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李偵探赤裸裸的威脅,吳子浩很快就做出了決定。
當然,這個很快,其實吳子浩在心裏考量了數次,做出了諸多衡量,最後選擇他自認爲是最好的決定。
正如李偵探所說,如果吳子浩一個人離開,把安娜留在這裏,反倒不安全。
所以,将安娜留在身邊看着,他心裏反而更能心安。
有意拖延時間,下樓,上了李偵探開來的商務車,用時近十分鍾,李偵探明知道他們是在拖延時間,好幾次催促。
不過,李偵探也知道吳子浩和安娜的身份非同一般,可以說些狠話氣氣他們,但是不能對之動手,那位老闆也說了,他們從外地來,不能在這裏大開殺戒。
李偵探對借助瓊琳了解什麽事件,弄一大班人,搞得京都風聲鶴唳的,其實他心裏不以爲然,甚至有些反觸。
可是,端人飯碗,忠人之事,李偵探也沒辦法。
所以,明知道那些境外雇傭兵在事了之後會抽身離開,可是他去跑不了,最終會成爲替罪的羔羊。
比起生命,當替罪羊坐牢,李偵探當然選擇前者。
不過難免有些心不甘氣不順,一肚子火氣的李偵探對吳子浩和安娜的态度當然生硬。
上車走了一會,吳子浩突然想起什麽,掏出手機。
“噫?怎麽沒有信号?”吳子浩訝然地問道。
“嘿嘿,吳先生,你智力超群,可也别拿我當蠢豬,明知道你有個高手保安,又要避免你報警,我當然要用點手段啦。”
“車上有信号屏蔽器?哼,你們想的還真是周全啊。”吳子浩冷笑一聲。
有道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李偵探以爲屏蔽器可以隔絕他與外界的聯系,可是,他們小瞧了吳子浩的能耐。
做爲未來者,吳子浩的光腦比現代科技先進一千年,聯網所采用的磁光波動,以當前的屏蔽器根本無法限制。
每次使用光腦都會對吳子浩造成一些負面影響,但是在生命危險下,他當然毫不遲疑地聯網,給國安保镖發了個定位。
幾條街之外,國安保镖雙手飛快地打方向盤,卻難以從兩輛有意逼停他的車輛中穿過,他的車已經與對方撞擊了幾次,車頭兩角都已撞爛。
收到信息,他百忙中看了一眼,他現在使用的号碼,知道的人不多,此時來的信息,必然是命令指示什麽的。
國安保镖很快就弄懂了來信内容的意思,他冷笑聲中猛地撞擊一車,然後猛地刹車,從輔道上急速駛去,那兩輛車也跟着刹車倒車,從輔道上追去。
得到這稍縱即逝的機會,國安保镖給上司發了條語音信息,最後告訴上司,他來纏住阻攔他的人,麻痹對方,請求長官另派人員火速前往救援吳子浩。
卻說吳子浩沒多久就發現他們乘坐的商務車的周圍另有兩輛車,很顯然是爲了保證這輛車能夠安全到達指定位置的後手。
過了沒多久,車上了内環,吳子浩看着有些熟悉,如此又行駛了十幾分鍾下了内環路,他突然想起來,這條路是去往廢棄工廠的。
一路上,吳子浩自己表現的即鎮靜又輕松,好像是去朋友家做客一樣的,拉着安娜的手,說些高興的話題。
吳子浩全程沒有說放心,沒問題之類的言詞,可是安娜卻在不知不覺中冷靜下來,這一招分心術,也是吳子浩從李林峰那兒學來的。
又過了十幾分鍾,幾輛車相繼停在廢棄的化工廠前,吳子浩看到工廠前後有幾個打扮像特種兵,并沒有攜帶長槍支的外國大漢把守在各個要緊處。
沒有看到長槍支,可是吳子浩可以肯定,那些人的周圍一定藏着有,畢竟從這些人剽悍的氣場可以看出來,他們都是久經沙場,殺過人,見過血的狠角色。
像這種把頭别在腰帶上,随時準備着拼命的雇傭兵,身邊沒有幾件火力兇猛地武器,他們也沒有安全感。
“走吧,吳先生,來到這裏,就如同魚肉上了砧闆,伸頭是一刀,縮頭是一刀,還不表現的英雄氣概一點。”李偵探笑呵呵地說道。
吳子浩沒有理會李偵探陰聲怪氣,依然不緊不慢的打量四周,将幾個在外把風,占領制高點的雇傭兵的方位記下。
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會來一場驚險的戰鬥,這些關鍵信息,他有機會弄到手,當然要多看看。
“Cutit。”五大三粗的雇傭兵推了吳子浩一把,他倒不是怕吳子浩洩漏他們的防守信息,隻是單純的催促。
吳子浩回頭瞟了眼那個白人,哼了聲,牽着安娜的手,跟着李偵探說道。
順着已經被踩踏出一條略爲幹淨的路走着,吳子浩依然表現的像踏青一樣,不過,他心裏卻越來越不安。
這些不安是對自己和安娜生命的擔憂,也是在爲即将面對瓊琳的惶然,對如何破解此局的煩惱。
安娜感知到吳子浩内心的不安,牽着他的手更用力了一些。
