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就打電話來,還讓不讓人睡覺了?”何适家不爽的喝了口水。
一個女人正坐在梳妝台前往臉上拍着爽膚水,說道:“不就二十萬嗎,還真是沒完沒了了,你這個朋友可真是的。”
得,宋世強好心借錢給他們,反而這成了他的錯了。
什麽叫“不就二十萬嗎”,既然是“區區”二十萬,你們爲什麽不還錢?
做人做到這個份上,已經不能稱之爲人了。
“把宋世強的号碼拉黑好了,不然還得吵我們睡覺。”那個女人穿着睡衣,小心翼翼的照了照鏡子,“最近睡眠不足,我的皮膚都變差了呢。”
“已經拉黑了,這輩子都不要來往了。”這何适家不屑的說道,“到底是人窮志短,整天就盯着這點兒錢。”
老賴都能老賴到如此理直氣壯的境地,也是十分不容易了。
如果宋世強聽到自己這曾經的哥們說他人窮志短的話,不知道會不會有悲從中來之感。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外面忽然喧鬧了起來。
确切的說,是發動機的轟鳴聲,開始在這一片别墅區中響了起來。
“怎麽回事?出去看看。”何适家穿着睡衣正在喝水呢,聽了聲音,重重的把杯子放在,然後走出去了。
“最近這物業公司也真是不靠譜,一大早上的,弄出這麽多聲音來,真是沒完沒了,回頭我非得投訴他們。”何适家說着,已經走到了院子裏面,随後看到了眼前的情景,猛然一驚,差點沒站穩。
“我去,來了這麽多當兵的,這是要幹什麽?”
何适家看着那十幾輛軍車,把别墅前的道路給塞得滿滿登登的!
物業經理和幾個保安一路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他們從來沒見過這麽大的陣仗!
先前保安還沒眼色不開門,沒想到直接從卡車上跳下來幾個兵,直接丢下了一句:“執行任務。”
于是,那些保安就再也不敢阻攔了,而且,那些士兵們看起來都是殺氣騰騰的,身上帶着一股讓人感覺到無法形容的氣勢,似乎有種腿軟的沖動。
“咱們這是來幹什麽呢?怎麽到别墅區裏來執行任務了?”常東旭小聲的問向了譚勇。
這倆哥們坐在角落裏面,累了整整一夜,前者算是跑完了兩萬加一萬米,而後者到現在都還沒做完俯卧撐,渾身酸疼到了極點,但還是參與了這次任務。
“不知道,咱們這個大隊長的路數可是有點摸不太準。”譚勇撓了撓頭,“不會是來搶親的吧?”
“去你的,腦子裏裝着什麽東西呢?帶着特種部隊來搶親?你當這還是軍閥混戰時期呢?”常東旭拍了他的腦袋一下。
停頓了一下,他的眼睛裏面又露出了熱切的光芒:“說實話,我是真的想要變成隊長這樣的人,太厲害了。”
“你這人就是賤,罰你一頓你就服了?”譚勇問道。
“你沒服嗎?”常東旭沒好氣的反問了一句。
“服了,怕挨揍,再也不敢鬧了。”譚勇老老實實的低着頭:“我現在累的隻想在床上躺上一個月。”
“都下車!”這時候,中隊長的聲音響了起來。
于是,所有的特種兵都翻身下了車,他們其實心裏都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本來以爲是出來拉練的,可是,這怎麽還拉練到别墅區裏了呢?
“首長,首長,請問這是怎麽回事?咱們這是民宅,你們就這樣進來……”
物業經理的表情非常艱難,他在努力提起勇氣,對田宗明說着話,畢竟,這裏所有穿着軍裝的人,就屬田宗明的軍銜最高了。
田宗明沒回答,而是看了蘇銳一眼。
不是他不想回答,是因爲他也不知道來這裏幹什麽的,從來都沒有接到過這麽别開生面的任務。
蘇銳沒說話。
而田宗明隻能說道:“特種部隊執行任務,無關人等立刻退開!”
他雖然平日裏頗爲溫和,但現在的樣子也是夠兇悍的,在看着他的樣子,那物業經理也不敢再多說什麽了,隻能抓緊離開。
特種部隊都出來了,他可不敢再造次了,接下來,就算是這别墅區裏翻了天,他也不敢管了。
當何适家看到三百多号身穿軍裝的人從卡車裏跳下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有點不好了,不知道爲什麽,他的心底本能的升起了一股不太好的預感他預感到,這些人可能是來找他的。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何适家那穿着睡衣的老婆從房間裏面走了出來,她的臉色很難看,直接吵吵道:“你們這是幹什麽呢?當兵的了不起啊?大早上的吵來吵去,都不讓人睡覺了?”
