闊可敵沁色看着面前這個順眼的甯國男人,忽然間醒悟過來自己被他帶的偏了,怎麽就帶到了取一個甯人名字這話題上?
雖然這隻是占了個小便宜,從孟長安沒來到孟長安不想取黑武人的名字再到給她想一個甯人名字,不知不覺的她就變成了甯人,并沒有什麽損失,可卻小小的有些不爽。
所以沁色笑了笑:“那沈将軍以爲,我該改個什麽名字?”
沈冷道:“沁色兩個字在大甯國的語境之中就極好,殿下之國色天香掩蓋不住,如鮮花盛放沁人心脾。”
沁色嘴角越發上揚:“你一般都和女孩子這麽說話的?”
“不是。”
沈冷道:“我一般隻和我夫人這麽說話。”
沁色的臉居然微微一紅:“你不覺得有些失禮了?”
沈冷連忙解釋:“殿下誤會了,我說的不是你,也不是要占你便宜......之所以這麽和你說話是因爲陛下給我旨意讓我把殿下騙過去,騙嘛,總是要花言巧語。”
“哈哈哈哈哈......”
闊可敵沁色笑的前仰後合:“你們大甯的皇帝陛下讓你把我騙過去你卻直接告訴我,若是被你們的皇帝陛下知道了的話,怕是沒有你什麽好果子吃。”
沈冷正色道:“素聞殿下之聰慧黑武少有,便是上代黑武汗皇闊可敵完烈當今黑武汗皇闊可敵桑布呂兩人加起來也未必及的上公主殿下,我大甯語句優美文化深厚,能找出來無數花團錦簇的詞彙來讓公主殿下滿意開心,可卻騙不得公主,因爲公主慧眼一眼就可看穿。”
他看着沁色的眼睛:“所以,不如直接談,這是我能想到的對殿下最大的尊重。”
沁色舒服的吐出一口氣:“會說話,很會說話......我與人做事沒那麽複雜,隻看兩點。”
沈冷問:“哪兩點?”
“一。”
沁色看了沈冷一眼:“看起來不醜。”
她伸出兩根手指:“二,看起來不笨。”
沈冷看着沁色,沁色笑着說道:“醜,不與相謀,笨,不能相謀。”
她停頓了一下:“既然你已經說明了你們甯國皇帝陛下的态度,而且用了一個騙字而不是抓,搶,甚至是殺......我還算滿意,敵對兩國,能用一個騙字已經很柔和。”
沈冷道:“看來我是不能與謀的那種。”
“你笨?”
“我笨。”
沈冷道:“若我真的足夠聰明,一定會說出一些漂亮到讓公主動心的話,燦若蓮花,公主聞之心動,然後随我回長安去......又或者,我是不相與謀的那種,世人皆說,若是生的足夠好看,哪裏還需要說什麽天花亂墜的話,隻是微微一笑足矣。”
沁色笑的越發暢然起來:“甯人真的有意思,你更有意思,我知道你......你從一開始就加入了甯國的水師,可是在四疆之地都有你的傳聞,可見甯帝對你的重視,你戰功赫赫,年紀輕輕就已經是從三品的大員,而且獨領一軍,你的妻子甚至可以常住在甯國的未央宮裏與貴妃日日相伴,而且你已經封侯?”
他看着沈冷的眼睛:“我說的可對?”
“有一點不對。”
沈冷回答:“已是正三品。”
“唔......”
沁色笑道:“那你應該知道,你這樣一顆人頭在黑武可值錢的很,在黑武青衙制定的刺殺榜單上你在前十之中,甚至比孟長安還要高那麽一個位置,如果我把你扣下的話,拿着你去黑武青衙換錢,我能把這莊園裏裏外外的修繕一下,還能置辦許多漂亮的東西,看起來比你漂亮的東西。”
沈冷聳了聳肩膀:“看殿下以爲自己如何衡量自己。”
沁色微微擡着眉角:“怎麽說?”
沈冷道:“若殿下這點錢就覺得知足了,賣了也就賣了,反正我就在這裏,而且不出意外的話用不了多久有個叫龛羅道的黑武青衙紅袍千夫長就會帶着大隊人馬來殿下這裏,你們一手交錢一手交人倒也方便,若是殿下覺得龛羅道做不得主也無妨,龛羅黑庭随後就會到,殿下可直接與龛羅黑庭談價錢,可看看龛羅黑庭是把殿下一起帶回紅城還是美滋滋的給殿下銀子呢?”
沁色的臉色猛的一變:“你說的可是事實?”
