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圖上沒有不代表世界上沒有,地圖上表現出來的不是整個世界,而是人對整個世界未完成的探索,如果一個國家靠探索對世界地圖了如指掌,可怕嗎?
在聽完長安府那幾個差役說完之後沈冷就在腦子裏搜索有關火石國這三個字的記憶,可是一點印象都沒有,沈冷到西域的時候曾經向西疆大将軍談九州要過一份西域百國圖,那些繁瑣奇怪的名字沈冷都能記住也不會輕易忘掉,西域百國圖上其實一共有八十六個國名,其中帶火字的一共七個。
西域人對火有一種近乎圖騰般的崇拜,很多地方的人也都覺得火是最有力量的東西。
沈冷的記憶力不差,他确定自己記不錯。
沈冷從不認爲自己是什麽天才,所以他一直都很努力,沈先生說,這個世界上的人看起來都一樣,可是差距天生就有,有的人起點高有的人起點低,這是差距,同樣起點的人有的人天生聰明有的人天生愚笨,這是差距。
沈先生說,努力未必能超過天才,也未必能超過起點比你高的人,可你不努力,注定在底層,讓人絕望的不是不能掙紮,而是不想掙紮。
如果不是看到幾個書院的弟子朝着那些火石國的人走過去,沈冷也許不會從迎新樓裏出來,他自己都能清楚的感覺到,他從求立回來之後心态略微發生了變化。
讓他心态有所變化的開始,是沈先生看向周天子劍和周傳國玉玺時候的眼神。
從那一刻開始,沈冷不得不想的更多。
這些火石國的人不明不白出現在迎新樓外,明天就是陳冉成親的日子,如果說這兩者之間沒有任何關系,沈冷不信。
他從不相信世界上有太多的巧合,百分之七八十的巧合都是人爲的。
“你們在喊什麽!”
一個年輕氣盛的書院弟子大步走到火石國人面前吼了一聲,看得出來他是真的憤怒,雁塔書院的下屬武院還沒有完全分割出去,不過已經單獨管理,如今武院的院長石元雄級别上與老院長路從吾相同,有了這樣一個鐵血大将軍做院長,武院的弟子們血性更足。
這幾個年輕人看起來也就十七八歲,按照書院的制度來分析,年紀最小進入書院學習的弟子不過六七歲,他們如果是那時候進入書院的,也快結業離開書院了,血氣方剛的年輕人,怎麽可能忍得了那些火石國人對大甯的輕蔑。
“我們在喊真理。”
那個拎着銅鑼的火石國人用極蔑視的眼神看着那幾個書院弟子,冷哼了一聲後說道:“等來等去等到的隻是幾個毛孩子,你們是來說一聲火石國比甯國強的嗎?算了,看你們這樣的年紀也不爲難你們......”
他從桌子抓了一把金塊遞給最前邊的書院弟子:“不說也送你一塊,富有可以讓人大方。”
書院弟子看都沒有看那把金塊,隻是問了一句:“誰是蔔羅師。”
火石國的人笑道:“今天是熱場,我火石國的勇士蔔羅師沒來,如果你想挑戰的話明天再來吧,不過......我覺得你根本沒有挑戰他的資格。”
書院弟子強壓着怒火說道:“那就容你一天,明天我會來的。”
他轉身要走,那個火石國人卻笑着說道:“你不想證明一下自己有沒有資格挑戰蔔羅師嗎?”
他把拎着銅鑼的右手背到身後,左手指向書院弟子:“我的武功比起蔔羅師來差了幾萬裏,不過我認爲可以教訓你一下,讓你知道自己連挑戰的資格都沒有。”
他用很别扭但偏偏還能讓每個人都聽懂的甯語繼續說道:“按照我們在甯國官府報備時候做出的承諾,比武點到爲止不可傷人,所以我不會讓你輸的很難看。”
書院弟子轉身回來:“那就我就領教一下。”
火石國人右手在後,橫跨一步,左手在前,語氣無比輕蔑的說道:“用盡你吃奶的力氣來進攻吧。”
書院弟子猛地一拳打過去,帶着拳風,這一拳已經有讓人錯覺可撕裂空氣的拳勢,在武院學習十來年的功夫,又怎麽可能差的了,況且武院弟子所修的都是多是大甯戰陣拳那麽剛烈霸道的拳法,簡單直接卻一往無前。
砰!
