蘅琴的嘴唇哆嗦着,眼中滿是難以置信,不斷喃喃重複着:“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二姐,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蘅盛優問道。
他相對年輕一些,是軍區某特種大隊出身,而後直接擔任軍區王牌主力營的營長,現在已經是軍區特種部隊的主要負責人之一,年輕氣盛,崇尚武力,前途遠大,但這是優點,也是缺點。
過于崇尚武力的人,總會相對少了一些動用頭腦的機會,因此這蘅盛優是個武将,但離帥才還差得遠。
當然,他最大的缺點還不在這裏。
他先把自己看成了一個蘅家人,然後才把自己當成軍人。
“李亞龍……失手了。”蘅琴的表情和語言都顯得有些艱難。
“什麽?亞龍失手了?怎麽可能呢?他的實力可不在我之下!”蘅盛優很震驚!
“他沒制住對方?”蘅元康似乎也沒料到這個結果。
蘅琴不說話了。
事實上,對于李亞龍去殺人一事,他們都心照不宣,這些年來,李亞龍爲蘅家幹了不少見不得人的“髒活”。
那個薛如雲母女折磨了蘅琴這麽多年,每個蘅家人都看在眼裏,每個人都想要替蘅琴出口氣。在他們看來,讓薛如雲變成死人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反正家族當年在崛起的初期,對于這種事情也算是輕車熟路,他們并不覺得這種做法有什麽過分的。
有薛家和蘅家的聯手,那麽消弭這件事情的影響也不算太難,死人就是死人,終究會化作一縷清風飄散。
不過,蘅元康說的還是比較隐晦,他說的是李亞龍沒“制住”對方,而不是說的沒“殺死”對方,反正大家都明白是什麽意思。
但是,對于李亞龍失手這一點,他們還是覺得很是有些難以接受!
這些年來,蘅家精心培養家族力量,李亞龍和他那十個人所組成的團隊就是代表人物。可是,這十個人都失敗了?這怎麽可能?
沉默了好一會兒,蘅元康才說道:“以有心算無心,亞龍還會失敗,說明對方的武力真的不容小觑。”
不過,接下來蘅琴的話才更加引起了衆人的震驚。
“李亞龍死了。”蘅琴的聲音帶着一絲艱難:“算上他,一共死了五個。”
“什麽?”
此時,客廳裏的所有人都震驚到了極點!
李亞龍居然死了?十個精英戰力竟然折損一半?
脾氣火爆的蘅盛優差點沒被氣瘋掉:“居然敢在南陽的地界上殺人!他們難道不怕我們蘅家的報複嗎?對方到底是什麽人?還有沒有王法了!”
這些年來,蘅家不知道砸了多少錢财來提升這些人的戰鬥力,結果今天一下子就損失了五個人,讓他們怎麽可能不肉疼?
在蘅家看來,敢在南陽的地界上殺他們的人,簡直是嫌自己活得太長了!
衆人七嘴八舌的罵開了,隻有一個男人問道:“李亞龍是怎麽死的?”
他是蘅琴的堂弟,名爲蘅遠超,不到四十歲的年紀,已經是某個縣級市的副市長了。
這一群軍官和政府工作人員共同呆在一個客廳裏,讨論的卻是自家人被殺的消息,這種感覺确實是極爲的怪異。
當然,蘅家從派出李亞龍開始,就沒打算要走合法解決問題的路子。
“狙擊槍。”蘅琴有氣無力的說道。
“死于狙擊槍?這怎麽可能!”蘅盛優第一個站起來!
其他人都不吭聲了,他們都在消化這個讓人震驚的消息!
敢動用狙擊槍來狙殺蘅家的人,這裏面所蘊含的信息量簡直是大到恐怖了!
如果對方是普通人的話,又怎麽會有狙擊手出現?要知道,連蘅家都沒有狙擊槍!這種槍支哪怕在華夏地下軍事市場之中也是極少流通!哪怕有錢都不一定能夠買得到!
培養一個優秀的狙擊手,需要付出極大的代價,如果真的有必要,不如花錢從境外雇傭狙擊手來到華夏執行任務,至于花大本錢去培養,簡直是腦子進水了。
難道說,對方爲了對付蘅琴,專門請來了狙擊手?
甚至,現在就已經有狙擊槍遠遠的瞄準着蘅家宅子?
想到這一點,在場的人都緊張了起來!
“這件事情必須要有個說法。”蘅遠超面露凝重之色:“我來聯系省城警方,性質太過惡劣,一定要讓他們嚴肅處理。”
蘅家雖然沒有警界中人,但是在這方面的關系還是比較深厚的,在他們看來,以合法的手段來抓住涉案狙擊手,應該不是什麽太難的問題。可是,當蘅遠超打了一個電話出去之後,他的臉色也變白了許多!
“遠超,那邊怎麽說?”
