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天涯看着渾身金光的拉斐爾走出去,并沒有産生任何陰謀得逞的成就感, 而是鞠了一躬……依着他原本的性格,似乎這種事情并不該在他的身上發生。
然而,賀大少爺還是這麽做了。
曆史上的某些風雲,還是很讓他震撼的,哪怕隻是管中窺豹,内心之中被掀起的浪潮也無法平息。
當你剛剛揭開這世界面紗的一角,你可能會覺得,自己好像挺厲害的,而随着你把這面紗越揭越多,便會發現,你會越發地認爲自己淺薄,滿滿都是敬畏之心。
而賀天涯現在就處在這個階段。
他其實一丁點自大的心思都沒有!
越是這樣,就越是可怕。
當然,蘇銳也是如此,在他的身上,你根本看不到一丁點驕傲自滿的可能。
拉斐爾走了出去,身形穿梭在陽光下,那一身金光也顯得不再那麽刺眼,反而柔和了許多。
也不知道這樣的光芒,究竟是她身上的氣勢使然,還是她的衣服材質所起到的作用。
她的身形并沒有多少歲月的痕迹,仍舊挺拔,且不說正面仍舊光彩奪目,看背面,更是讓人覺得,這身影的主人說不定才二十多歲,可能還會讓人挺想犯罪。
拉斐爾走路的速度很快,沒幾分鍾的時間,就已經出現在了科研中心門前的小廣場上了。
恐怕,蘇銳自己也不會想到,賀天涯能把落腳點選擇在距離必康歐洲科研中心這麽近的位置上。
“鄧年康,你如果還沒死,就給我滾出來。”拉斐爾身上的金袍無風自鼓,聲音滾滾散散!
這聲音猶如被強烈的擴音器發散開來,直接将科研中心的整棟樓都籠罩在内!
這實力的強悍程度,恐怕已經無比接近鄧年康了!
此時,這幢樓上的所有科研人員,全都停下了手頭的工作,看向了窗外!
蘇銳剛剛走出了老鄧的病房,聽到這聲音,腳步立刻一頓,神情之間滿是凜然之色!
而剛剛入睡的鄧年康,已經重又醒了過來。
蘇銳已經轉身回到了房間裏,他看着自己的師兄,殺氣騰騰地說道:“我這就去拿刀,宰了這個女人。”
蘇銳很少會用這樣的語氣來說話。哪怕是面對他自己的敵人,也很少會見到這個年輕男人流露出如此重的戾氣,但是,這一次,事關鄧年康,蘇銳是真的沒法忍受!
剛剛說要接過他的仇人,結果,仇人這就已經主動上門了!
學了我的刀,就得接過我的因果……關于這一點,鄧年康和蘇銳早就在米國達成了默契。
但是現在,鄧年康沒砍幹淨的敵人,真的要讓蘇銳來砍幹淨了。
蘇銳不知道這個找上門來的女人是誰,但是老鄧在出最後一刀之前,并沒有找此人算賬,這隻能說明,這個女人還不夠格成爲鄧年康的敵人。
或者說,兩人之前并沒有仇。
而這個仇恨,或許是因爲維拉而起。
“拉斐爾這個婆娘。”鄧年康看似很困倦,說了一句:“扶我出去。”
“她是誰?”蘇銳說道。
“爲維拉而來。”鄧年康就說了這麽一句。
其餘的,已經盡在不言中了。
“原來是維拉的老情人。”蘇銳眯了眯眼睛。
“是個癡情人。”鄧年康淡淡說道。
“鄧年康!給我滾出來!”拉斐爾的聲音再度響起,滿是戾意。
鄧年康的手在床邊抓了一下。
抓了個空。
看起來是很本能的動作。
他在抓刀。
然而,現在的老鄧,已然提不動刀了!
看着此景,蘇銳的心中一緊。
盡管鄧年康之前在這方面的心态一直都挺好的,可是,一旦到了真正動用力量的時候,才會知道老鄧的心裏面到底有沒有落差感。
然而,鄧年康那摸刀的手不僅抓了個空,甚至,他連再抓第二下的力氣都沒有了。
蘇銳相信,如果放在老鄧的全盛時期,此時回應拉斐爾的,應該就是一道從天而降的凜冽刀光了!
不過,鄧年康并沒有任何的歎息和郁悶,似乎剛剛什麽都沒有發生,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送我去見她。”
蘇銳說道:“咱們都說過了,你的敵人,我替你來砍。”
“我得見她。”鄧年康的語氣平淡,但是其中的意思很堅持。
“好。”
蘇銳走到了窗邊,看向了下方。
一個金色的身影,如同利劍一般,就這麽站在大樓前面,以她爲圓心,周遭一片肅殺,無人敢靠近。
随後,蘇銳對着窗戶喊了一聲:“天台來見!”
這聲音凝兒不散,猶如利箭,直撲拉斐爾!
“好!”
拉斐爾仰頭喊了一聲,音波如蛟龍出海,直接撞上了蘇銳的那一道聲音!
