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這些話被人傳出去,會引起一些對她的攻讦,以及一些關于“大逆不道”的讨論。
這些年來,她除了自己的父親之外,并沒有信任過任何一個人。
嗯,一直拖着沒有戀愛,似乎也是基于這個因素呢。
妮娜并不是生性多疑,隻是覺得,自己應該爲了某個目标而去狠狠地搏一把——在這個目标面前,無論是結婚生子,還是兒女情長,都顯得微不足道了。
此時,有人乘着泰羅皇家空軍的飛機來到這兒,正是妮娜先前所預想過的一種最糟糕的情況。
某個人想要摘桃子。
而這個人,偏偏有那麽一點點不太好對付。
六架直升機緩緩落地,螺旋槳所掀起來的狂風,把無數沙塵攪上了天空。
妮娜往後面退了幾步,離開了風沙彌漫的區域。
直升機落下,停穩,幾個身着白色西裝的男人,率先走出了機艙。
隻是,這略顯浮誇的白色西裝,和黑色的軍用直升機,顯得很是有些格格不入。
如果常看泰羅新聞的人便會知道,這幾個白西裝,正是泰羅皇帝的保镖!他們在新聞裏的出鏡率是很高的!
無論是在任何場所,這幾人皆是身着這身衣服,寓意高貴且危險。
當然,白色代表高貴就罷了,妮娜自己都不理解,這“危險”的定義究竟是誰賦予他們的。
看到這些保镖,再想象不出來正主是誰,那就不太可能了。
海風吹動妮娜的衣裙,流露出了一股女性之美,頗爲的俏麗動人。
那幾個白西裝看到了妮娜,齊齊一鞠躬,喊道:“妮娜公主,您好。”
不過,雖然這動作看起來很尊敬,可是,他們的聲音之中卻滿是敵意。
尤其是目光裏面,更是隐藏着清冽的提防。
妮娜甚至都沒看他們,她的目光一直盯着艙門,目光之中沒有歡迎,沒有欣喜,有的隻是冷漠和提防!
随後,一個身穿T恤褲衩人字拖、身材勻稱且高大的男人,也跟着下了飛機!
在陽光之下,他的金色寸頭非常顯眼!
看着此景,妮娜的唇角輕輕勾起了一抹弧度,當然,這種時候,這樣的弧度所代表的,自然不是發自内心的笑容。
也許是三分譏嘲,七分冷漠。
“也不知道我的泰皇哥哥什麽時候不留光頭了呢。”妮娜往前走了兩步,微笑着說道:“你現在一換成了寸頭,真的讓人很不習慣,少了一點霸氣,但卻顯得年輕了不少。”
毫無疑問,來者正是當今泰皇,巴辛蓬!
從血緣關系上來說,他也是妮娜的堂哥!
當年,也正是巴辛蓬把傑西達邦徹底趕出皇室,踩着對方繼承皇位!
如今的泰羅國并非是封建國家和奴隸制國家,因此,泰皇的權力遠遠沒有之前大,可是,在巴辛蓬繼位的這些年裏,類似的情況出現了極大的改觀。
在一系列的手段用出去之後,他已經漸漸地變成了上百年來最有話語權的泰皇了,在很多事情上都表現的無比強勢,哪怕在處理一些和歐美大國的國際關系事務之時,巴辛蓬也沒有卑躬屈膝,這本身就是一件不太容易的事情。
而這種處事方式,也給巴辛蓬在民間赢得了極高的支持率。很多人甚至都把首相給遺忘了,反而期待着這個不走尋常路的光頭泰皇帶領泰羅國走向二次複興。
“據說這樣的發型在如今的泰羅國年輕人群體之中很流行,我也準備嘗試一下。”這個巴辛蓬說道。
他根本沒問妮娜爲什麽會出現在這小島上,隻不過,在說這話的時候,他似是不經意地看了看擺放在沙灘上的遮陽傘和躺椅。
妮娜輕笑着說道:“流行歸流行,可我還是覺得你的光頭發型更好看一些,那樣更霸氣,更有男人味兒。”
“其實,我從小就不喜歡我這金色的發色。”巴辛蓬說道:“但也不知道爲什麽,皇室裏的金發比較少,黑發和褐色頭發倒是挺多的。”
妮娜笑了笑:“我還是覺得金發更好看,很多人也說,泰羅皇帝就該有這種發色,這象征着極緻高貴。”
沒錯,雖然身爲亞特蘭蒂斯的後裔,卡邦親王和他的女兒妮娜,都沒有那熔爐般的金發!
按照常理來說,亞特蘭蒂斯的完美基因遺傳能力極強,幾乎所有的後代都是金色頭發,而這種發質很奇特,無論用多少普通染發劑,都還是很快就會脫落,露出原本的顔色!