“已經立案了,而且已經發出了全國通緝令。”蘅遠超有氣無力的說道。
“好!這是好事啊!”蘅盛優并沒有注意到蘅遠超的表情變化,重重的一拍大腿,“沒想到南陽警方這次行動那麽迅速!真是夠給咱們蘅家面子的!呵呵,看來警隊裏面也不乏明白人,知道關鍵時刻該站在哪一邊!”
此時,客廳裏的絕大多數人都松了一口氣,唯獨蘅遠超。
聽了蘅盛優的話,蘅遠超的臉色更加的白了。
他的聲音有些艱難和生澀:“确實是立案了,也确實是發通緝令了,但卻是針對的蘅家。”
“針對蘅家?”
“什麽意思?”
“警方說,李亞龍和那些手下全部都有案底,警方花費了很長時間才追上他們,李亞龍率人拒捕,雙方發生了激烈的槍戰,最後警方出動了狙擊手才解決戰鬥,但即便是這樣,也還是有幾個警察受了傷。”
“這他媽的簡直是在扯淡!”蘅盛優氣的大罵道,他可萬萬沒想到,這件事情警方竟然會給出這樣的答案!
“或許也是真實的。”蘅遠超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道:“我問的這人是我的一個鐵哥們,認識了十幾年,他完全沒有必要騙我的。”
“亞龍他們确實有案底。”蘅家老二蘅元康說道:“但是這件事情警方爲什麽會這麽快的介入?我還是不相信!”
“不相信也沒辦法了,木已成舟。”蘅遠超滿臉頹喪:“我那警察兄弟甚至告訴我,說他們已經準備來蘅家取證調查了。”
上門調查蘅家?
這無疑就是在打臉!
蘅家的人又怎麽能忍得了這種屈辱?
“對方明明知道他們是蘅家的人,還會這樣做,說明了什麽?”蘅元康最先冷靜了下來,雖然他的脾氣足夠火爆,但是并不像蘅盛優所有時候都是處于莽夫狀态。
衆人都從他這句話中感到了不安。
蘅家在南陽軍政兩界的地位很高,但是從今天發生的一系列事情來看,貌似這種大趨勢已經要發生了轉變。南陽警方的态度讓他們感覺到琢磨不定,管中窺豹,以小見大,難道說,這是上層某個大人物的意思?
“那個野種!那個野種怎麽可以這樣!”連李亞龍都死了,蘅琴終于是忍不了了,開始尖聲叫起來!
“姐,你别擔心,也許就是誤會也說不定呢。”崇尚武力的蘅盛優懶得費這些腦子,“姐,你現在就安安穩穩的呆在咱們家,我會調人來保護你。”
至于蘅盛優所說的調人,自然就是從軍區的特種部隊中抽調人手來幫忙了,這種公權私用的事情對于他而言,也算是輕車熟路了。
“盛優說的沒錯,我也贊成。”老二蘅元康說道:“薛坦志那邊,我會親自去交涉,讓他把事情解決,妹妹,你這幾天就安心休養,什麽也不去想,好好的歇幾天,事情就結束了,勝男和紫晶也能出院了。”
蘅琴在抓着頭發,滿臉的恨意。
“我一定要讓薛如雲那個野種去死,她不死,我就沒法解除心頭之患!”蘅琴的語氣頗有些猙獰的意味。
李亞龍的死,已經讓這個女人徹徹底底的失态了!
蘅盛優的眉毛揚了揚:“姐,你以爲那個野種還能活多久?我就是拼着這身軍裝不穿,也不可能讓她繼續活着!”
蘅元康瞪了一眼口無遮攔的弟弟:“盛優,有些話你放在心裏就行了,不需要說出來,注意影響!”
“切,能有個屁的影響。”蘅盛優轉身便走了出去。
“二哥,我們的當務之急是要密切關注薛如雲的動向,既然李亞龍已經死了,那麽我們就得重新派人盯上去,時刻掌握主動權。”
“這件事情我來安排。”蘅元康說道,除了李亞龍之外,蘅家還是有一些精英好手,就算他們死光了,大不了再從部隊中抽調人過來就是。
蘅遠超像是想到了什麽,忽然說道:“二哥,你說那個野種會不會直接找到蘅家來?”
“如果要來,那可就正合我意了。”
…………
這個時候的蘇銳雖然正在朝蘅家而來的路上,但卻已經把車子停了下來,因爲在他們的前方路中央,出現了一個人。
這是一個老人,看起來六十多歲,頭發已然全白,但是看起來卻腰背筆挺,極爲強壯,明顯不同于一般同年歲的人。
蘇銳見此,開門下車:“老人家,爲什麽要在這裏攔着路?”
隻不過打量了幾眼,他就能夠判斷出來,這位老者來者不善,是敵非友。
“我的徒弟被你打成了重傷,我來自然是要領教一下小友的厲害。”老人開口了,嗓音洪亮,顯得中氣十足。
蘇銳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不好意思,我打傷的人實在太多了,實在想不起來您是哪一位。”
這句話其實是實話,但是落在對面老人的耳中,無疑就是很嚴重的挑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