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次,福利院那麽多師生都慘死火海。
現在,蘇銳已經明白,敵人就是沖着他才會這樣做的。
當然,也可能真正的目标是蘇老爺子。
蘇銳的身份……是絕密的事情,但是,在某種程度上,也并不是秘密……這在某些層面上,并不可能瞞得過所有人的。
但是,以蘇銳一貫的風格,他一定會認爲,是自己牽連了那些無辜的生命,害得他們不得不那麽早的離開這個世界。
所以,他才會對此事有些耿耿于懷。
有些事情是絕對不可饒恕的,哪怕時間的大河浩浩蕩蕩,也不可能把上面的血迹給沖刷幹淨!
一聽到白秦川這麽說,蘇銳的眼睛立刻就眯起來了:“你知道答案,對嗎?”
“不,不是答案,是因爲我知道那一場大火對你來說至關重要,所以才有心去了解一下的。”白秦川的眸光閃爍了一下,随後說道:“銳哥,老一輩的事情,其實和我們關系不大,你說對嗎?”
白秦川這句話之中所表達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不對,我不能贊同這個觀點。”蘇銳幹脆利落的表示了反對:“無論是上一輩的事情,還是我們這一輩的事情,都不能夠把無辜的生命當成是代價,沒有任何人有資格決定他們的命運。”
“我知道。”白秦川點了點頭,随後主動給蘇銳倒了一杯普洱茶:“銳哥,我想,你和三叔之前也見過面,他一定也對你說過類似的話。”
“可是,我的心理上過不去那一關。”蘇銳眯着眼睛,似乎有一縷縷寒芒從他的眼中釋放出來。
其實,蘇銳是真的邁不過那個坎兒,他一貫是個把恩怨情仇都分的很清楚的人,有些恩,不能忘,有些仇,則是必須要報。
隻是,對于蘇銳來說,那一次福利院大火,必須要調查出真相來,這件事情在他心目中的有着濃重的血色,絕對不會随着時間的推移而淡化。
“銳哥,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當時和這件事情有關的人都已經不在人世了,那你又該怎麽辦?”白秦川稍稍的壓低了聲音:“就算你想要報仇,可能都已經找不到人了。”
都已經不在人世了?
蘇銳的眼光一凜。
白秦川看到了這樣的眼光,心頭微微一緊。
不知道爲什麽,這一次重又見到蘇銳之後,他很明顯的感覺到了對方的身上出現了極大的氣質變化,别看蘇銳現在笑起來随和,但是稍稍一正色,就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
而白秦川堅信,這樣的不怒自威,絕對不是他的錯覺。
這是蘇銳在實力提升之後所帶來的非常明顯的變化,或許,連蘇銳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當他流露出不高興的情緒之時,就會産生非常濃烈的上位者的氣場。
這不是他追求的目标,然而,這一路走來,蘇銳卻在不斷的堅持中,“被動”着成爲了那個需要别人來仰望他的人。
“你爲什麽這樣講?”蘇銳的眉頭狠狠皺了皺:“秦川,你到底知道什麽樣的消息,不妨告訴我。”
“銳哥,你想啊,咱們父輩那一代,之間的争鬥就已經很激烈了,以您的父親蘇老爺子的性格,如果有人敢放火燒他的兒子,那麽……”白秦川直視着蘇銳的眼睛,然後很直接的說道:“這樣的仇,又怎麽可能拖上這麽多年還不解決呢?”
蘇銳聞言,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知道,白秦川說的應該是實話,以蘇老爺子的性格,這樣的仇根本不可能忍得了。
“你肯定也詢問過蘇老爺子,對嗎?”白秦川就像是看透了一切,随後說道:“可是,蘇老爺子肯定沒有告訴你答案。”
蘇銳點了點頭。
“銳哥,老爺子這是在保護你啊。”白秦川說道:“那一件事情,真的已經結束了,你就不需要再去想它了,既然蘇老爺子都已經把這件事情給畫上了句号,那麽我們又何必在意呢?”
