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應該知道,任何事情都不能隻看表面,德弗蘭西島在海上存在了這麽多年,直到上個世紀中葉,亞馬和班路納西兩個國家才開始争奪主權,如果你是德弗蘭西島的原住民,你會傾向于認爲自己是哪個國家的?”
“這個問題……”丹妮爾夏普猶豫了一下,她似乎覺得這個問題難度太大,沒法回答。
倒是純子心直口快,直接就說了出來:“要我說,我當然誰都不買賬,我自己的地盤,憑什麽讓别的國家來統治?”
蘇銳打了個響指:“沒錯,你是這麽想的,島上的原住民自然也是這麽想的。”
“所以,班路納西和亞馬兩個國家争的頭破血流的,隻不過是一廂情願而已?”丹妮爾夏普問道,她那好看的眉頭輕輕的皺了起來。
“正确,德弗蘭西島還隻是完成了初步的開發,就已經大受歡迎了,如果能夠進一步開發的話,那得火爆成什麽樣子?甚至在未來超過夏威夷也尚未可知!這裏的海水和沙灘的質量,甚至要在夏威夷之上的,這代表了什麽?”
蘇銳自問自答,他伸出了一根手指:“這代表了一個字錢!”
“且不說收下這個島後,島嶼周圍兩百海裏的資源全部都歸國家所有,光是每年旅遊業所帶來的收入,就足以養活一個小型國家了!那可是驚天的财富!班路納西和亞馬是距離此地最近的兩個國家,他們肯定對此眼熱無比!”
久洋純子卻搖了搖頭:“可是,他們再眼熱又能怎麽樣呢?世界上的其他大國同意他們的這種做法嗎?”
“在國際上,領土争端永遠是最說不清楚的事情了。”蘇銳說道,“兩個國家挖掘曆史,總能找到一些東西來證明德弗蘭西島是他們的一部分,所以,那些大國也管不了這事。”
“所以,從上個世紀中葉開始,他們都想要來到這裏,對此進行強占。”蘇銳說道:“那個時候,是海戰爆發頻率最高的時候,雙方從一開始的試探性攻擊,到了後來的全面開火,打的越來越激烈。”
“可是,這兩個國家都不算大,打不起這樣長期的消耗戰,于是打了幾年後,便開始對峙,對峙幾年,再打幾年,這幾十年的時間,基本上是這麽過來的。”
“這對島上的原住民肯定也造成了很大的影響了。”純子撅了撅嘴:“我最讨厭打仗了。”
“其實還好,亞馬和班路納西兩個國家互相打仗和對峙,基本上也都是在海面上進行的,島上的原住民這麽多,他們不可能端着槍杆子上來強行占有的。”
“我明白了,原來是這麽一回事。”丹妮爾夏普先前都沒有太過關注這件事情,光知道這邊的風景美麗氣候宜人,誰能想到,爲了這旅遊業所産生的龐大收入,背後還有這麽多的腥風血雨呢!
她說道:“反正現在他們打他們的,都沒有對德弗蘭西島造成多大的影響,但是,島上的居民一定會對此而表示反感的,畢竟……他們從古至今對這亞馬和班路納西就沒有任何的歸屬感可言。”
“你說的沒錯,事實确實是這樣的,畢竟,整個德弗蘭西島的經濟雖然落後了些,但還是有他們自己的政府的,外來的兩國想要強行介入,任誰都不願意看到。”蘇銳說道。
丹妮爾夏普若有所思,而後補充道:“所以,班路納西和亞馬這兩個國家就開始想方設法的在德弗蘭西島内部扶持自己的勢力,同時利用這些勢力對民衆的思想進行同化。”
蘇銳接着說道:“其實,現在德弗蘭西島内部,已經基本分成了三個派系,一方支持亞馬國,一方支持班路納西,還有一方被稱爲保守派,這個保守派是反對一切外來開發者,主張德弗蘭西島自治。”
“可是,現在德弗蘭西島的未來究竟該怎樣,沒有任何一方能夠說得好,前兩年的那次海戰,算是距離最近的一次戰争了,也仍舊沒有的打出什麽結果來,估計,這樣的領土争端再拖上一個世紀都是有可能的。”
純子吃着用當地特色烹饪手法做出來的海鮮,說道:“那現在這島上哪一方更占優勢?”
蘇銳沉吟了一下:“保守派。”
關于德弗蘭西島,先前軍師整理了極爲詳細的資料,蘇銳看的非常仔細,很多蛛絲馬迹都沒有放過。
“那這一下亞馬國和班路納西可有得玩了。”丹妮爾夏普沉吟了一下,說道:“其實,現在這幾年來,我覺得亞馬和班路納西對德弗蘭西島還是進行了不少幫助的,至少這一座島不再是閉塞的局面了,而且這幾年來得到了極大的發展。”
說話間,丹妮爾夏普指了指遠處的那幾幢正在施工的高樓:“否則的話,以前落後的德弗蘭西島怎麽可能引起這些國際大集團的注意?”
