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二的一番操作,源于對鬼子的恨,扯落了頭上鋼盔,一邊朝旁邊的機槍手得瑟着小臉說:“我們又不跟鬼子硬碰,你還非等鬼子治安軍上來才打,笨蛋!”
“還可以這樣?”機槍手蠢蠢欲動,把鋼盔從王小二頭上扯下來給自己扣上。
“信不信由你!”邊說話邊捂着自己肩膀,使勁兒揉,不是他不想繼續打,而是機後座力大,不是他小身闆受得了的。
“得,那再送他們一梭子!”機槍手見王小二把鬼子治安軍壓地上不動彈,效果不錯,也立即興起。
所以他趕緊換了一個彈匣,把空彈匣扔給了在旁邊的副射手。
連續不斷的機槍射擊,打懵了遠方的鬼子,吓傻了治安軍。
近千米距離能蒙上兩個,祖上燒高香,就算蒙上,也沒什麽殺傷力。
這就是傳說中的壓制麽?
村裏。
兩條大船已經駛向了河道,幫忙的老百姓排成隊,扛袋子挑雞背鵝,竟然還趕着一群鴨子成群結隊往西跑。
“隊長讓我們邊打邊撤!”一個傳令兵急匆匆跑來。
“撤?現在這情況,用得着撤麽?”
“那,你們要小心,隊長說了,得防鬼子汽艇!”
正說着話,噗噗噗,一波子彈飛了過來!
旁邊的觀衆們趕緊把頭埋低。
鬼子也不傻,挨了兩梭子,也架了兩挺機槍,一是治安軍捷克式,一挺歪把子,扯開就對村裏的射擊還以顔色。
小隊長讓鬼子兵們用步槍上的刺刀,逼着心驚膽顫的治安軍們向村裏前進。
拉開了的陣形,長長的一線,貓腰的,匍匐的,準備兩翼包抄的,齊刷刷的往前沖。
子彈不長眼,安全第一,雖然被遊擊隊打了一個措手不及,好在卻沒有死人。
對面有多少人還不清楚,那挺機槍隔三岔五來一梭子,無論如何也得加以小心。
鬼子小隊長滿臉猙獰,看着那進攻速度,牙疼,有心在治安軍頭上放一排槍,又擔心把治安軍吓爬下,悻悻作罷。
指揮刀拄在地上來回轉,沒炮,僅僅兩個擲彈筒,這麽遠的地方,遠超出射程,屁用不起。
小隊長跟軍曹不一樣,沒有弄清遊擊隊兵力之前,行事自然以穩重爲主,直到現在連對方影兒都沒瞧着,他知道自己這兩梭子還擊,估計也就聽了個響而已,究竟有沒有打到遊擊隊,他沒抱希望,當然,他也不關心這個。
機槍手等彈匣一空,立即就低下了頭。感覺,很不好,路上、土裏不少人,使出渾身解數十八般武藝地上爬,好像,就沒蒙中一個。
算我倒黴,心裏悻悻地這樣想着,一個結實沉重的機槍彈夾就砸在了他的背上,王小二扯着望遠鏡,不忘讓他繼續。
“繼續打,你運氣不錯,蒙了三個!”
“這樣也行?”
“趕緊開火,都快進五百米了!”
“你就扯吧,那麽遠,一梭子就打傷兩個,純屬浪費子彈,回去還不被扒了皮麽?”
距離戰場二百米開外的村子高處,李遠站在四周竹林的房頂,透過兩片茂密的竹葉間,舉着望遠鏡仔細張望。
竹林叢中傳來一聲響,遠處鬼子機槍手流彈沖了一粒過來。
猛地砸在竹子上,濺起一小蓬塵霧,竹林中一團竹葉無風自動的搖晃。
望遠鏡四下掃了一遍,那裝糧的船已經消失在蘆葦叢裏,搬糧趕鴨子的老百姓們也不見了蹤影,沒必要再跟鬼子耗,不出意外外,鬼子更多增援部隊将會到來。
去把院子裏的人全都綁了,準備撤退。
下了房,看着兵們擡着的幾個擔架:“怎麽回事?”
“鬼子機槍來的時候,這幾個家夥伸長脖子看熱鬧被流彈所傷!”
“扯淡,趴地上傷腦袋我信,你幾個傷腳傷腿怎麽回事?”
“嘿嘿,他們嫌在地上看的不過瘾,爬到竹杆上去,被鬼子給蒙了下來!”
擔架上的國軍士兵因爲痛而拉緊的眉跳動兩下:“我就是想觀察清楚一點,爬上竹子,結果?就?”
李遠一頭黑線:“你們都是淞滬上下來的,大風大浪都過來了,栽在這裏,滿意了吧?嗯?戰場上隻有學會保護好自己,才能存活得長!有觀察哨在,你湊什麽熱鬧?”
“下次保證不會!”
“好好養傷。”
“那個,李隊長,爬着不露頭是不是不就沒事了??”擡擔架的一個兵,有些不好意思問。
面對明顯擡扛的問題,李遠掃了一眼,那兵帶着的嚴肅,并非随口說說。
想了一想:“戰場上完成作戰目标,保存自身力量,利用裝備、環境地形、氣候、自身火力優勢給敵最大殺傷,上竹林當靶子,純粹是愚蠢。”
“那我們撤退命令已下,傳令兵早說要撤退,那些人因爲從沒遇到這樣占便宜的機會,賴在那裏不走,算是不守軍令麽?”
“戰場上,指揮員要求把握全局,作出對本方最合理判斷,有道一将無能累三軍!”
“隊長,你說的指揮,如果不能令行禁止,如何如臂使指?”
“那你是否聽過将在外,君令難守。”
“隊長你的意思是鼓勵士兵?自由行事?這?跟你平時訓練教育一切行動聽指揮不一樣啊?”
“所以要弄清戰略與戰術關系?”
竹林外開闊地裏,被清理過的地裏,雜草灌木頑強生命力旺盛,冒出地面迎風招搖。
進攻的鬼子和治安軍前進到距離村口三百米左右位置,雙方的機槍聲都詭異停了。
全或蹲趴在地上,一梭子傷一兩個,李遠舉着望遠鏡仔細的觀察。
地上躺着将五六具屍體,還有十來個傷的不輕的治安軍在地上翻來扭去慘嚎。
不響的機槍才最有威攝力!
鬼子方面僅輕傷一個,死亡無,小隊長蹲在大隊人後,看着地上衣衫不整的軍曹屍體,喃喃地朝屍體嘀咕了幾句鳥語。
隊伍重新安靜下來,沒有小隊長拼命鳥語嘶吼,前面些個曹長正在等指揮官命令,安定了的隊伍鴉雀無聲。
後撤是肯定不可能,躲到地裏草叢後安溝邊,誰進攻誰掩護誰包抄,現在是各自進入角色的時候,打掩護包抄肯定是誰都喜歡的,所以,治安軍自發的往陣地兩邊挪,中間成了勇敢的鬼子進攻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