砰!
無形的氣爆朝着四周擴散開來!似乎空氣都發出了一陣陣的波紋震蕩!
随後,拉斐爾的身影陡然動了起來,直接沿着大樓牆壁,飛掠而上!
簡直像是一道平地而起的金色閃電!
似乎這天幕都要被這一道金色閃電所撕裂!
拉斐爾每一步都踩在一層的窗沿上,中間沒有任何的停頓,整個過程流暢無比,仿佛沖天而起的火箭!
幾個呼吸的工夫,她就已經來到了科研大樓的樓頂天台!
蘇銳甚至也隻看到金光在自己的眼前一晃而過!
“這麽快。”蘇銳說道,不過,他的眼睛裏面并沒有任何的駭然,反而戰意滿滿:“我也很快,雖然我不太想承認這一點。”
這時候,林傲雪已經親自推着一個輪椅,出現在了病房門口。
她的出現,是有特殊意義的。
顯然,林大小姐要陪着蘇銳一起去面對這一次的危機。
黃梓曜也出現了,他捧着蘇銳的兩把超級戰刀,以及那一個鐳金長棍。
蘇銳見狀,把兩把刀背在了身後,随後對黃梓曜說道:“這次,不用棍子了。”
鄧年康是用刀劈死維拉的,蘇銳自然也要用刀來了結這一場恩怨!
某個戴黑框眼鏡的大男孩,還沒完全明白蘇銳的意思,他甚至懵懂的來了一句:“這個……大哥,我怕你沒棍子,威力不夠。”
蘇銳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我身上有,不用額外帶了。”
都什麽時候了,非要讓人把話說得那麽直白嗎!
…………
“師兄,我抱你上去。”蘇銳說道。
哪怕鄧年康内心裏有些排斥被一個男人抱,但是蘇銳說完,根本容不得他提反對意見,直接将其來了一個公主抱。
這一刻,直男癌晚期的老鄧,忽然覺得有點恥辱。
“師兄,你的表情好像有點不太對,這穿金色衣服的女人難道是……”蘇銳可沒想到鄧年康的心理活動,還以爲拉斐爾勾出來他内心深處的某些回憶了呢。
鄧年康沒接話,而是說道:“把我放下。”
蘇銳小心翼翼地将老鄧放在輪椅上,随後親自推着,走出門。
林傲雪就跟在身邊。
“傲雪,你不用去的。”蘇銳說道。
“不,我要陪你和師兄一起。”林傲雪很堅持。
“真的打起來,我會無法顧及到你的安全。”蘇銳說道:“而且,當心這個女人把你劫持成人質。”
“她不會劫持我的,我能感覺到。”林傲雪說道。
也許,這就是女人之間微妙的心靈感應。
林傲雪從那個金色身影的身上,看到了一股無與倫比的驕傲,這種驕傲,根本就是世間罕見。
一個這麽驕傲的人,根本不屑于劫持他人來達成目标!
所以,越是如此,林傲雪越是要陪着蘇銳一起面對!
如果連危機來了都要躲開,那還能算得上是愛人嗎?
“至少,在你和那個女人交手的時候,我還能照顧師兄。”林傲雪堅持說道。
她的眼神很堅定。
看到這樣的目光,蘇銳的心髒已經被感動的情緒所溢滿。
此刻,無需言謝,隻要并肩向前。
“好,我們一起。”蘇銳說道。
随後,他拉過林傲雪的手,放在了輪椅的另外一個扶手上。
鄧年康坐在輪椅上,聽着這年輕小兩口之間你侬我侬的對話,并沒有任何的表情,但是,眼波之中似乎是有回憶的光芒一閃而過。
三個人緩緩走進電梯,升向頂層。
“緊張嗎?”蘇銳問向林傲雪。
“緊張。”林傲雪點了點頭。
随後,她話鋒一轉:“但不是因爲我自己。”
林傲雪雖然不會功夫,但是也能夠從拉斐爾的淩厲氣場上感覺出來,這個找上門來的敵人必然強大無邊!蘇銳又要面臨一場危機!
蘇銳聽了這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傲雪。”
林傲雪的眼波柔和:“你不用說太多,注意,安全第一。”
是的,他們二人之間,本來就不用說太多的。
蘇銳看着林傲雪的眼睛,能夠從中讀出很多種情緒來,他點了點頭,說道:“好,安全第一。”
十幾秒鍾之後,電梯門打開了。
看似時間很短,但是,拉斐爾卻覺得無比漫長。
她轉過臉來,手腕一震,一把金色長劍已經從金色衣服的大袖中落下,出現在了她的手中。
“鄧年康,殺你,我一刻都不想停留。”拉斐爾說道,聲音冰寒,似乎要把這一片天台空間給直接凍起來!
蘇銳看着對方的頭發顔色,感受着對方的淩厲氣息,很确定地說道:“你也是亞特蘭蒂斯的族人。”
鄧年康淡淡地說了一句:“早就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