這女人被宋世強的那一通電話給弄出了起床氣,到現在都還沒消氣呢,對着部隊就是一通火。
蘇銳冷冷的看了她一眼。
就一眼。
這個女人忽然有種墜入冰窖的感覺。
“你過來,不要亂說話。”何适家把媳婦給拉了過來。
他也不傻,雖然是老賴,但是眼力勁兒還在,他一眼就能看出這些軍人的不簡單,更何況,心底還有那一種極爲不好的預感。
果然,一分鍾後,何适家的表情就僵硬在了臉上他心中的預感被證實了!
因爲,一個身影從那輛挂着南方軍區牌照的吉普車上走下來了!
“宋世強!怎麽是你?”何适家驚呆了!
宋世強隔着栅欄鐵門,看着這個害得他失去了一根手指的所謂朋友,一聲不吭。
“開門,我們談談。”蘇銳淡淡說道。
何适家有點哆哆嗦嗦,他剛剛才把宋世強給拉黑了,可人家轉臉就找上門來了!而且,還帶着那麽多特種兵!
他一臉懵逼,完全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如果對方早年有這個讨債能力的話,爲什麽不把這些兵趁早拉出來呢?
“把門打開,我們談談。”蘇銳又說道。
“你算是什麽啊?你以爲你帶一群當兵的來,就能進我的家門了?”何适家的老婆尖聲叫了起來:“今天,我不開門,你們誰也别想闖進來!你們若是想闖進來,我就去法庭告你們!我就去軍區上訪!”
這女人也不傻,看到宋世強從車子裏出來,基本就猜到這群當兵的是來做什麽的了。
好家夥,連“到軍區上訪”之類的話都說出來了。
潑婦無疑。
蘇銳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并沒有再立刻要求進門,而是轉過身,說道:“集合。”
聲音淡淡,但是卻傳進了所有人的耳中。
甚至,讓何适家兩口都感覺有些壓力。
那些特種兵立刻集結成了幾隊,站在别墅院子前的大路上。
不少人家都從窗戶裏看着此景,但是他們也都不敢下樓。
蘇銳并不會在意别人的眼光,如果在意,他就不會來這一趟。
“我來介紹一下,我的戰友,宋世強。”蘇銳說道,“也是你們的前輩。”
說着,他把宋世強的經曆簡單的介紹了一下。
那些戰士們聽着蘇銳說這位少年兵王從一個王牌特種兵,變成失去了幾個手指的“殘疾人”,一個個都唏噓感慨,比感慨更多的,則是胸腔之中所湧動着的憤怒!
何适家兩口子站在院子裏面,清楚的聽到了蘇銳所說的這些話,他們的表情都難看到了極點!
很顯然,這一次特種部隊上門,就是來讨債的!
“英雄流血又流淚,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悲的事情。”蘇銳淡淡的說道:“我相信你們并不願意看到這一幕,我也一樣。”
那些戰士們擡起頭來,目光穿過栅欄,看着何适家兩口子。
目光是可以有如實質的,是可以形成極大壓力的,被這麽多人同時看着,何适家兩口子已經戰戰兢兢了。
“所以,我在擔任這個烈焰大隊的大隊長之職以來,第一個讓你們執行的任務,就是這個。”蘇銳的目光在所有人的臉上逡巡着,說道,“爲了他們,也爲了你們。”
等你們離開了軍營,希望不要遇到類似的事情。
從這一點上來說,蘇銳這個大隊長還算是盡職盡責的,他不僅要對這些戰士們的從軍時期負責,同樣要爲他們以後的人生考慮。
此時,那些戰士們聽了宋世強的話,心中難過而憤怒,有些人死死的盯着何适家,恨不得用眼神把這兩個無恥的家夥給殺了。
“常東旭,譚勇。”蘇銳喊了兩個名字。
“到!”于是,那兩個刺頭便站了出來。
由于心中湧動着憤怒,導緻渾身的酸疼與疲憊都快要感覺不到了。
“沒人給我開門,怎麽辦?”蘇銳挑了挑眉毛,問道。
那兩道揚起的眉,就像是兩把鋒利的劍。
這兩個刺頭聞言,二話不說,一個助跑,直接翻過了那栅欄院牆!
平日裏不知道進行過多少次高難度障礙跑的戰士們,這聯排别墅的栅欄鐵門根本别想擋住他們,甚至連讓他們稍稍減緩速度的作用都起不到!
常東旭和譚勇進入了院子裏面,然後打開了院門。
“走吧,世強,我們進去。”蘇銳說道。
宋世強重重的點了點頭:“今天,謝謝兄弟們了。”
而此時,那個女人還在色厲内荏的尖聲喊道:“你們部隊的就能強闖民宅嗎?我要告你們,我要告你們!”
蘇銳才不理會她,而是淡淡的說道“我是來幫我的兄弟們讨債的,如果你們有錢,就還錢,沒有錢的話……那麽,世強曾經受過怎樣的傷害,你們也都要給我受一遍。”
“這件事……沒得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