其實安娜也知道,隻要他們在工作室裏不出去,那夥雇傭兵再怎麽大膽也不可能沖進來抓他們,這裏畢竟是華夏首都,他們敢動手,就不可能功成身退。
可是,安娜也想知道瓊琳在幹什麽,她不相信善良的瓊琳會有什麽出格的惡行,縱然是仇恨交織,也不可能害他二人。
這是安娜的底氣,另外一點就是爲了吳子浩,她從吳子浩的眼神中看到強烈的求知欲,那種渴望,令她無法忽視。
穿過空曠卻顯雜亂破舊的一樓,他們來到二樓更爲空曠的一處,這裏有幾面一人高的圍牆,有一些人被聚集在幾個地方,四個全副武裝的人站在各處,他們有自己活動的範圍。
靠邊的地方有一個隔層,以前原本是管理者休息和辦公的地方,那上面有兩個端着沖鋒機,随時準備着攻擊的雇傭兵。
粗略觀察就看到六個雇傭兵,外面把守的還有四五個,暗中還有多少人,吳子浩暫時不知,這麽一股實力強大的雇傭兵,絕非瓊琳可以請得動的。
“可以肯定了,瓊琳是被人拿來當幌子用的。”吳子浩跟安娜小聲地說道。
“來,來,來,人都到齊了,大夥都聚過來吧。”李偵探在隔層下拍手大聲說道。
聽到李偵探的叫聲,隔樓上,瓊琳着急地跑到欄杆處。
吳子浩和安娜同時擡頭看去,見到瓊琳,安娜張了張嘴,千言萬語卻突然堵住。
幾天不見,原本憔悴的瓊琳更加憔悴,她頭發散亂,本來用橡皮筋紮住的頭發,因爲她不時地抓頭而弄得很亂,另外,她的衣服好像幾天沒有換洗過,皺皺巴巴地,一改她往日清新純美的形象。
吳子浩心情複雜,眼前這個憔悴的女人,可以說是他最對不起的人,可是,他又無力,也不知道該怎麽改善。
“子浩,安娜,你們來了。”反倒是瓊琳微微一笑,像跟朋友打招呼一樣的揮手示意。
吳子浩點點頭,突然扭頭看去,他聽到鋼鐵滑動撞擊的聲音,緊張地下意識看去。
隻見兩個剽悍雇傭兵一人推着一個大大的鐵籠過來,鐵籠兩旁擁簇着十幾個人。
受到異響吸引的看到那些人,吳子浩眉頭一挑,心念急轉。
突然間見到好多認識的人,吳子浩心神不由爲之震蕩。
被押過來的人,有杜子娟,她身邊的兩人,應該是他的母親和哥哥,有滅門案的主謀畫家,有分局的張主任,還有瓊琳名義上的丈夫劉得靈。
還有幾個人,吳子浩不認識,但是此時此刻被帶到此地,肯定有其目的。
“各位,靠近一點。”李偵探大聲說道。
吳子浩拉住安娜,不讓她随意移動,他輕輕地說道:“冷眼旁觀就好。”
“嗯。”安娜下意識的朝瓊琳看去,見對方也正目不轉睛的看着他們,她心裏還是有些慌亂。
“各位,今天我是這裏的主持人,把各位請到這裏來,是因爲我的委托人,想弄清楚一些事件……我的委托人早已等不候不及了,所以,我就長話短說,直撲主題。”
所有的人都看着站在略高處的李偵探,聽他說話,在這種環境下,生死未蔔的,都自覺地保持沉默,本來想跟吳子浩打聲招呼的杜子娟也被其兄攔住。
“我的委托人,一位年青漂亮,單純善良的姑娘,被人以惡毒的方式催眠,不僅使美滿的婚姻破碎,還渾渾噩噩的當了某人幾年的禁脔,如果,那人是因爲真心愛弄的手段也罷,可是不是,那人隻是爲了某些惡毒的報複,說到這,你們中間有人就想問,這麽惡毒的人是誰?跟你們又有什麽關系?”
李偵探突然指向畏縮到一旁的劉得靈,大聲叫道:“就是他,劉得靈劉老闆,吃喝嫖賭樣樣齊全的敗家玩意,在三年前,他因爲強奸一個大學生,被另外一人拿住了痛腳,所以身不由己的做下了這件惡毒的事,是不是這樣的?劉老闆?”
長相俊秀,身體卻極爲單薄,瘦得像麻杆一樣的劉得靈畏畏縮縮的看了眼人群中的杜天保,沒有言語。
“你不想回答也随你,因爲我的委托人對你恨之入骨,所以,你看到那個大鐵籠子沒有?其中一個就是爲你準備的……好了,送他進去吧。”
李偵探意氣風發的叫着,可惜下面那幾個雇傭兵根本不聽他的,他尴尬的擠了個笑臉,又用英語說了一遍,其中一個大個走到人群中,抓住劉得靈轉身就走向鐵籠子。
吳子浩注意到,那個雇傭兵先是看了眼隔樓一眼,從某人得到指示,這才行動,并不是李偵探的命令。
劉得靈瘦弱的身體被高大魁梧的雇傭兵卡住脖子,臉色憋得醬紅色,連聲音都發不出。
當那個雇傭兵用力将之扔到鐵籠子裏,劉得靈捂着脖子,奮力幾次後嘶聲喊叫道:“杜老闆救命,救命啊……”
那個雇傭兵嫌劉得靈叫得煩人,啪啪兩記耳光扇過去,打得劉得靈口鼻飛血,整個人搖搖晃晃的處于半昏迷。
這個雇傭兵随手将武器挂到背後,拉動鐵籠子裏的鐵鏈,随手纏住劉得靈的手腳,将其挂了起來。
旁觀的人一陣騷動,嗡嗡議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