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過劍無蹤,劍出不留紅。敵身還未動,一切以成空。
“蹭。”
蓋聶出劍了,蓋聶的劍是快劍,這一刻手中有劍,心中無劍,人即是劍。劍出鞘的那一刻,一縷寒光映射在田兵的臉上。
“蓋聶,你當真要與我動手,屆時難免魚死網破。”田兵舉起手中的兵器,斜指着蓋聶。似乎這般,能夠給他帶來一絲的安全感。
田兵武器使的是一柄獨腳銅人槊,這獨腳銅人重四十八斤,它分量沉重可以當銅盾,也可以當盾牌,銅人的雙臂又可以當做點穴棒來使,兼武學之中“重,拙,巧”三絕。由此可見這兵主田兵當真是個厲害人物。
“魚一定會死,但網決然不會破。”蓋聶冷冷的說道,似乎絲毫不将田兵放在眼中。
大家都是熟人,誰有幾斤幾兩彼此之間都清楚的很。田兵還是當年的田兵,甚至比起當年還有所不如。而蓋聶卻已經不是當年的蓋聶了。劍始與情,也終與情。經過當年的變故,蓋聶的劍更加可怕了。刀劍乃不詳,随着年齡的增大,蓋聶更喜歡養劍,而不是出劍。所以,當他的劍出鞘的那一刻,今晚便注定無法善了。
蓋聶身形爆發,宛若蛟龍一般,手中的長劍漏着寒光。一時間,一股死亡的氣息已經到了田兵跟前。田兵舉起手中的獨腳銅人槊,以泰山壓頂之勢朝着蓋聶的劍猛然擊去。眼看蓋獨腳銅人便要砸在蓋聶劍上,蓋聶手中的劍一個翻轉,以四兩撥千斤之技避開沉重的銅人。
“噗呲。”
這時隻見,一道血光閃過。隻見田兵的手腕處,出現一道血痕。
“蓋聶,你當真不念舊情,趕盡殺絕不成。”
兩人一個交手,孰高孰低已經分明。田兵也知道,自己與蓋聶之間的差距比當年更大了。現在的自己,居然連蓋聶的一劍都無法抵擋。
“呵呵,舊情,你我之間有何舊情。”
“我勸你還是老老實實的将當年的事情交代清楚。”蓋聶問道,手中的長劍斜指田兵。
田兵此時滿頭大汗,心中可謂是百感交集。當真是悔恨萬分,若不是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又怎麽會碰上蓋聶這個殺神。如今這般送貨上門,又怎麽能夠脫身。
“蓋聶,當年的事情我勸你還是不要問了。”
“你是厲害,可你在厲害,一人一劍又怎麽能是農家的對手。”
“我農家在榆次在青嶺有萬餘人,你能殺的幹淨嗎,便是一萬頭豬,恐怕也殺不完吧。”田兵勸道,似乎這樣能夠給他一絲勇氣。
“既然如此,那讓我的劍問你吧。”蓋聶也不多說,一劍朝着田兵刺去。田兵此時哪裏還敢硬接蓋聶的劍,身形一晃,閃到一邊。狹路相逢勇者勝,這獨腳銅人又是重型兵器,一旦田兵不敢硬接,便注定了敗局。
“嘭,嘭,嘭。”
院子中的兩人身影縱橫之間,已經不知道交手了多少個回合。田兵心中漏了懼意,手中的招式散亂。而蓋聶要留着田兵的狗命問話,一時間也沒有下殺手。突然,田兵一改之前的打法,與蓋聶硬碰硬起來。
“他想跑。”
這時,一聲嬌喝傳來。正是芳二娘,院子中的打鬥聲将他吵醒,出來剛好看到兩人打鬥的一幕。正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蓋聶以爲田兵要臨死一搏,誰曾想他隻是爲了逼退蓋聶以方便趁機逃跑。
田兵一看芳二娘叫破自己的計謀,便知道機不可失。手中的獨腳銅人猛的擲向蓋聶,身形迅速的朝後拉去。既然打定注意要跑,這幾十斤的獨腳銅人便成了累贅。
“轟。”
“想跑。”
“嗖。”
蓋聶一劍挑飛了獨腳銅人,輕哼一聲,眼神中漏出了一絲鄙視。手中的長劍,朝着田兵的方向抛了出去。
在蓋聶看來,田兵已經不是當年的田兵了。這些年,這位農家的兵主,已經将自己唯一拿的出手的勇氣也丢的一幹二淨了。
“噗通。”
“啊。”
田兵發出一聲痛苦的喊叫,隻見蓋聶的劍從他的大腿穿了過去。田兵跪倒在地,匍匐着想要朝門外爬去。隻是即便爬出去也是無用功,這座院子在城郊,外面整夜也遇不到一個人影。
田兵匍匐在,身後拉出一道血痕,很快,他的眼前出現一雙白靴,顯然,田兵的努力是徒勞的。
田兵擡起頭,眼前的人正是蓋聶:“蓋聶,放我走。”
“這樣,你說出當年的事情,我饒你一名如何。”蓋聶說道。卻是,對蓋聶來說,田兵可殺可不殺。冤有頭債有主,田兵說白了也隻是一個莽夫,一個執行者,這背後必然有人在主導着一切。
田兵滿頭大汗,渾身都在顫抖,也不知是疼的還是懼怕:“爲什麽,你爲什麽逼我。你知道了,又能如何。”
“蓋聶,你殺不完的。”
糾結了許久,田兵沒有說。或者說他不敢說,不說是死,說了也是死。但是,他還有家人。
“轟。”田兵跪着的身體轟然倒地,他咬破了口中的毒囊,選擇了自我了斷。
蓋聶曾經也是農家客卿,田兵的口中有毒囊蓋聶是知道的,既然他不說,蓋聶也給了他一個體面的死法。
“我殺的完,很快,他們都會下去陪你。”蓋聶看着田兵的屍體,輕聲說道。
他已經不是當年的蓋聶了,當年的蓋聶太過孤傲,以爲世間的一切都可以憑借着一人一劍來解決。可當那場變故發生的時候,他毫無線索,也沒有任何人能夠幫助他去追查這一切。
爲了照顧兩個孩子,這一切蓋聶也隻能埋在心裏。這也是他爲什麽答應天音樓主的請求,加入天音樓。他與天音樓主有着同樣的目的,在做着同樣的事情。而天音樓的勢力,顯然是強與現在這半死不活的農家。
“二娘,點火。”蓋聶将散落在院子裏的屍體拖回屋裏,對芳二娘說道。
“轟,轟,轟。”
這座院子是農家的倉庫,裏面有着糧草布匹等易燃物品。沒一會,便燃起了大火。熊熊的烈火肆無忌憚的擴張着,很快整個院子都籠罩在大火之下。
世間萬物,必有因果。當年田兵假死,便是在火場留下了一具燒焦的屍體。而今日他也是這般,留給農家的必然也是一具燒焦的屍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