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一個禽獸,或者,禽獸不如。
把這婚紗脫下來,他就是禽獸。
而蘇銳若是幫助蔣曉溪把後面的帶扣給系上,他就是禽獸不如了……确切的說,還不如當個禽獸。
“你真的有點緊張呢,我感覺到你的手在抖。”蔣曉溪站在落地鏡子前面,看着蘇銳的樣子,眯着眼睛笑起來。
她的眼睛本來很大,這麽一眯,顯得又長又媚,一股無法形容的誘惑力從其中釋放了出來。
“你這個女人啊,就是個妖精。”蘇銳說着,然後低下頭,開始給蔣曉溪系扣子。
平心而論,蔣曉溪後背處的肌膚非常細膩,幾乎連毛孔都看不到,似乎是天天泡在牛奶中一樣,好像緞子一般順滑。
“你說說你,既然不喜歡白秦川,爲什麽非要嫁給他……”蘇銳搖了搖頭,然而,這句話并沒有說下去,他從鏡子裏面看到了蔣曉溪低垂了目光。
“系好了。”蘇銳說道。
蔣曉溪重又擡起頭來,看着鏡中穿着婚紗的自己,目光之中的情緒明顯有些複雜。
女人一旦穿上婚紗,感覺氣質上和平時真的不一樣,如果讓蔣曉溪重新穿上那性感的包臀裙站在這裏,甚至會讓人以爲這是姐妹倆。
“很好看。”蘇銳站在了蔣曉溪的身邊,看着鏡中的人,笑了笑:“不化妝都很好看了。”
此時此刻的蔣曉溪剛剛洗完澡沒多久,素面朝天,長發很自然的垂下來,并沒有化任何的妝,可饒是如此,這時候的她還是流露出一種美豔不可方物的感覺來。
“白秦川肯定會對你動心的。”蘇銳下意識的說了一句。
“那你呢?”蔣曉溪對着鏡子調整了一下婚紗,看似很自然的問道。
“我什麽我?”蘇銳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你會對我動心嗎?”蔣曉溪說道。
“說實話,我的桃花債已經不少了。”蘇銳苦笑了一下:“所以,應該不會。”
這絕對算得上算是幹脆利落的拒絕了。
“所以,你現在之所以陪我到現在,隻是對我動了恻隐之心,對不對?”
随後,蔣曉溪轉過身來,她的目光直視着蘇銳的眼睛:“你是在同情我嗎?”
“不,并不是。”蘇銳笑了笑,這一次,他并沒有避開蔣曉溪的灼灼目光:“你很堅強,不需要别人的同情,所謂的恻隐之心,并不會對你起到任何的幫助,我覺得你能明白這一點。”
蔣曉溪笑了笑,随後微微張開手臂,在蘇銳的面前緩緩轉了一圈:“你覺得這一身婚紗怎麽樣?”
“很好,我覺得非常好。”蘇銳猶豫了一下:“不過,領口會不會有點低?”
“低了才好看,你們男人不就好這一口嗎?”蔣曉溪笑了笑,“不過,結婚當天肯定不能穿抹-胸,得穿隐形文-胸,那樣會擠的更大,更明顯。”
蘇銳的老臉一紅:“那啥,不用和我讨論這樣的細節。”
“就算我不和你說,等你到了結婚的那一天,也會知道的,權當提前預習知識點了,對不對?”蔣曉溪笑着說道。
“我啊……”蘇銳搖了搖頭,“這個還真的說不好。”
蔣曉溪看了看蘇銳:“我知道你猶豫的原因。”
“是我的問題。”
“不,是你太優秀了。”蔣曉溪伸出手來,握着蘇銳的手腕,“你之所以猶豫,之所以糾結,恰恰證明,你是個好人,你想對得起每一個人。”
不得不說,蔣曉溪這分析還挺正确的。
“你這是把我給擡高了。”蘇銳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
“不,并不是這樣。”蔣曉溪說道:“白秦川的女人更多,而且經常換,怎麽不見他有一絲愧疚的心理呢?”
蘇銳摸了摸鼻子,這個家夥在尴尬或是無奈的時候,經常做這種顯得很不自信的動作:“也許白秦川心裏面愧疚,但是并沒有表現出來。”
“你知道的,他可不是那樣的人。”蔣曉溪說道,“你不用替我的未婚夫辯解什麽,他不愛我,我也不愛他。”
“可你卻要在這種前提下,把自己的一輩子交給他,”蘇銳直視着對面姑娘的眼睛:“值得嗎?蔣曉溪?”
“不一定是一輩子,可能也就是幾年而已。”蔣曉溪又說道。
“幾年時間,和一輩子比起來,确實不算長,可絕對也不算短了。”蘇銳說道:“至少,在我看來,這個代價絕對不小。”
蔣曉溪的目光再一次的低垂下去,她看着蘇銳的胸口,說道:“無非是……求一個心安罷了。”
她求心安的方式,真的是和所有人都不一樣。
“好了,我要試一試下面一件了。”蔣曉溪忽的展顔一笑:“剛剛系上的扣子,還得麻煩你幫我解開。”
于是,蘇銳又繞到蔣曉溪的背後,幫她脫婚紗了。
這個過程,真是讓人一點兒都不淡定。
“我們做姐妹吧,好不好。”蔣曉溪從鏡中看着蘇銳的動作,微笑着說道。
“我會覺得你在罵人。”蘇銳擡起頭來,有點惱火的說道。
蔣曉溪的雙手在肩膀上左右一拉,這一件婚紗便滑落在地,她就像是芙蓉出水一樣,從這婚紗之中脫離而出:“要不你做一點男人的舉動出來看看?”
