身走向城門那邊:“修好看一些,加顆寶石什麽的。”
“你爲什麽不修!”
“我沒錢。”
理直氣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