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從對付歐陽家族的角度上來說,他們彼此之間可能很快就要站在同一條戰線之上。
至于對方有沒有邁出最後一步,蘇銳并不會因此而懼怕,頂多就是麻煩一點而已。
邁出過最後一步的人,他又不是沒殺過。
嗯,不僅殺過,他還抱過親過呢。
而在聽了蘇銳的話之後,那些嶽家人都把憤怒的目光投向了他。
嶽修看了蘇銳一眼,所給出的回答卻極大的出乎了在場所有人的預料:“關于此事,已經過去了,嶽歐陽選擇當了一條狗,選擇爲他的主人而死,我對他無需有任何憐憫。”
蘇銳聽了之後,點了點頭:“謝謝了,嶽老闆。”
對方能夠這麽說,顯然也是給了蘇銳一分面子,若是換做别人,可能嶽修随意擡擡手,就替弟弟把這個無關緊要的仇給報了。
“我現在要去找嶽歐陽的主人了。”嶽修看向蘇銳:“你要不要一起去?”
盡管嶽修還想問一些關于李基妍的事情,但是現在顯然不是時候,滿心都是殺氣的他,似乎也沒有太多的興緻來聊這方面的話題。
蘇銳的眼睛頓時眯了起來:“嶽歐陽的主人,真的是歐陽家族的某個人?或者說……是歐陽健?”
畢竟,蘇銳知道,關于福利院的大火,嶽歐陽的死并不是終結,在他的屍體之上,還籠罩着濃濃的疑雲呢。
也許,對于蘇銳而言,現在就到了雲開霧散的時候了。
嶽修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在我看來,就是歐陽健。”
聞言,蘇銳的眸光之中立刻閃起了無數精芒!周圍的空氣,似乎都因蘇銳的冷冽氣場而下降了好幾分!
那一場孤兒院大火,如果真的是歐陽健指使嶽歐陽去做的,那麽,這個可惡的老家夥真的該被碎屍萬段!
那麽多無辜的生命,都已經随風飄散,這絕對是蘇銳無法忍受的事情!
這麽多年來,那一場大火,一直都是蘇銳心中的痛!這一份痛苦一直隐藏在蘇銳的心靈最深處,從來都沒有得到過任何的纾解!
蘇銳不禁想起了前來刺殺許燕清的邪影,不禁想起了束力銘和張玉甯。
随後,他說道:“那應該就是歐陽健了,這個老家夥,和一些江湖人士的關系一貫都是非常好,嶽歐陽爲他所制,似乎也是正常的。”
隻是,擺在蘇銳面前的,還有一件很棘手的事情,那就是——沒有證據。
嶽歐陽已經用他的死,把這一切全部都給承擔了下來,如果按照證據鏈來說的話,嶽歐陽的身死,就意味着證據鏈條的終結。
孤兒院大火的真兇已經找到了,而且,已經伏誅了。
蘇銳想要借着這一把燃燒于二十多年前的大火,再掀起一場驚濤駭浪,恐怕,會有很多人不答應。
那些所謂的世家子弟們,應該也會再度陷入人人自危的境地裏。
畢竟,當蘇家把刀砍到歐陽家族的頭頂上之後,這把刀接下來會落向何處,沒有人知道。
最大的阻力,可能會來源于……白家。
然而,現在不是其他人答應不答應的問題,而是蘇銳願不願意抛開證據、隻跟着直覺走的問題!
其實,嶽歐陽-根本沒有任何要跟甯海福利院作對的理由,他的目的隻是毀掉蘇銳,給蘇耀國形成重大打擊——在當時,誰會是蘇家的主要對手呢?
當然是想要争奪首都第一世家之位的歐陽家族了!
雖然沒有什麽具體的證據,可是,這因果聯系極其容易自洽上!
不過,這個時候,虛彌大師卻提出了不一樣的意見。
“非也。”虛彌單手豎于胸前,說道,“此事是出自于歐陽家族的授意,但到底是不是歐陽健,其實很難判斷。”
蘇銳聽了這句話,暫時地收起了眼睛裏面的精芒,随後說道:“謝謝大師,我明白了。”
虛彌的這句話,讓蘇銳想起了以前的某些事情。
那一次,在把歐陽家族裏的人都給“請”到了國安的審訊室之後,蘇銳其實是看明白了很多事情的。
邪影刺殺許燕清,以蘇銳的直覺來判斷的話,絕對不是出自于歐陽健之手。
嗯,盡管歐陽健是邪影名義上的主人,盡管他豢養了這個江湖第一刺客很多年。
表面上似乎正江河日下的歐陽家族,其中的水,似乎深得很呢!