“我沒有給别人戴綠帽子的愛好。”蘇銳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雖然你很漂亮,也很性感,但我……心如止水。”
至于這話能不能說服他自己,鬼知道。
“那我就放心了。”蔣曉溪眨了眨眼睛,也不知道她葫蘆裏面到底賣的什麽藥。
“那繼續試婚紗吧。”蘇銳說道。
…………
足足一上午的時間,蘇銳陪着蔣曉溪試了十幾件婚紗,自然是有些口幹舌燥了。
當然,不是累的口幹舌燥,也不是講話講的。
“辛苦你了呢。”蔣曉溪把最後一件婚紗挂好,然後重新穿上了浴袍,遮住了那起伏的曲線:“真的,你是個好男人,所有能夠耐下心來陪着女人試衣服的男人,都是好男人。”
蘇銳喝了一大杯水,這才說道:“你這評價标準……未免有點特别。”
“我讓酒店送餐上來,咱們就在房間裏面吃,然後睡個午覺,昨天晚上都沒怎麽休息,需要補一補覺了。”蔣曉溪說道。
“好,你給我開間房。”蘇銳說道。
“不用了啊,這套房裏面是兩米乘兩米的大床,咱們兩個睡在兩側,中間還能空出一米出來。”蔣曉溪笑着說道:“所以……不用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幹脆爽快利落。
蘇銳一時無語。
酒店的經理是女人,也是蔣曉溪的心腹,她親自推着餐車進來,結果看到了穿着浴袍的老闆,以及套房中另一位穿着浴袍的男人。
于是,這個三十來歲的女人無比震驚,甚至不自覺的已經在臉上表現出來了。
因爲,在以往,蔣曉溪可從來都沒有帶任何男人出現在這裏過!這還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怎麽,很驚訝嗎?”蔣曉溪看到手下那意外的神情,笑着解釋道:“是我的好朋友。”
“老闆,我懂的,你們慢用。”這經理微微紅着臉,跟蘇銳示意了一下,然後離開了。
她自然是想歪了。
關上門,這經理自言自語:“哪有朋友之間穿着浴袍的,說不定兩人剛剛一起洗過澡呢,不過,老闆單身那麽久,是該找個男人照顧關心她了。”
一邊走着,她一邊回想着蘇銳的樣子:“不過,說實話,這個男人還挺帥的。”
“來吃飯吧,我的好朋友。”
蔣曉溪對着蘇銳歪頭一笑,她說話間,又特地把剩下的那半塊蛋糕從冰箱裏面拿出來,放在了桌面的中央,她的動作很輕很慢,頗有一種珍而重之的味道。
“有那麽多好吃的菜,這剩的蛋糕就不要吃了。”蘇銳說道。
“那可不行,這是我人生之中的第一個蛋糕。”蔣曉溪看了蘇銳一眼:“現在,在我的心裏面,這蛋糕是排在第一的,你排在第二。”
聽了這個排名,蘇銳差點無語,無奈的說道:“那白秦川能排在第幾?”
“他啊……”蔣曉溪說道,“一百名開外吧。”
“我還是先吃飯吧。”蘇銳不再和蔣曉溪讨論這個話題,因爲根本讨論不出什麽結果來,他不可能改變得了對方的想法的。
蘇銳悶頭吃菜,蔣曉溪卻一個人對付那剩下的半塊蛋糕,那麽豐盛的菜肴,她愣是一筷子都沒動,隻對那廉價蛋糕情有獨鍾。
“其實,你今天過生日,應該找個夜店包個場,給你辦個party的。”蘇銳說道,“現在你們年輕人不都是喜歡這樣的嗎?”
“别把自己表現的老氣橫秋的。”蔣曉溪笑了笑:“而且,像我這種沒朋友的人,想要開party都湊不齊人啊。”
停頓了一下,她的語氣變得柔和了幾分:“而且,今天能體驗一次過生日的感覺,我也已經很知足了。”
“我也吃的很飽。”蘇銳擦了擦嘴。
“那走吧,睡個午覺,然後等醒來,你就得幫我去買生日禮物了。”蔣曉溪笑着說道,“一套秋衣秋褲,你買了,我就穿。”
蘇銳能夠明顯感覺到,蔣曉溪的内心是孤獨的,她有很多的心事,卻從來沒有對任何人提起。
所有的所有,都被她深藏心底。
而且,蘇銳能夠看出來,蔣曉溪這麽接近自己,并沒有什麽功利的想法,她應該隻是覺得……蘇銳是個靠得住的朋友。
“不是說中間要相隔一米的嗎?”
在那張兩米乘兩米的大床上,蘇銳看着翻滾到了自己身邊的蔣曉溪,無奈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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