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造成這次危機的主角,卻來自她最信任的翠松山,來自她很尊重的師叔!
夜莺看着松濤,覺得這熟悉的景色竟充滿了陌生之感!
怎麽辦?怎麽辦?
再有兩天的時間,這個師叔就要再次來到這裏了!到那個時候,夜莺的命運也就不受自己的掌控了!
想着張不空最後盯着自己的胸前猛看的情形,夜莺覺得一陣陣的惡心!
她很想問問,問問這世界究竟是怎麽了!
一個明明是個人面獸心的家夥,卻能夠在翠松山擁有崇高的地位,受到别人的尊重,可同樣的,一個對翠松山忠心耿耿的人,此時卻被所有人唾棄,成爲了他們口中的叛徒!内奸!
甚至,這種惡毒的稱呼有可能會伴随夜莺一輩子,永遠都無法翻身!
夜莺很沮喪。
抛開那一身強悍的武功,以及那堅韌不拔的心性,其實夜莺也就是個正處于青春期的姑娘而已。
她能夠堅持到現在,已經是相當的難能可貴了。
兩天,這兩天中的每一分,每一秒,對于夜莺來說,都是關乎生命的!
夜莺走回了柴房。
其實,這時候的她除了幾件簡單的衣物之外,并沒有其他的東西,在閉門思過的時候,夜莺已經被沒收了一切通訊工具,和外界徹底的失去了聯系。
“事到如今,也隻有一個辦法了。”夜莺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她扶着窗棂,透過柴房的小窗戶,朝外面看去。
隻要離開這裏,那麽必然意味着要被永遠的逐出師門,夜莺這輩子也都别想再回到這個生她養她的地方了。
對于任何人來說,這都是個殘酷的結果,更何況,倘若夜莺成功離開的話,那麽張不空定然會繼續散布各種對夜莺不利的謠言,到那時候,夜莺的逃離也會從側面更加坐實這些言論人言可畏,夜莺永遠都不可能“洗白”自己了。
她想要見師父張不凡一面,向師父說明一切。
可是,師父會相信她嗎?
如果師父會相信的話,那麽當初何至于會見都不見自己,直接讓戒律堂把自己軟禁五年呢?
一邊是親弟弟,一邊是親徒弟,夜莺并沒有百分百的把握讓張不凡相信自己的話。
況且,張不空這些年裏面确實做了太多的事情,他幾乎挑起了整個翠松山的大梁,想必張不凡根本不會相信,他有一個如此人面獸心的親弟弟吧!
簡單的把這些可能性都分析了一下,夜莺便已經下定了決心。
如今之計,隻有等蘇銳派來的那個男人再次來到這裏,然後和他仔細商議,才能做出進一步的決定了。
夜莺搖了搖頭,她的眼前不禁浮現出一個身影。
這個身影的主人,自然就是蘇銳了。
如果沒有蘇銳的話,夜莺此時根本沒有活路可言!可以說,蘇銳的行動,給了夜莺逃出生天的可能!
夜莺忽然間開始相信了因果。
種下什麽樣的因,就能收獲什麽樣的果。
她當初救了蘇銳一命,那麽現在蘇銳就要反過來救她了。
陰差陽錯的,蘇銳本來是想幫助夜莺擺脫軟禁生活,現在卻成了救命之舉!
夜莺攥緊了拳頭,毫無疑問,以她的執拗和剛烈的性子,如果遭受了張不空的那種對待的話,那麽絕對會一頭撞死在山崖上面!
那個僞裝的砍柴弟子說下午再過來,可現在距離他們約定的時間段還有十來個小時呢。
這一段時間可不能浪費掉,夜莺知道,自己必須要做點什麽才好!
想了想,夜莺然後走到外面,用冷水洗了幾把臉。
涼水讓她緊繃的神經稍稍的舒緩了一下。
夜莺用袖子擦了擦臉,然後望向了周圍,她意識到,現在周邊一定是有眼睛在暗中盯着她呢。
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夜莺開始邁動着步子,在山頂“溜達”了起來。
她知道,眼下的慌亂解決不了任何的問題,隻有鎮靜,唯有鎮靜!
所幸的是,夜莺并沒有在山頂看到任何的攝像頭,不然的話,她這段時間換衣服洗澡之類的都會被拍下來了!
既然山頂沒有東西,那麽就往山下走走看吧。
夜莺知道,自己這個時候必須要做出一些反應來,否則極有可能會讓張不空更加的懷疑。
還好,有蘇銳給夜莺保留下了一份希望。
在初次遇到蘇銳的時候,夜莺隻想殺了他,替姐姐報仇,現在看來,世界真是陰差陽錯,曾經自己最想殺的人,現在卻成爲了自己的救命稻草。
夜莺的眼睛裏面充滿了警惕的神色,然後開始緩緩邁動着步子。
她做出了這幾個月來都沒有做出的舉動!
