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9:深度分析
吳子浩遠離現場坐了一會，劉頭和宋隊等人就拿着兩張統計好的紙小跑過來。
“吳先生，吳先生，你的猜測證實了，你的猜測被證實了……”
劉頭不愧是幹刑偵的，幾十米遠隻幾秒鍾就跑過來了，還氣不喘臉不紅，比起亞健康的吳子浩強壯多了。
“最後的數字，是不是與死者丢失的骨頭數一樣？”吳子浩掙紮着站起來，沉穩地問道。
“是的，數字驚人的一緻，吳先生，你看……”劉頭将紙遞給吳子浩。
接過來略微掃了兩眼，吳子浩點點頭，現在，三十六個缸的數字和遺失骨節的數據都在他的手上，證明了他之前的猜測。
“吳先生，數據都出來了，還有什麽，你跟我們一并解釋吧？”
劉頭盯緊了吳子浩，見他剛剛放下紙張，立即迫不及待的說道。
“你們把最後一組數字加起來，嗯，在此之前，我們說說現場。”
吳子浩把紙張遞給了小王，繼續說道：“兇手将這麽多的瓷缸運到這裏掩埋，一定有運輸工具，查出是什麽了嗎？”
“地上有三輪車的胎印，兇手是從前面那條路開到這裏，然後順着前面的那個土坡将瓷缸滾到水窪裏。”
帶隊勘查周邊環境的是宋隊，他們已經提前了三輪車的胎印，以及幾個模糊的腳印。
“三輪車，這麽說來，兇手不僅對這裏極爲熟悉，距離這裏也應該不會很遠。劉頭，宋隊，根據兇手的活動直徑，再加上這些瓷缸，鎖定兇手應該不難。”
“吳教授說得是，我們已經有了大緻的破案方向，隻是，我們直到現在都還沒有弄清楚兇手的作案動機，吳教授，你還是跟我們分析分析吧？”
宋隊搶在劉頭的前面說道。
吳子浩點點頭，把目光投向了正在計算的小王，恰好，小王也擡頭看過來，道：“吳先生，總數是二百零四。”
“對，就是204，你們知道這個數字代表着什麽嗎？”吳子浩深深地吸了口氣，淡淡地問道。
“不知道。”
“想不明白。”
圍在周圍的警察全都搖頭。
“柳主任，通過204，你想到了什麽？”吳子浩看着柳珊珊道。
柳珊珊先是下意識的搖了下頭，已知的信息量太少，她一時間也想不明白。
“骨頭。”吳子浩提醒道。
“啊——”柳珊珊驚叫一聲，道：“骨頭！”
柳珊珊驚利的聲音傳出很遠，正在忙碌的警員，好奇的紛紛看過來。
“柳主任，你想到了什麽？你趕緊說吧，真是急死人了。”劉頭忙催促道。
“我們中國人的全身骨頭有二百零四塊，哦，這是成人的骨頭數量，兒童的有二百一十七到二百一十八塊，随着成長，有些骨頭長合在一起，合并成一塊。吳教授，經你這麽一提醒，我也想通了，我們在整理屍骨的時候，确實有發現，每一具屍體遺失的骨頭都不一樣，天啦，兇手太殘忍了，他這是在拼骨……”
聽到柳珊珊的話，在場的警員都覺得有股寒風吹來，雞皮疙瘩立即長滿了一身。
“柳主任，吳先生，可是，我們發現的屍骨，男女老少都不一樣，遺失的骨頭大小也不一緻，兇手就算聚集足夠的骨頭，又能拼湊出什麽來？”一個中年警察問道。
“這就是關鍵……”吳子浩沒來由的歎息一聲，道：“兇手根本就沒有打算拼湊出什麽來，他隻是單純的好玩，好玩而已，或許，對于兇手來說，殺人，剔骨，缸屍，隻是他追尋刺激的一種方式，現在，他已經不滿足這種刺激，所以，他在缸上留下了他的提示，他在渴望被抓住……”
“吳先生，你說得再詳細點，我沒聽太明白，你說兇手殺人是在追求刺激，可是你又說他故意留下線索，可是，他爲什麽要留下線索，他不怕被抓嗎？”
“他已經厭倦了他目前的生活方式，他想終結目前的狀态，可是，他又帶着一絲僥幸，他很矛盾……”
“吳教授，你說得也太神虛些了吧？對了，你這麽說，有什麽證據嗎？”一個警員說道。
“證據就是那些瓷缸，同志們，你們也看到了，兇手一年之内殺死了三十六個人，埋葬了三十六個瓷缸，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除了幾個三十一号和二十八号，每月三十天，兇手每月出手三次，一年下來就是三十六個。除了缸上留下的線索，我個人以爲，兇手做案，應該有比較固定的時間規律。”
“這些推測倒是有些道理，吳先生，你再跟我們說說，你剛才說兇手厭倦了目前的生活狀态，這是什麽意思？”
劉頭阻止了隊員反駁，把問題又轉向了動機上來，動機不弄清楚，破案的方向就不能确定，到時候就算是給嫌疑人定罪也會有所影響。