蘇銳聽到了這句話,旋即糾正了白秦川:“不,你說錯了,不是‘我們’,而是‘我’。”
看到蘇銳在這件事情上如此執拗,白秦川苦笑着搖了搖頭,他并不介意對方那麽直接,而是接着說道:“反正,根據我所調查到的結果,所有參與過那件事情的人都已經不在人世了。”
“誰參與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此事是誰所主導的?”蘇銳又問道。
“我真的不知道是誰,畢竟所有的線索都随着當事人的死亡而斷掉了。”白秦川說道:“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這絕對不是我三叔幹的。”
蘇銳當然也不認爲這件事情是白克清所爲。
不管從哪個角度上面來看,白克清都沒有動機,而且……在蘇銳看來,無論是白老三的性格,還是他的處事方式,都是沒得挑的,很多時候都讓蘇銳心悅誠服。
“弄半天,我還以爲你知道最終答案是什麽呢。”蘇銳搖了搖頭,喝了一口普洱。
可是,這一次,普洱熟茶的醇厚與香甜并沒能緩解掉他内心的焦躁與壓力。
“銳哥,其實,有些時候,咱們不要去追求那些虛無缥缈的東西,可能也就不會這麽累了。”白秦川說道。
他竟然也很難得的來了一句雞湯。
“既然如此,那好吧。”蘇銳又和白秦川簡單的聊了幾句之後,便帶着秦悅然先告辭離開了。
…………
等到茶室的門被關上,蔣曉溪看着白秦川:“蘇銳貌似不是很買你的賬。”
白秦川搖了搖頭:“他不買賬才是常态,買賬的話反而就奇怪了。”
“其實,關于那一場火災的真相,我想你應該知道,對嗎?”蔣曉溪又問道,她的目光之中帶着一股直截了當的意味。
其實,有些時候,哪怕在夫妻之間,也得奉行着一種所謂的“看破不說破”的做法,可是,此時的蔣曉溪卻完全沒打算這樣做。
她的這個問題問得實在是太過直接了,讓白秦川立刻苦笑了起來:“不,我可不一定知道,真的。”
“白秦川啊,咱們之間的關系,你可用不着這樣笑。”蔣曉溪毫不客氣的說道:“其實,生活原本可以挺甜的,你沒必要讓自己的笑容變得太苦了,這樣不好。”
“你是我未婚妻,能不能人前人後都給我留點面子?”白秦川無奈的搖了搖頭,對于蔣曉溪的直接,他也不生氣。
“光是人前給你面子還不夠嗎?”蔣曉溪抿了一口茶:“說實話,我雖然不限制你的情感自由,但是,總不能做得太過火吧?”
“你在說我什麽做得很過火?”白秦川搖了搖頭,眉頭輕輕地皺了起來:“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
“昨天又和嫩模出去約會了吧。”蔣曉溪的語調非常平靜,似乎完全沒有半點生氣的意思,她說道:“都快要結婚的人了,你怎麽就不能在這方面稍稍地收斂一點呢?”
語調平靜,沒有不滿,這才是真正的沒有感情。
是的,現在的蔣曉溪不可能對白秦川有感情,她對“感情”這兩個字就從來沒有抱過希望,不過,現在,如果說從普天之下選擇一個能夠讓蔣曉溪願意對其傾注感情的人,可能就隻有蘇銳一個了吧。
白秦川挑了挑眉頭:“蔣曉溪,你這是在跟蹤我?”
他這句話可謂是毫不掩飾自己的做過的事情了。
“白秦川,我可從來都沒有任何跟蹤你的興趣。”蔣曉溪把手機放在了白秦川的面前:“自己看吧,狗仔已經找上門來了。”
擺在白秦川面前的,是一個微信聊天記錄截圖。
“狗仔連我都拍?我又不是明星!”白秦川看着聊天界面上的一張照片,狠狠地皺了皺眉頭。
在照片上,他戴着一頂鴨舌帽,正在和一個漂亮姑娘挽着手逛街。
這家夥确實太不小心了,連墨鏡和口罩都不準備一下。
“沒錯,你的确不是明星,但是卻比明星還要值錢。”蔣曉溪搖了搖頭:“就這麽一張照片,狗仔隊就從我這裏賺了五十萬華夏币,我還得感謝他沒有獅子大開口。”
白秦川的眉頭狠狠皺着,随後無奈的搖了搖頭:“這五十萬,回頭我讓人轉到你的賬戶裏面去。”
的确,這筆錢,總不能讓蔣曉溪替他出了。
“秦川,全首都都知道我是你的未婚妻,連狗仔隊敲詐都能找到我的頭上來,所以,我希望你給我一點面子。”蔣曉溪對白秦川說道:“在這一場婚姻裏面,我希望我們能夠互相成就,而不是互相消耗。”
說完,她便拿過手機,朝着外面走去。
白秦川坐在原地,出神了兩分鍾,随後搖了搖頭,把面前的茶水一口喝掉,随後說道:“圖什麽呢我?”
蔣曉溪走到了外面,上了她的那輛牧馬人,她坐在駕駛室中,往四周看了看,并沒有看到蘇銳和秦悅然的身影,他們應該已經離開了。
蔣曉溪輕輕的歎了一聲,随後發動了車子,也不管方向,随意地開着。
開了三十來公裏之後,蔣曉溪也不知道自己行駛到了什麽地方了,她就想這麽漫無目的的開下去,永遠不要回歸到現實生活中。
周圍挺黑的,牧馬人的遠光燈照出了老遠老遠。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車子的儀表盤忽然發出了“叮”的一聲響!
她的胎壓燈忽然亮起來了!
“車胎沒氣了嗎?”蔣曉溪自言自語。
她的眉頭一皺,減速打方向,牧馬人随後立刻調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