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冷看了看裆下,欣慰的笑了笑。
沈勝勘咳嗽了幾聲,也沒好意思說什麽。
“那些迷藥我看過了,成分并不複雜,你雖然吸入了不少但也不會有後遺症,最近兩天應該還會有乏力嗜睡的表現,多喝水,多撒尿。”
他給沈冷包紮完了傷口後忍不住又問了一句:“将軍胳膊上的傷是怎麽弄的?”
沈冷把小獵刀刀鞘取出來給他看了看:“這東西。”
沈勝勘看了之後臉色一變:“這是我們沈家的東西......是我大哥給你的?”
沈冷嗯了一聲:“這東西有什麽來曆嗎?先生當初隻說是買來送我的。”
“沒什麽特别的來曆,這東西是沈家先祖當初行走江湖所用,刀是用來防身的,但醫者仁心,所以刀不開鋒,刀鞘其實是治療外傷的輔助器械,這層如魚鱗般的鋒刃是剮腐肉用的,很多時候外傷腐爛需要刮掉才行,當然也能刮魚鱗。”
沈冷這才知道小獵刀的來曆。
沈勝勘起身:“傷口在小腹,還是得靜養,你最近切勿動武。”
沈冷嗯了一聲:“愛誰動誰動,我不動了。”
坐在一邊的陳冉把小獵刀刀鞘拿起來看了看:“你還真是狠,真的用這東西剮自己。”
沈冷瞪了他一眼。
陳冉拿着刀鞘在自己胳膊上虛空比劃了一下,然後朝着沈冷汪汪汪,賤嗖嗖的。
兩個人出了沈家醫館,陳冉扶着沈冷雇了一輛馬車回家,沈冷猜着陛下可能會派人傳他入宮,可他現在這樣子不想去,交代陳冉幾句若宮裏來人就幫忙推辭一下,就說自己還在治傷。
誰能想到他才到家,陛下也到了。
将軍府門外禁軍戒嚴,沈冷到家的時候禁軍已經把四周的街道都封了,問了問,原來是陛下擔心他出去追那些假道人會引起報複,怕茶爺和兩個孩子在将軍府裏不安全,所以才調派禁軍過來。
沈冷回到房間裏剛和茶爺說了兩句話,外邊親兵快步跑進來說是陛下已經到了門外,茶爺連忙扶着沈冷出門迎接,還沒有走多遠代放舟就一路小跑的進來:“将軍快回去歇着,陛下知道将軍受了傷,特意吩咐奴婢先進來讓将軍不用迎接。”
沈冷和茶爺對視了一眼,茶爺點了點頭,然後扶着沈冷繼續往前走,兩個人之間已經不需要說什麽,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對方的意思。
陛下說不用接出去,可作爲臣下還是應該接出去的。
皇帝大步走進來,看了看沈冷那樣子眼神裏閃過一抹心疼,他微微搖頭:“每次都讓人傷成這樣。”
沈冷認真的說道:“這次是猴子。”
皇帝:“......”
見過禮之後沈冷和茶爺陪着皇帝進了客廳,皇帝落座之後往四周看了看:“兩個小家夥呢?”
“剛剛睡下。”
茶爺道:“我去把他們兩個抱來。”
皇帝連忙搖頭:“不用不用,讓他們睡着,朕隻是随口問問......”
他說着話卻起身走到裏屋門口往那邊看了看,兩個小家夥躺在床上睡的正香甜,皇帝就站在門口看了好一會兒,嘴角不自知的微微上揚。
“你和小張真人之間?”
皇帝回頭看了沈冷一眼,茶爺也看了沈冷一眼,沈冷覺得壓力好大。
皇帝坐回來之後說道:“你是不是知道她是女人?”
沈冷點頭:“知道。”
皇帝又看向茶爺,茶爺連忙回答:“我也知道。”
皇帝覺得這小兩口真的有點意思,他們兩個之間好像連一張紙那麽大的縫隙都沒有,别說有人想把腳插進去,連頭發絲都插不進去。
“她本想來當面緻謝,朕沒讓她來,也受了些驚吓,朕讓人給她在後宮又收拾出來一個獨院先住着,奉甯觀那邊她應該是不敢去了,畢竟死了人。”
沈冷道:“新修的道觀已經竣工,再收拾一下也就差不多能住進去了,秋實道長他們那邊也沒幾個人,青林青雲青果三位道長武藝不凡,二本道人的武藝更是深不可測,有他們在,小真人住進道觀裏應該也安全,隻是道觀在城西,以後進出未央宮就遠了些。”
皇帝點了點頭:“遠就遠了些吧,她應該也不願意再住在未央宮裏,朕回頭下旨讓她過去那邊主持道觀,既然她過去了,那道觀原本的名字就得改改,就叫祥甯觀如何?”
沈冷垂首:“陛下這名字取的好。”
皇帝:“你這馬屁拍的敷衍。”
沈冷嘿嘿笑了笑。
皇帝看了看他臉色還好,宮裏也還有許多事沒處置,坐了一會就離開回宮去了,茶爺和沈冷把皇帝送出門,她眯着眼睛朝着沈冷展現親切關懷的微笑,笑的沈冷感覺自己後背一陣陣發寒。
“别怕。”
茶爺扶着他一邊走一邊說道:“你這不是還傷着,小張真人的事你傷好再說。”
沈冷:“......”