“你們感覺到沒有，一天三十六個瓷缸，每一個都處理的這麽幹淨利落，你就沒感覺到，兇手處理事件的動作過于順暢，過于熟練了？”
“啊？吳教授，你的意思是說，兇手犯下的案子不僅隻是目前所見的這些，在2015年之前，他還有其它的犯罪事實？”
法醫柳珊珊的腦子轉得最快，她驚呼道。
“雖然沒有确鑿的證據證明，但是，以我的直覺和推理，應該是這樣的。”
吳子浩終于把自己的心裏話說出來了，如石壓胸的壓抑感開始消減。
“太令人難以置信了，吳先生，你對你自己的話要負責……”劉頭大聲說道。
“我負責。”吳子浩淡淡地說道：“另外，我再提個醒……我聽柳主任說起過，死者除了有骨頭遺失，其它部位應該是完好的，至少，每塊骨頭上還有筋肉殘留，也就是說，死者在裝入瓷缸裏的時候，屍體沒有被肢解分屍，也沒有被割肉的迹象，是這樣的吧？”
“情況就是這樣的，死者的血肉都化成屍水了，所以肯定，死者在裝入缸裏的時候，身上的肌肉還在，沒有被分屍和剔肉的迹象。”
柳珊珊沒有想到吳子浩要說什麽，她把檢查的情況如實的報告給衆人聽。
“聽到了沒有，除了骨頭遺失，其它的都還在，從這些，你們想到了什麽沒有？”
“好了，我的吳先生，你就不要跟我們賣關子了，有話你就請說吧？”劉頭急不可待的說道。
“意思就是說，兇手已經掌握了一種特殊的技能，他能夠隔着皮膚和肌肉組織，可以準确的，沒傷及其它關節的情況下，掏出自己想要的骨頭。”
周圍的警官紛紛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有些腦子靈活的人，已經想到什麽似的，臉上浮現出驚駭的神采。
“正所謂熟能生巧，我不相信兇手一開始就有這種技能，我更相信他是經過無數次練習以後，慢慢積累起來的經驗。”
吳子浩說着說着，情緒有些激動起來，他聲音大了三分，道：“現在，你們還以爲我在胡說八道嗎？”
“這麽說來，還真有幾分道理，天啦，如果真是這樣，這個變态究竟殺了多少人啊？”有警員驚叫起來。
“駭人聽聞，駭人聽聞啦……”
“我怎麽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呀……”
“小王，趕緊地把吳先生的話記下來，給局長去個電話，趕緊地。”劉頭道。
小王擠到人群外，快速地撥打電話。
“吳教授的這個推理有道理，同志們，我們加大搜查範圍，看還有沒有其它的瓷缸……”宋隊道。
“不用搜索這裏了，按照兇手自鳴得意的心态，2015年的所有作品都放在這裏了，其它的，他會放在其它的地方。”
“吳教授，你說兇手是不是變态啊？殺了這麽多人不說，還弄成作品，真是有夠惡心的。”柳珊珊道。
“還會有更變态的，柳主任，你就沒想過，兇手會拿人的骨頭作什麽？”吳子浩作弄似的朝柳珊珊眨着眼睛。
“哎呀我的媽啊，吳教授，你别這樣看着我，我心裏碜得慌。”柳珊珊驚叫一聲，笑道。
“好了，别鬧了，吳先生，你跟我們說說看，尋找其它的屍骨應該從什麽地方着手？”劉頭忙道。
“我覺得，當務之急，是要找到兇手，當然，尋找屍骨可以同時進行，嗯……我覺得，以兇手的作案半徑計算，他埋屍的地點不會超三十裏，我們不妨檢查距此三十裏的所有荒僻的池塘、水庫，總會有所收獲的。”
“吳先生說得太好了，我立即申請協查通知，讓這個範圍裏的所有片警進行協查……吳先生，你先等等，我打個電話。”劉頭興奮的說道。
看着劉頭擠出人群去打電話，跟在一旁看熱門的秦法醫不由嘀咕了一聲：“這還沒破案了，這高興成這個樣……”
發現宋隊淩厲的目光看過來，秦法醫心虛的低下了頭，把剩下的風諒話咽了下去。
本來，按照秦法醫的想法，這個案子發生在他們轄區，理應是他們分局的案子，現在被搶去了不說，案子在吳子浩三言兩語的分析下，有了清晰的脈絡，查起來簡單多了。
而且，吳子浩還是他們分局請來的特别顧問，這等于是所有的功勞本來是他們的，卻被市局截胡了，分局的人都有意見。
破獲幾十宗殺人案的功勞有多大？秦法醫簡直不敢想象，這其中的功勞也有他的一份。
可是，現在被市局搶去案子，功勞最多算分局一成，算到他的頭上能有幾分？所以，秦法醫才不忿的說了兩句怪話。
分局和市局的關系一直不怎麽好，圍在這裏的警員大多數都是市局的，秦法醫發離騷，卻沒有想過那麽多，但是宋隊卻不同，他時刻警醒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