火石國人的左拳在書院弟子的右拳即将到他身前的時候對撞在一起,兩個拳頭碰撞在一起的瞬間,沈冷的眼神就驟然一凜。
啊的一聲痛呼,那是連書院弟子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的呼聲。
他的右臂不由自主的向後蕩了回去,然後胳膊甩在他自己後輩上,這一拳打的他右臂脫臼。
沈冷的眼睛微微眯起來。
最起碼是個七。
拳勁收發自如,在那一拳接觸到書院弟子拳頭的瞬間,這個火石國人還是收了力的,如果不收力,拳勁再剛一些,書院弟子就不是脫臼,而是骨斷。
後邊的幾個書院弟子連忙上前扶住同窗,有人爲他将右臂接上。
火石國人微微搖頭:“體會到了嗎?”
他将銅鑼舉起來,當當當的敲響,然後轉着圈的走動:“火石國的富有遠超大甯,火石國的武功也遠超甯國的武功,如果還有人覺得不服氣可以上來挑戰,今天算是開胃小菜,如果連我都打不過,憑什麽挑戰我火石國的勇士蔔羅師?”
沈冷看着那個人,腦海裏卻不斷的思考着......一個不起眼的西域人武功居然這麽強,從那一拳出拳的速度力度角度以及對這些控制的自如,足以說明這個人的實力遠在陳冉之上,如果剛才陳冉過來了,說不定就會被很快擊敗,當然,誰也不能确定陳冉一定會來,迎新樓裏的每個人都有可能會來挑戰,所以沈冷也不能确定這些人是不是故意在陳冉成親的時候來搗亂的,目的又是什麽?
黑眼說,如果放在幾年前沈冷不等别人上去他早就上去了,從求立回來之後的沈冷變得比以往冷靜了不少,他看着那些火石國的人,腦子裏認真的思考着......打壞了應該賠多少錢。
他邁步過去,走到手臂脫臼的那個書院弟子身邊,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一邊等我,一會兒到迎新樓,我請你們喝酒。”
一個書院弟子疑惑的看了沈冷一眼,然後注意到了沈冷腰帶上挂着的将軍鐵牌,他臉色一喜,然後忽然想到了什麽,稍稍帶着些怯意的說道:“書院規矩不能随意飲酒。”
“我把石元雄大将軍請來和你們一起喝。”
沈冷往前邁步,走到那幾個火石國人面前。
“你也想比試一下嗎?”
那個拿着銅鑼的火石國人上上下下打量了沈冷幾眼,他從沈冷的眼神裏看到了些危險,和那些書院弟子的眼神不一樣,那些年輕人的眼神裏有憤怒但沒有威脅,沒有殺氣的憤怒眼神都沒有威脅,可現在走過來的這個甯人臉色平靜眼神也平靜,然而他在這個甯人的眼神裏看到了讓他畏懼的東西。
“你剛才說。”
沈冷指了指桌子上的那些金子:“打赢蔔羅師的話可以把金子都拿走?所以我想請問,打赢你們的話,我能拿走多少金子?”
火石國人楞了一下:“你是爲了金子來的?”
沈冷:“爲了滅你們的國,我就不在這和你打了。”
火石國人一怒:“你以爲你可以打赢我?”
沈冷淡淡的說道:“先說錢的事,我對你興趣不大。”
幾個火石國的人互相看了看,另外一個火石國的人邁步走過來,看着沈冷說道:“打赢蔔羅師,桌子上的金子你可以都拿走,打赢我們任何一個,你可以拿走桌子上的五分之一,放心,如果你打赢了的話,我們會把你拿走的那五分之一補齊。”
沈冷笑起來,特别可愛的笑了起來。
黑眼和陳冉走過來的時候看到沈冷在笑,那笑容啊......就好像每一次沈冷得到一些意外之财時候一模一樣。
黑眼歎道:“他的笑容......”
陳冉:“賤嗖嗖的。”
沈冷看着那些人說道:“你們火石國的人有沒有類似于大甯這邊大概是一諾千金啊,一言既出驷馬難追啊,男子漢大丈夫言而有信之類的話?我得确定打赢你們任何一個都能拿走五分之一的金子,我說過的,我對你們興趣不大,我對錢有興趣。”
拎着銅鑼的那個火石國人大聲說道:“我保證,隻要你能打敗我們其中的任何一個,你都能拿走桌子上五分之一的金子,絕不反悔,如果我們反悔了,我們今天就離開這,明天也就不會有什麽挑戰。”
沈冷點頭表示贊揚:“唔......”
他擡起手一個一個的數了數,似乎是怕數錯了,就好像守财奴一個一個的數自己的銅錢一樣那麽認真,而且還數了三遍。
“五個人啊。”
沈冷笑起來:“真巧......那麽,你們一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