“我聽遠覺跟我說起過你,華夏江湖世界的新領軍人物。”虛彌深深地看了蘇銳一眼:“年輕人,未來,是你的。”
虛彌說的很清楚,他說的是“是你的”,而不是“是你們的”。
蘇銳苦笑了一下:“大師,您太過獎了,其實,我還有很多事情都沒有做好,沒能給很多人交代。”
說這話的時候,蘇銳腦海裏面所浮現出的畫面,仍舊是孤兒院的那一場大火。
“你不用給任何人交代,也不用讓自己背負上沉重的負擔,因爲,這本身就是你的江湖。”虛彌說道。
這是你的江湖!
嶽修略帶詫異的看了一眼虛彌,說道:“老秃驢,沒想到,你對這小友的評價也這麽高。”
虛彌大有深意地說道:“有誰對他的評價不高嗎?哪怕他的敵人,也是一樣。”
歐陽星海在一旁聽着這些誇獎蘇銳的話,不知道他的心底有沒有湧現出複雜之意。
畢竟,都是天之驕子,可一個卻在被兩個超級高手誇獎,另外一個卻在被他們所威脅,絲毫沒有半點尊重可言,雙方之間的差距簡直是天差地别,歐陽星海雖然表面上不動聲色,可是,他的内心之中真的能因此而平衡下來嗎?
“去歐陽家族,去找歐陽健。”嶽修說道:“時候不早了。”
“坐我的車去吧。”蘇銳說道。
歐陽星海聞言,立刻感激的看了蘇銳一眼。
的确,蘇銳這樣提議,算是直接給歐陽星海解圍了。
不然的話,若是歐陽星海親自載着這兩個超級猛人回到了歐陽家,那麽,他以後也别想在這個家裏混下去了。
雖然歐陽星海已經開始再造一個歐陽家族了,可是,某些表面上的工夫,還是要稍稍地維護一下的。
此時,國安已經對兩個狙擊手的屍體完成了比對,其中一個負責人來到了蘇銳的面前,說道:“銳哥,死去的這兩個狙擊手,都是國際上比較知名的雇傭兵,曾經參加過中東石油戰争,”
蘇銳親自駕車,嶽修坐在副駕上,而虛彌則是和歐陽星海并肩坐在後排。
這一台車,幾乎裝載了華夏江湖世界的最強武力!
歐陽星海其實本想給家裏打個電話通知一下,但是,嶽修和虛彌的身上散發出無形的危險氣場,這讓他壓根沒有勇氣把自己的手機給拿出來。
慫到了這種程度,壓根不是歐陽星海所願意看到的,但是,現在的他可沒有半點反抗的能力,甚至,别說“反抗”了,他連“反駁”都做不到。
走着走着,歐陽星海赫然發現,蘇銳駕車的方向,竟然是自己父親的山中别墅。
“我爺爺不在那别墅裏。”歐陽星海說道:“甚至,他在卧床不起之後,就再也沒有去過那一幢房子。”
蘇銳點了點頭,說道:“其實,我完全可以理解,畢竟,像歐陽老爺子那麽驕傲的人,一旦被戴上過一次手铐,肯定也會有點想不開的,我想,他一定是把那幢見證了他被捕的房子,當成了畢生的恥辱之地了吧。”
蘇銳顯然是在故意哪壺不開提哪壺。
歐陽家族的核心成員全部被國安帶走,這對于那家族而言,可是莫大的恥辱,心高氣傲的歐陽健自然更不可能忍受這樣的侮辱,從此一病不起,再也沒有來過這别墅。
當然,歐陽健的一病不起,不止是因爲被帶走審訊的恥辱,還有一些别的事情。
那些事情,至今沒有答案。
确切的說,隻是沒有證據來指向蘇銳心中的答案。
歐陽健也許有,但是,他并沒有說。
當然,現在的他還能不能說出來,這已經是個問題了。
“是恥辱之地,這沒錯,但是……”歐陽星海開口說道:“可是,你去那裏,真的找不到我爺爺,隻能找到我的父親。”
蘇銳微微地笑了笑:“對啊,你沒說錯,我就是去把你的父親一起接上,然後去找你的爺爺。”
“你爲什麽要接上他?”歐陽星海的眉頭輕輕皺起:“我的父親已經置身局外很多年了,遠離世家争鬥那麽久,現在他已經到了暮年,難道你不能讓他過一過平靜的生活嗎?這種日子,你非要打破不成嗎?”
這句話裏面甚至帶上了很明顯的不滿和質問之意。
蘇銳看了一眼後視鏡,把歐陽星海那憂心忡忡的樣子盡收眼底。
“你爲什麽那麽擔心?”蘇銳淡淡地笑了笑:“畢竟,這次的事情,和你又沒有什麽關系。”
“和我沒有關系,但是和我的家族有關系,和我的父親和爺爺都有很大的關系!”歐陽星海加重了語氣:“蘇銳,你非要把整個歐陽家族沉到水底嗎?”
蘇銳淡淡說道:“不好意思,在調查清楚真相之前,你們歐陽家族的所有人,都是嫌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