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出來可能會被人羨慕說是賺了大筆銀子,可其中兇險又有幾個人提及。
大概在二十多年前,海外極遙遠之地的一個國家流入了産自南越和大甯的瓷器,茶葉,錦緞等等商品,一時之間驚爲天物,于是他們組建了一支隊伍,帶着大量的金銀以及千餘人的軍隊前來,按照他們的計劃,若是可以将這個傳說之中富庶無比的東方國度滅掉,那自然最好,若是不可動武,那就以重金求-購更多的貨物。
奈何天意弄人,他們走錯了路,在一片海島上看到了大片大片的城寨,以爲已經到了他們的目的地,在觀察之後确定這島嶼雖然很大,但畢竟是個島,靠着他們強大的軍事實力将這個島上的居民全都屠盡也不是什麽難事。
于是,他們對海島發起了進攻,最終成功的全軍覆沒。
他們進攻的海島上自然不可能有什麽大甯,也不會有南越,隻是有一群看着他們卻好像看着雞群鑽進狼窩裏的海盜,海盜們甚至沒有在海岸線構造防禦,而是把那些人放進海島裏打。
想必當時海浮屠的父親站在高處往下看着的時候會嘴角帶笑吧。
來了老弟。
也正是因爲這一戰的大獲全勝讓海浮屠那夥人成爲南海上最大的海盜,畢竟那些帶着一顆遠征心來的人給他們送了一份厚禮,靠着這些戰利品,包括大量的金銀财富,再加上白送的一些戰船,海浮屠一時之間在南海橫行無忌。
求立國不是沒有想對海浮屠動手,隻是真的打不過,求立水師大軍尋求一戰,海浮屠就避而不戰,等到求立水師撤走,他們就會瘋狂報複。
再後來,求立人幹脆願意出一些銀子買水路,更可笑的是,前陣子大甯水師在莊雍的代領下把求立水師打的狠了,求立人居然帶着金銀财寶跑去尋找海浮屠,希望海浮屠能夠看在多年相交的份上協助求立水師前後夾擊将甯人擊敗。
海浮屠倒不是沒答應他們,而是求立人根本就沒有找到海浮屠。
王闊海站在岸邊,看着船港那邊歎道:“之前剛到這的時候就看到船港很多殘缺還在的木牆上有千瘡百孔,求立人就在這把南越水師打的全軍覆沒,如今這裏已經是大甯的疆域,我們正在求立人家裏打他們,當年求立人如何在這飛揚跋扈,我們現如今就在求立人那邊如何耀武揚威。”
沈冷笑了笑:“你是不是想去求立?”
王闊海嘿嘿笑了笑:“已經離開水師戰場一年多了,如果将軍沒有帶着我們去長安城,那此時我們應該正在求立國殺的興起。”
沈冷:“怪我?”
王闊海笑着搖頭:“不是不是,就是覺得有些可惜了,想想還是在戰場上厮殺來的痛快。”
沈冷擡起手想拍拍王闊海的肩膀告訴他機會會有的,擡起手來看了看于是放棄了念頭,手擡起來的太高,會累到肌肉。
“将軍,咱們什麽時候能回水師?”
“暫時不急。”
沈冷道:“不能讓弟兄們再冒險了,我們這點人最多帶十來條船過去,求立人的水師來來回回的走,被他們發現必不會輕易放過,他們南疆已經被咱們的戰兵打的焦頭爛額,北疆海域若是再被咱們完全控制了的話,他們撐不過一個月,這次從長安回來又折損了二十幾個兄弟,而之所以如此,都是因爲我的疏忽。”
王闊海連忙搖頭:“将軍你可别這麽說,在長安城的時候我和兵部的人閑聊,他們告訴我,這兩年來,兵部統計,大甯之内所有可領兵的五品将軍以上都算起來,将軍你帶着的隊伍是損失最小的,兵部的人對将軍贊不絕口。”
沈冷搖頭:“我失誤了就是失誤了,也正是因爲這樣我才知道自己最不足的地方是哪兒。”
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這裏邊,有一種習慣性的判斷,以至于連船艙都沒有好好檢查一下。”
王闊海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說什麽,他很清楚損失了那些兄弟最痛苦最難熬的就是将軍,将軍一直都在自責,他不說,隻是沉默,卻更讓人心疼。
“世上沒有真正的百戰百勝的将軍。”
王闊海憨厚的笑了笑:“将軍知道我不是個擅長說話的人,我說話可能挺不好聽......就隻一句話,一直想說,今日就說了,是我也是所有兄弟們的想法......這輩子能跟着将軍做事,真的很開心很滿足。”
沈冷有些愧疚的搖了搖頭:“我一次一次的答應你們,帶多少人出去就帶多少人或者回來,卻沒有一次做到的。”
王闊海:“哪有一兵不損的戰争?戰争就是要死人的,沒有人比将軍做的更好,這也正是我們覺得幸福滿足的地方。”
沈冷下意識的又想擡起手拍拍王闊海的肩膀,有些時候兄弟之間隻是如此簡單的一個動作,該表達的意思已經表達了全部,可是手舉起來比劃了一下,又放棄了,跳着拍的話那樣就顯得有些不莊重。
“回城吧。”
沈冷和王闊海兩個人往闊海縣城那邊走,遠遠的就看到縣城門口有一支大概幾十人的商隊正在門口接受盤查,守城的縣城廂兵大部分都是原南越的士兵,被查到的人身份憑證上寫的也都是越人,所以倒也沒爲難。
沈冷和王闊海快走到城門口的時候,商隊先一步進了城。
王闊海看了沈冷一眼,沈冷想說什麽還沒有說出來,就聽到王闊海大聲喊了一句。
“站住!”