沈冷往後坐了坐,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後皺眉:“你們黑武人的茶真難喝。”
放下茶杯:“如果是來拜訪殿下你的,倒也不至于帶着大隊人馬吧?我聽聞格底城的黑武國邊軍将軍月蘭與殿下很好,有月蘭将軍護着殿下,縱然來個數千精銳也不足慮,可我忽然間想到若是這批人先去了格底城,以爲淺飛輪報仇的名義去與月蘭将軍商議,然後直接将月蘭将軍拿下或是殺了,再來殿下這邊......”
沈冷看了沁色一眼:“殿下覺得我還值錢嗎?我當然還是那麽值錢,隻是錢到不了殿下手裏。”
他笑了笑:“殿下剛才說我的那些往事都很準,可見殿下安排了人在長安,比黑武青衙的人做的還要好許多,殿下若是不在乎國家大事何必這樣去做?可有些時候事情并不會按照人的意願發展,殿下爲黑武謀千秋萬世,黑武國内朝廷之中多少人想拿殿下去換好處?我也稍稍做了些功課,聽聞國師對殿下很鍾情,龛羅黑庭是國師第一得意弟子,自然會爲他的老師多做些什麽。”
沁色站起來,在屋子裏來來回回的踱步:“你想跟我談什麽?你不會覺得這樣說我就會跟你去長安吧?”
沈冷:“這是我來的目的,爲什麽殿下還要懷疑?”
沁色冷笑:“我跟你到了長安不過是個人質,生死在你們手中,你覺得我比回到紅城去好一些?”
“應該不會好多少,而且殿下還會背上一個叛國的罵名。”
沈冷的回答讓沁色出乎預料。
沁色道:“你這麽說,我還怎麽答應和你走?”
“殿下沒理由答應和我走,我都想不出來去了長安對殿下有幾分好處,長安城裏有個八部巷關着好幾位亡國皇帝,殿下住在那似乎又不合适,或許會住在禮部的尚賓閣......整日提心吊膽的,甯人又視黑武人不共戴天,你在長安日子怎麽可能好過。”
沈冷看了沁色一眼:“連我都想不出什麽詞來證明我剛才說的是假的。”
沁色:“你倒是個有意思的說客。”
沈冷道:“不妨往兩個方向都去想一想,殿下到了大甯長安固然不會好,哪怕陛下禮遇,你依然難過,可殿下難道回了黑武都城就好過?落在黑武汗皇手裏和落在國師手裏,前者似乎還好些,萬一......我是說萬一,國師與汗皇不和。”
沈冷停頓了一下,然後繼續說道:“不知道殿下如何自處?”
沁色長長吐出一口氣:“你繼續說下去。”
沈冷站起來問:“可有紙筆?”
“有。”
沁色吩咐人在桌案上擺上紙筆,沈冷沉默片刻,然後在紙上勾勾點點,隻要不寫字就還好,沒多久就畫了一張簡略的地圖出來,雖然不複雜也不詳盡,可大概上黑武南院的諸多大城也都标注了出來,他一邊畫,沁色看着的時候眼睛裏的震驚就越是濃烈,到後來已經手都在微微發顫。
“你爲什麽能畫的這麽準?”
因爲實在好奇,問完了這句話之後沁色就後悔了。
“準嗎?”
沈冷笑了笑放下手裏的筆:“殿下爲什麽要來格底城?是因爲殿下知道自己在黑武過不下去,桑布呂會不會殺你我不敢說,可國師若是把殿下請回去,天長日久之後會不會殺你似乎就好推測的多,他現在這般鍾情隻是因爲得不到。”
沁色眉頭一皺。
沈冷繼續說道:“格底城有兩三萬黑武邊軍,月蘭對殿下很好,可殿下想過沒有,你能給月蘭什麽?他在你這裏什麽都得不到,他能護你多久?”
他的手指在地圖上快速的點過去:“這裏?這裏?這裏?還是這裏?黑武這麽大,可有殿下容身之處?”
沁色眼神一寒:“你到底想說什麽。”
啪!
沈冷的手指戳在格底城。
“就這裏。”
沈冷看着沁色的眼睛說道:“若殿下願與我甯國合作,我甯國也願意幫殿下在格底城安居,甯人不犯此地,若黑武大軍來襲,甯軍可助殿下禦之,不管是國師勝了還是桑布呂勝了,最終不會傷及殿下。”
沁色哼了一聲:“那你們用從我這裏得到的消息去侵占我黑武疆域,殺我黑武百姓,你以爲我會樂意?我不站在紅城,可我站在黑武。”
沈冷深吸一口氣:“大甯不需要殿下做任何事。”
“嗯?”
沁色眼神驟然一凜。
連跟着沈冷的楊七寶和杜威名都愣了,這不是陛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