而歌思琳在叛逆時期,把自己頭發染紅的那種東西,已經脫離了普通染發劑的範疇了,非常傷害發質。
但是,這金發家族之中爲數不多的例外,卻在泰羅皇室身上出現了。
他們的發色并沒有全部保持亞特蘭蒂斯的熔爐金,相反,黑色和褐色還占據了極大比例,也不知道到底是出于什麽原因。
難道說,這一支遺落在外的亞特蘭蒂斯後裔,體内有着另外一半傳承能力更強的基因嗎?
“發色不重要,更何況,我并不是一個特别在意形象的人。”巴辛蓬說道,“這金色的頭發,又不能幫我帶來真正的金子。”
金子?
這句話似乎就有些意有所指了。
妮娜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哥哥,你已經很有錢了,甚至,這幾年來的皇室,還被稱爲史上最有錢的泰羅皇室呢。”
“誰不想更有錢呢?更何況,站在我們這樣的位置上,似乎金錢已經不是最重要的事情了。”巴辛蓬笑着看着自己的妹妹:“妮娜,你說對嗎?”
“我隻能說,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追求吧。”妮娜輕輕地搖了搖頭。
巴辛蓬環視了一圈:“這小海島看起來挺不錯的,據說,卡邦叔叔經常來到這裏度假,是嗎?”
從開始到現在,他似乎顯得很輕松,心情也不錯。
“這裏都快成他的第二個家了,但是,再美的風景,看多了也有點乏味,至少,我自己也看膩了。”妮娜和巴辛蓬繞着圈子。
對方不談正事,她也始終不提,大家一起打太極就是了。
可是,這種感覺挺憋悶的,就像是一拳接着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樣。
妮娜現在覺得,相比較巴辛蓬而言,還不如這不速之客是地獄或是太陽神殿,那樣的話,他們之間就能夠直接用刀和槍來打上一場了,根本沒必要耗費那麽多的口舌和腦細胞。
可是,面前的這個男人,偏偏沒法讓她直接舉槍相向!
巴辛蓬站在沙灘上,沉默了一會兒,望着遠處的輪船:“那艘船……挺有意思的。”
“哪裏有意思?”
“按理說,這可不是貨輪該走的航線,但是,它偏偏出現在了這度假小島的旁邊,停着不動。”
“那是我的船。”妮娜的眼睛裏面精光一閃。
“原來如此。”巴辛蓬笑着問道:“那……船上是什麽?”
也許,巴辛蓬此行的真正目的,就是等着妮娜給出這個答案來呢。
“是和我一些個人隐私有關的東西。”妮娜說道:“現在還不太方便告訴哥哥你。”
“呵呵。”巴辛蓬淡淡笑了笑:“不過,我來到了這裏,妹妹不帶我逛一逛這個小海島嗎?”
妮娜說道:“在東南亞,類似的小島不可勝數,我想,這麽一個平平無奇的小海島,應該不會給哥哥帶來太多的驚喜與期待吧。”
“那可不一定。”巴辛蓬說道:“我之前在飛機上看到了好幾排房子,感覺還挺有意思的,要不,你帶我去參觀一下?”
聽了這句話,妮娜輕輕搖了搖頭:“那是我爸爸的房子,我想,哥哥你要是去的話,我得征求一下他的意見才行。”
“看來,這小島上有很多秘密啊。”巴辛蓬直接笑了起來,隻是,他的目光之中卻帶着些許的淩厲之意:“越是這樣,我也越是想要了解個究竟了。”
“哥哥,你一定要這麽做嗎?”妮娜針鋒相對,眸子裏的光芒同樣開始變得銳利起來。
“爲什麽不呢?”巴辛蓬說道:“萬一,這裏面有着能夠颠覆泰羅皇室統治的大殺器,又該怎麽辦呢?”
說這話的時候,這位泰皇仍舊面帶微笑,但是整個人卻開始緩緩地散發出一股上位者才能夠擁有的壓迫力。
“我是皇室成員,是先皇、也就是您父親所冊封的公主,如果颠覆皇室,對我來說沒有半點好處。”妮娜說道:“哥哥,你這麽說,确實是有點讓我傷心了。”
妮娜在心中輕輕一歎。
畢竟,她本來認爲自己的敵人是地獄,是太陽神殿,是亞特蘭蒂斯,可是現在,又要多一個了。
敵人從背後而來。
泰羅皇帝。
“妮娜,你這些行爲,都是瞞着我這個哥哥的,也是瞞着當今皇帝,這樣恐怕很不合适吧?”
巴辛蓬說這話的時候,那幾個白西裝保镖仍舊站在遠處,也沒有拔槍指着妮娜。
“哥哥,你雖然帶來了四架武裝直升機,可是,就這麽來到這兒,還是有點危險。”妮娜說道。
“哦?你的意思是,我所會遇到的危險,是你給我帶來的嗎?”巴辛蓬的眼睛眯了眯:“我的妹妹,你在威脅我?”
“不是威脅,是事實。”妮娜攤了攤手:“事實上,現在,這座島上的東西,就連我也掌控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