蘇銳搖頭苦笑了一下:“但關鍵是,可能這種注意和發展,并不是這島上的原住民們想要的……他們更想要擁有的東西,可能就是維持傳統吧。”
維持傳統,真的是那麽簡單的事情嗎?
“可是有很多時候,傳統的不一定是好的,也可能是落後的。”丹妮爾夏普很是有些不以爲然:“在這個時代,和國際接軌沒什麽不好的。”
“那是你的想法,很多人并不是這樣想的,尤其是這裏的保守派。”蘇銳微笑着說道:“他們覺得外來者打擾了他們甯靜的生活,他們不得不和外界分享他們的藍天白雲和沙灘,保守派不願意看到這種情況的出現,他們覺得自己的傳統就一定是最好的。”
“社會在分化,觀點的矛盾不斷的積累下來,會造成非常嚴重的影響。”純子也能夠看到這其中的問題。
事實上,他們在遊玩的過程中,能夠明顯感覺到一些當地人看向他們的眼神不太友善,甚至有的還充滿了敵意。
當然,這其中也有不少人是很友好的,明顯他們對遊客的到來就是持歡迎和開放的态度。
“其實,雖然現在德弗蘭西島的旅遊發展的挺好的,但是如果這種敵意不解決的話,遊客可能來了第一次,就不會來第二次了。”純子說道。
丹妮爾夏普搖了搖頭:“也有可能遊客們在下了飛機之後,就直奔海邊的酒店去了,不會來到老街道上逛。其實,随着時間的推移,這裏的年輕人會越來越多的走出去,他們一旦見到外面的華麗與繁榮,就會本能的想要推動家鄉融入這個世界。”
“忽然發現你們兩個都變得感性甚至是知性起來了。”蘇銳微笑着說道。
丹妮爾夏普對這個說法不太滿意,不服氣的撅嘴說道:“難道說先前不感性也不知性嗎?”
“先前啊……那就是一女流氓。”蘇銳抓住機會報複了回去。
聽了這話,丹妮爾夏普和純子又齊齊的在蘇銳的手臂上擰了一把。
這座島雖然有接近五十萬人,但是由于占地很廣,所以并不覺得有如何的擁擠,蘇銳其實還有一點沒有講出來,那就是,這島的中央有一座比較高的山,像一個巨大的三角體,山的三面分爲了三個部落,也就是三個民族。
這三個民族在曆史的發展進程中,已經逐漸的通婚,交流,融合,不過目前他們雖然已經沒有了固定的居住地域,但是部落情結還是存在的。
而這三個派系,也基本是由三大部族爲主要力量。
瓦爾納族主要親亞馬國,羅佩賽族主要親班路納西國,而人數最多的斯密安族,則是保守派的主要力量。
當然,這個界限并不是完全嚴格的,就像是羅佩賽族内也有人支持亞馬國一樣。
不過,島上的自治政府也是由三個部族各自派出中堅力量組成的,所以,這就決定了他們不可能徹底的倒向任何一國。
平日裏,那些遊客自然是不會考慮那麽多的,可是蘇銳所站的立場不一樣,自然就會考慮的更多一些了。
“也不要把這裏的原住民看的很落後,其實,他們的腰包都挺鼓了,這些年沒少賺錢。”
蘇銳說着,掏出了一張華夏币,遞給了路邊一個小老闆,從他的手上拿過來三個用貝殼打磨好的手串。
“這竟然也能用華夏币。”丹妮爾夏普接過手串,感覺到非常的不可思議。
“是啊,華夏币,歐元,美金,還有當地的德弗蘭西币,這四種貨币是全部都可以流通的。”
蘇銳在說這話的時候,頗有一種驕傲的意味在其中。
現在華夏的國力強盛了,每個華夏人都有了可以驕傲的資本了,我們挺直腰杆、揚眉吐氣的走在複興之路上。
“的确,那個先生對你的判斷很準确,你根本不可能改變國籍的。”丹妮爾夏普說道:“你是個最純粹的華夏主義者。”
“華夏主義者?”蘇銳笑了起來,伸手拍了拍丹妮爾夏普的肩膀:“我是第一次聽說這個名詞,但是不得不說,我很喜歡這個詞。”
讓蘇銳改變華夏的國籍,成爲别的國家的公民,下輩子都不可能。所以,那個“先生”才徹底的死了心,下決心對蘇銳動手。
這種情況下,事情已經開始朝着更加激烈的方向轉變了。
………………
蘇銳所不知道的是,在某個靠近海邊的别墅裏面,一個男人正穿着浴袍,抽着一根雪茄。
“你來了。”他淡淡的說道,甚至都沒有轉臉。
“先生,我回來了。”一個身穿紅色連衣裙、塗着烈焰紅唇的女人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