茶爺忽然笑了笑:“仔細回憶了一下她的樣子,若是穿上女裝應該是很漂亮的姑娘。”
笑完了之後又有些低落下來:“她應該過的很苦吧。”
沈冷緩緩吐出一口氣:“應該很苦。”
茶爺道:“那我以後多和她走動走動。”
沈冷:“你算了吧,回頭滿長安城的都得說你和小張真人之間有了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茶爺眉角微微一挑,沈冷低頭如兔子一般慫了。
正說着話,二本道人和他師父青果道人來拜訪,應該是知道了沈冷受傷的事過來看看,二本道人看到沈冷之後下意識的捂住自己的腰包,想了想自己現在窮成這樣有什麽可怕的,又把手松開了。
沈冷看他那樣子就想笑,問他怎麽會遇到奉甯觀裏的假道人,二本道人一口氣把如何去的茶樓如何遇到人的過程說了一遍,這一遍說完應該得有一兩萬字,上次說到幾百字的時候大内侍衛副統領從赤就找借口跑了。
沈冷好奇的問:“你怎麽會這麽窮的,要摳你師父那一兩銀子的錢買糖吃,我記得道觀裏的錢都是你掌管的才對。”
二本道人幽怨的看了沈冷一眼:“你還說,自從上次被你把銀子都騙走之後,師爺和師父再也不讓我管銀子了。”
沈冷覺得他好可憐。
二本道人忽然笑起來:“好在我們也沒銀子可管,大家都窮。”
沈冷實在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笑的傷口疼,他讓茶爺先取些銀票來給二本道人用于以後道觀的吃喝開銷,二本道人一臉的不好意思:“你看我們來看你都是空着手來的,怎麽好意思拿你的銀票回去。”
一邊說着一邊把銀票收了起來,然後看向他師父青果道人:“師父,給将軍寫個借條。”
青果道人瞪了他一眼:“你拿了銀子我寫借條?”
二本道人:“你就不會寫上師爺的名字嗎?”
廷尉府。
韓喚枝看了看這大刑房裏牆上挂着的那一串人,眼神裏終于有了幾分笑意,薛簽的仇總算有了着落,他當然也輕松了些,奉甯觀裏的人除了那個持真道人之外,都在這挂着呢。
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齊齊的。
“持真道人去了何處?”
韓喚枝問。
層度道人連忙搖頭回答:“他本和我們就不同路,他做什麽也不許我們過問,當初他送進奉甯觀的時候皇後就着人來交代過,不許插手持真的事,他父親是甄軒轅,他的武藝也不是我教的,而是學自他家裏的拳譜刀譜。”
韓喚枝又問:“這些年來是誰養着你們?”
層度張了張嘴,沒說。
“是沐昭桐!”
挂在層度旁邊的持慧道人立刻回答:“他就在城外的三十裏堡。”
持慧道人剛說完,最早被抓住的持明道人就罵了一句:“你這個混蛋!”
持慧道人哼了一聲:“你自己也不看看,已經被抓進廷尉府了,難道還能扛得住多久?”
韓喚枝起身:“看好了他們,增加兩倍的人在這。”
說完之後出門:“姚虎奴留下守着,方白鏡,方白鹿,聶野,你們三個帶黑騎跟我出城,派人去知會禁軍大将軍澹台袁術請他調派人馬,再派人去宮裏禀告陛下。”
說完這些話的時候他人已經上了那輛黑色馬車,沒多久,數百名黑騎和馬車就急速駛出廷尉府直奔城南。
三十裏堡。
沐昭桐看了一眼前來報信的人:“奉甯觀的人都折了?”
“都折了。”
報信的人道:“閣老還是應該趕快走,韓喚枝的人怕是很快就能到,人心不可信,奉甯觀裏的人雖然嘴上說對您忠心,可說不定已經招了。”
沐昭桐歎了口氣:“想不到這麽快就被挖了出來,你有沒有去通知其他道觀裏的人?”
“都通知了,天字科的人除了那個持真道人之外都已經撤出長安,比廷尉府的反應隻快了那麽一點,如果慢了的話怕是要全軍覆沒。”
他看向那人:“回去告訴曹安青,不是我不信他,是非常時期自然要行非常手段,我這就要走了,以後定下來住在什麽地方會派人告訴他。”
報信的人連忙點頭:“我回去如實禀告曹公公。”
沐昭桐出門,牽黃和擎蒼兩個人已經把車馬準備好,這是要逃命去了,自然不能再用那輛走起路來慢悠悠的老牛車。
出了院門之後木朝廷回望長安的方向,沉默片刻後自言自語的說道:“看來陛下你真的得天佑,可是老臣也還沒輸呢,這次一别咱們就沒有相見之日了......陛下你多保重,畢竟将來還要有喪子之痛。”
......
......
【補齊了,我是不是誠實可靠小郎君?今天從早晨四點多起床寫到現在,真的是很累了,明天如果有點萎還請諒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