前面的商隊隻好停下來,而那些守門的越人則立刻變得惶恐起來。
“王闊海。”
沈冷喊了一聲:“你要幹嘛?”
王闊海回頭甕聲甕氣的說道:“哪有人數這麽少的海商隊伍?”
沈冷歎了口氣:“回來。”
王闊海哦了一聲,有些不情願的往回走:“這些人瞧着有問題,海商隊伍,最少的也要有百餘人,這二十幾個人......有些不對勁。”
商隊裏,須彌彥忍不住笑起來。
原來機會來的就是這麽輕易,想都想不到。
此時此刻,城門口隻有七八個守城的士兵,這些人全都是越人,武藝稀松平常不說,也毫無配合可言,而沈冷身邊那個傻大個看起來似乎有些難纏,然而他們也終究隻是兩個人。
所以他舉起手,慢慢轉身。
商隊所有人都舉起手然後跟着他慢慢把身子轉過來,似乎沒有一點兒危險,可就在轉身的那一刻,他們忽然放下手将連弩從鬥篷下邊取出來,二十幾個人同時瞄準點射,門口那些越人士兵沒有一個做出反應的,頃刻之間就全都被放翻在地。
幾支弩箭朝着王闊海和沈冷過來,每一隻握着連弩的手都很穩定,所以射出來的弩箭無比精準。
王闊海哼了一聲,左腳往前跨了半步,右手從背後将重盾摘下來往前一戳。
砰!
重盾如同一面牆擋在那,幾支弩箭幾乎不分先後的釘在盾上又彈出去,發出的聲音竟是有些清脆。
假商隊那邊,拓盛往前疾沖幾步,兩個手下雙手搭橋往前一伸,拓盛一腳踩在上面騰空而起,他距離王闊海本還有六七米距離,瞬息而至,一刀落下,王闊海單臂将巨盾舉起來擋住那一刀,拓盛身子一翻雙腳落在巨盾上,兩隻手握着刀柄往下狠狠一戳!
他本想一刀戳穿巨盾刺中王闊海的腦袋,隻是沒有想到這盾牌居然是特麽鐵的。
純鐵鑄造!
當的一聲,刀尖彎了一下然後崩斷。
拓盛高高跳起來想往下一踩,想把盾牌踩下去,他習武多年,這雙腳猛跺之力有多大?
沒多大。
因爲沒跺下去。
高高躍起的拓盛身子并沒能落下來,确切的說并沒能落在盾牌上,就在他躍起的一瞬間沈冷也躍起,可畢竟拓盛在王闊海頭頂上,王闊海就那麽高了,沈冷比拓盛低了兩米還要多......所以沈冷一把抓住了脫身的腳踝,然後往下一拉。
砰地一聲,拓盛的後背重重的摔在地上,還沒有來得及掙紮兩下,沈冷抓着的腳踝左右來回擺摔了幾下,砰砰砰的聲音震的人心都跟在跟着顫。
這般擺摔,才第二下拓盛的腿骨就斷了,于是沈冷便覺得摔起來沒了意思,随手把人扔了出去,拓盛的身子向後翻滾着,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後控制不住的後腦撞在地上,翻過去又重複了三四遍,這一下摔的七葷八素,腿骨還斷了,硬撐着站起來,還沒有站穩的時候沈冷已經到了。
黑影一閃。
啪的一聲,沈冷一把捏住了拓盛的脖子往前猛推,拓盛的雙腳離地,被沈冷重重的推撞在一顆足有小半米粗的大樹上,沈冷松開手往後撤了一步,然後一轉身從背後将黑線刀抽了出來,一刀戳進拓盛的心口,精準的令人頭皮發炸。
這一刀戳穿了拓盛的身體,刀子又把小半米粗的樹穿透。
刀尖在樹另外一側刺出來,被樹幹磨的锃亮。
拓盛眼神呆滞的看向沈冷,這一刻還殘存着一口氣沒死。
沈冷卻忽然一把勾住他的脖子往外猛地一拉,拓盛的身體瞬間就離開了大樹,他的身體被沈冷拉拽着硬生生穿過了刀柄。
用一個東西捅穿另外一個東西叫穿過,比如用棍子穿過一個圓環。
用一個東西套過另外一個東西也叫穿過,比如用圓環穿過一根棍子。
似乎也沒什麽不對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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