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秦梓還在看着上山的路,想着獨立連往西送物資的人已經走了好些天了,一點消息都沒有,想得有些出神,已經快到晚飯的時間,後邊戰士的呼叫聲也沒聽到。
獨立連的戰士們都知道秦梓的心情不大好,郎溪被鬼子占領的消息前天才收到,送物資的獨立連戰士們現在的情況不明,沒有收到任何相關的消息,大家都很擔心。
其實這也怪遊擊隊自己的情報系統不完善,鬼子撤退、郎溪遊擊隊的勝利早就向組織上彙報了,隻是組織上的消息還沒有傳到長興遊擊隊,郎溪遊擊隊歸屬安徽,長興歸屬浙江特委,再往北的宜興歸在上海的江蘇省委管,互相傳遞消息的時間非常滞後,這也沒有辦法,現在都是在地下工作,電台縣一級的組織才有,長興也是才配備的,還有其他的很多重要情報要傳遞,郎溪的消息不屬重要情報,還沒來得及形成簡報下發到各個地方部門裏。
自從長興的鬼子大規模對南面村莊進行掃蕩開始,獨立連在朱家大院的人也撤回來了,幸好是按李遠布置的夜間雙哨,放得又遠,才得以全身而退,那邊林子裏還是留得有人,不敢再在朱家的院子裏公然活動。
獨立連現在工作也做得更仔細,在各個路口加派了哨兵,就連後面山頂都設了哨。
這會兒,一明一暗兩個哨兵正在山頂,明哨沒有閑着,正在練武術套路,隔上一會兒向四周觀察一番,然後又開始打拳,隻是那拳打的有些亂七八糟的,隐蔽在竹林裏的兵看着暗笑,不時的搖搖頭。
西邊遠處的竹林裏出現了兩個身影,暗哨對正在練拳的戰士吹了聲哨子。
聽到聲音的明哨心裏一緊,忙提起旁邊的僞軍軍服,胡亂的穿上,趴在山頂仔細觀察着正在接近的兩個人影。
“老五,我看那邊過來的那兩人有穿的好像是僞軍軍服,不好,我得趕緊回連部彙報,你先看着。”正要起身:“不對哦,左邊那一個有點像炊事班的劉七,你看看是不是?”
叫老五的暗哨壓低了聲音:“看走路的樣兒,有點像,待他走近一點再确認一下。”
“沒錯,肯定是劉七,你看他走路一隻手不甩,炊事班就他那樣子,你過去問問。”
老五氣結:“我是暗哨,這得你過去,别在這磨蹭,趕緊的過去問問,是不是教官他們回來了?可是不走大路,從這山裏穿過來,吃錯藥了吧?”
明哨端着槍,站了起來槍口斜指在地面:“不對哦,怎麽穿的是僞軍的軍服,還是先回去報告?要是劉七投了敵怎麽辦。”
老五:“狗**,你還不是穿的狗**僞軍軍服。”
“我這不是在練武的嘛,你嘴巴放幹淨點。”
“喲,這是蹬鼻子上臉了?”
......
按規定是應先派一個人回駐地報告,兩個哨兵一明一暗l略一猶豫,看到劉七已經走近了,哨兵都想先得到消息,這下子都沒想回去報告的事。
明哨向前面迎了幾步,這前面不就是貨真價實的劉七還能是誰?還是去迎接一下,這大老遠的回來,可走了不少的路,說不定出趟遠門有好東西。
穿着僞軍軍服的劉七兩個人越來越近,很快就走到了明哨跟前,明哨高興地笑笑:“嘿嘿,嘿嘿,劉七你們可回來了,真是太好了,我馬上回去報告連長,李教官呢?”
劉七面無表情:“我說你是在站崗還是在這當龜公,你迎客哇?怎麽跑到山頂來了?”
說話挺損。
明哨一頭黑線:“你說小子說話這麽損,就不能好好說話?你這炊事班小兔崽子,跟了兩天教官,現在得瑟了,能啊你?你不說,我還就不讓你過去了!”回過頭老五:“這發現兩個僞軍奸細......”
劉七從背後包裏摸出一把三八軍刺,遞給那個明哨:“胡大江,送你的,教官沒事就在後邊。”
平時幾個人關系都不錯,武器回了連隊是要上繳的,這會兒後背上還背了兩把,先送個人情。
接過刺刀的明哨胡大江眼前一亮,這鬼子的刺刀可不好搞。
趕緊把刺刀給收了起來,情況得彙報,屁颠屁颠的向山下連部跑去,準備回去報信。
劉七在後邊大聲喊:“讓連長安排十個八個人過來背東西,我們可累壞了,再走不動了。”
“好哩...”f聲音遠遠的傳來,人已看不到蹤影。
這已經到了遊擊隊獨立連自己的地頭,看哨兵的樣子,根據地應該沒什麽問題,劉七找了個平整一點的地方坐了下來,跟他一起過來的那個戰士已經往回跑,作爲尖兵,他要負責向後面彙報前面偵察的情況。
老五藏在林子旁邊,這又不敢出來,按規定暗哨就隻能藏着,心癢癢的,沒一會兒,一大隊的“僞軍”在一個遊擊隊的帶領下從西面出現了。
天色已經慢慢的暗了下來。
出去的時候是三十多個人,這回來的還是三十多個。
暗哨還是趴在林子裏,沒命令就隻能呆在那裏,在獨立連對李遠沒有人不服,除了卿連長嘴上不服。
李遠面無表情四下打量了一番,對着竹林深處:“趕緊出來,還躲個屁,早看到你了,你把屁股擡那麽高,故意的吧?”
老五确是故意的,長官一吩咐。
“得令”。三步跨成兩步,跑到李遠面前,敬了個禮:“教官好,教官辛苦了。”
老五打量了一下李遠後面跟着一長串的人,不對,後面那幾個人背着一個長鐵筒子,我的個乖乖,我的個親娘哦,那是迫擊炮。
眼中放着綠光,沒顧得上看李遠的回禮,向後邊的隊伍走過去。
看着幾個穿着僞軍軍服的不認識的“同志”,嘴裏開始嘟哝:“這麽多,一,二,三,四,四門炮?”
那幾個“同志”哭喪着臉,老五有些奇怪,這都回家了,這一副苦大仇深的做什麽哦。
李遠一行人趕了兩天的路,累的要死,到了山頂找了個平坦的地方,坐下,把身上的東西全部放下來,打開水壺往嘴裏猛灌。
暗哨老五東瞧瞧西看看,冷不防被劉七一把抓住,把幹糧袋裏的東西全掏了出來,遞給李遠。
李遠沒有客氣撿了一塊馍:“大家一人分點,一會兒到了駐地,好好的吃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