下山!
這兩個字對于她而言,已經代表着一種截然不同的意義了!
那是生之渴望!
在夜莺離開了頂峰二十幾米之後,忽然從山石的後面傳來了一道聲音:“師姐,你最好還是回去吧,不要在這裏晃蕩了。”
這聲音之中帶着明顯戲谑的味道。
夜莺回頭一看,一個身穿翠松山服飾的弟子正靠着石頭,一臉嘲諷的打量着她呢。
要是放在以往,這種級别的弟子在見到夜莺之後,都要恭恭敬敬的喊她一聲師姐,何至于如此不敬?
從對方這态度之中,夜莺已經判斷了出來,張不空之前所散布的那些言論已經徹底的流傳了開來,而且,此人既然能夠被張不空派來這裏,絕對是對方的心腹無疑了。
“回去吧,師姐。”那弟子冷笑道。
夜莺站在了原地,眸子中露出了冷芒,她并沒有立即離開。
“我知道你在試探我。”那弟子冷笑道:“師姐,我一個人或許不是你的對手,但是我敢保證,隻要我們兩人動起手來,那麽接下來就會有更多的人朝此地趕來,你信還是不信?”
夜莺當然相信,張不空既然花費那麽大的精力布了一個局,自然沒有讓自己逃走的道理。
夜莺冷冷的哼了一聲,便重又朝山上走去了。
那弟子看着夜莺的背影,然後竟然掏出了手機,發了條短信。
手機!
這是張不凡明令禁止的東西。
老家夥确實比較因循守舊,不願意和現代社會接軌,在他看來,無論是修武還是修心,都必須盡最大的可能來避免外界的紛擾,手機這種東西,隻會讓人分散注意力。
可是,這名弟子竟然敢在翠松山境内用這種東西,毫無疑問,這是出自于張不空的授意!
這個大權在握的家夥,已經開始一步步的把翠松山打上他個人的烙印了!
夜莺回到山頂之後,換了另外一個方向,不過她同樣隻往下走了二十幾米,就被别人給發現了。
同樣的,夜莺遭受了一頓冷嘲熱諷,然後繼續回到山頂。
對于她來說,已經無需繼續試探了,因爲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她妄圖“逃離”的消息肯定已經傳到了張不空的耳中,這種反應是極爲正常的,要是夜莺一直沉默的在原地束手待斃,那才值得懷疑呢。
既然是這樣,張不空估計就不會太過在意了,他會優哉遊哉的等上兩天,而在這兩天之内,就是夜莺逃離的最好時機。
然而,該怎麽逃離呢?
周圍的防守已經很嚴密了,夜莺真不知道蘇銳派來的那個中年男人能不能再次渾水摸魚的登上山頂。
現在她已經沒有任何的辦法,唯有等待。
如果一天半之後,這個中年男人還沒能上來的話,那麽夜莺就準備強行殺出去了!
她是絕對不可能讓張不空的陰謀得逞的!
想到這裏,夜莺不禁望向了翠松山的主殿,從此地看過去,中間還隔着很多座山頭,那麽,究竟有沒有辦法能夠把這消息通知給張不凡呢?
以師父的性格,如果得知了,那麽斷然不會坐視不理的。
帶着滿心的沉沉思慮,夜莺回到了柴房之中,坐在那簡易的床鋪上面,她的心情開始翻湧了起來。
…………
就在夜莺焦慮等待的時候,蘇銳已經來到了首都軍區總院。
這貨捧着一束花,站在了總院的住院大樓下面,望着這高高的樓層,此時的蘇銳不禁覺得有點汗顔。
久洋純子還住在這裏呢。
當初答應半個月就接純子出院,結果蘇銳手頭的事情太多太多,一直忙到了現在才得以回到這裏。
“希望這個丫頭不要怪我才好。”
蘇銳看了看手中的鮮花這還是在醫院門口的那一排花店買的,所有看望病人的人都會在這些黑店裏被狠宰一筆,蘇銳自然也不例外。
搖了搖頭,收起了思緒,蘇銳走進了病房大樓。
等他走到了純子的房門口,還未進門,便聽到純子說道:“張醫生,你還是把你的鮮花給拿走吧,每天都送來,我可真多不需要。”
“純子小姐,我還是希望你能接受我。”這個醫生說道:“你總是說你有男朋友,以這種借口來拒絕我,可是我在這些天裏面并沒有發現你的男朋友出現過。”
久洋純子無奈的搖了搖頭:“張醫生,你很優秀,但是我真的有男朋友了。”
“純子小姐,我是真心的。”
這張醫生看起來文質彬彬的,戴着金邊眼鏡,看着純子,一臉的熱切與渴望。
就在這個時候,蘇銳走到了門口,咳嗽了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