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又參加了一場大的戰鬥，打死了那麽多的鬼子，又見到了那麽多的弟兄在身邊永遠的閉上了雙眼，應該是自己心理上出了些問題。

李遠在竹林裏已經轉了一下午，所有的訓練場地，每一個在訓練的新戰士，李遠都是上去指點一二，還親自作示範，讓臨時充當教員的戰士戰戰兢兢，摸不着頭腦，大隊長以後前都是酷酷的，這樣平易近人從來沒見過，本着事出反常即有妖的原則，老兵們都在防着李遠。

李遠像中了魔似的，到處轉悠後，又回到駐地西邊在竹林裏，打一了套拳，收拳後，拿起旁邊的水壺，對着嘴猛灌，額頭上的汗水順着臉頰向下流淌，這時候什麽也想不起來來，隻是還在想着前幾天埋在竹林裏的鬼子到底有沒有被國軍收屍。

這都哪跟哪啊，根據地那麽多的事情要做，怎麽就偏偏想起了鬼子跟竹林呢？

這段時間，李遠一直都非常努力的去做那些微不足道的事，哪怕是進攻的火力點布置，陣地人員的布置，以及伏擊鬼子的位置選擇。

雖然每次戰鬥都打死了不少的鬼子，可是老天爺并不是悲天憫人的模樣，這個世道并沒有因爲李遠的努力而發生什麽變化，普通老百姓還是在受苦，居無定所，嚣張的鬼子還是到處耀武揚威，自己什麽事都得一步步的去做，總覺得看不到希望。

身邊就老沈，汪壽彭幾個人能獨當一面，原本在武裝力量上冀希望卿連長能拉大旗，可是煮熟的鴨卻放飛了。

到現在自己手上都沒幾個兵，當然，有一百多号人也算小有力量，可是在這亂世中，就這點人，什麽事都做不了，一個縣的鬼子都幹不過。

就算新編第四軍來了又有什麽用？從國軍那邊已經是得到了整編的消息，總共就兩個師，還是乙種師，論裝備在這邊打遊擊，那裝備跟人員都比不過國軍的師裝備那麽好，見到鬼子也隻有逃命的份，就息他們來了，有用麽？

這一次，李遠的信心動搖了。

......

遠遠的，一個美麗的身影正向他走來，李遠從看走路的婀娜姿勢就知道是秦梓。

秦梓這段時間跟着縣大隊的上下戰士們訓練，也變得身手矯健，爬上山頭之後，順着那竹林的縫隙快步跑了過來。

而後如同淩波仙子般滑到了李遠面前，雙手抓緊一根突出的竹杆，來了個三百六十度的大回環，灰色的軍裝就像一朵紫色的玫瑰，一瞬間綻放後歸于平靜。

“李大哥看我現在身手怎麽樣？”

越來越暗的竹林裏，孤男寡女的，李遠覺得有些不自在，怔怔的看着面前眼睛發亮的秦梓道：“挺漂亮的！”覺得這話不太合适，連忙補了一句：“你最近挺刻苦的，身手不錯，不過訓練也要循序漸進！”

秦梓吃吃笑道：“讨厭，看你打仗挺有本事，可是跟同女志說話怎麽還是那樣沒趣？”

李遠心頭狂跳：這小妮子今天一定是吃錯了藥：“我就這脾氣，有問題？”

秦梓笑道：“你以爲我就隻會讀書寫字搞宣傳？”

李遠搖搖頭道：“據我所知，按組織上的要求，我們應該工作第一，其他的都可以放棄。”

秦梓聽完仰起頭低聲笑了起來，白皙的脖子宛如天鵝的頸，李遠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革命同志，不可。

銀鈴般的聲音：“你聽過，匈牙利愛國詩人裴多菲的詩麽：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爲自由故，兩者皆可抛。”

這首詩李遠倒是聽過，隻是在國内倒是流傳并不廣泛，口是心非的道：“沒聽過，你知道的挺多的，是咱們縣大隊的大才女，好吧！”

秦梓有些落寞的道：“好東西總是稀少的，稀少就會變成稀罕，稀罕的東西大家都想要，每個人都有追求自由與愛情的權利。”頓了一下：“不過呢，我也知道稀罕的東西，就是想要得到有時候也得靠運氣，如果連遇都遇不上，再想要也沒機會。”

李遠哭笑不得道：“你今天吃錯了藥麽，說些什麽亂七八糟的話？”

秦梓長舒了一口氣：“前兩天，吳縣來了個人，叫林根，本來是過來研究建立交通線的事，你沒在，他不知道爲什麽就跟我說了你和曾南的事。”

李遠提高了聲音：“林根？這老不羞的，他說什麽了？”

女人的表情，說變就變，嬌笑道：“沒說什麽，估計是看到我在這，應該是在警告我吧，嘻嘻，太有成就感了。”

“我是問你他有沒有留下什麽信一類的東西？”

秦梓撲楞着大眼睛道：“有啊，在老沈那裏。”

李遠一愣，難怪，老沈這同志今天下午有些不對勁，不過自己剛回來他還沒來得及把信給我才對。

秦梓咄咄逼人：“李隊長，你不要覺得你有多能的，也就是打仗厲害一點罷了，不過你那臉倒也可以拿出來騙騙女人。”

“你這是哪跟哪啊？你吃錯藥了？”李遠有些下意識的就去摸秦梓的額頭。

秦梓不避反而把頭迎了上來，李遠感覺到一片冰涼跟滑膩。

趕忙縮手。

秦梓笑嘻嘻的說：“難怪，我聽蔣排長說，從你們男人的本性來說，你天生就該喜歡我，因爲我們隔得近，蔣排長還說你就是塊石頭，一般情況下是開不了竅。”

秦梓說着話還故意挺挺胸膛。

李遠萬年不變的臉有些發紅，不過在晚上看不見，李遠自己從臉有些發燙都能感覺到。

“天黑了，趕緊歸隊。”

秦梓搖搖頭道：“能不能告訴我曾南的事，聽說她是吳縣的政工負責人？”

李遠少見的，将自己剛才練拳打濕了的衣服提起來，扇了兩扇，道：“我衣服都濕透了，我得先回去換身衣服。”

說完，繞過秦梓，落荒頁逃。

所有這些事，一定有蔣排長在後面扇風點火。

說我是塊石頭？

也隻有他那德性，才能幹得出這種事來，這小秦也是吃錯了藥，跟以前的溫柔的穩重大相徑庭，不對啊，這小妮子以前好象也不溫柔吧，自己被蒙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