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他發現,自己持槍的右手居然沒有了!
蘇銳并沒有中槍,中槍的卻是他自己!
是的,那一發子彈就這樣憑空飛來,然後準而又準的擊中了他的手腕處!
那強大的壓力和劇烈的疼痛沖擊着他的腦海,讓李亞龍差點昏厥!
從自己出槍到被擊中,不過短短的零點幾秒而已,難道說,那個埋伏在暗處的狙擊手能夠對此進行如此準确的預判?
僅僅預判對還是不行的,他必須要做到提前判斷自己的出手位置,而且提前開槍!
世界上居然有這種水平的狙擊手,這怎麽可能?
看着自己褲子上被濺了幾滴鮮血,蘇銳皺了皺眉頭,冷淡的說道:“還不都放下槍?”
話音一落,剩下的五個人立刻把手槍丢在了地上!毫不猶豫,争先恐後!
他們雖然經受過特殊訓練,但什麽時候見識過這種情況,幾乎都要被吓破了膽子!生怕自己動作慢了,就成爲下一個中槍者!
距離此處三百米的位置,兩個身影正趴在一處廢棄的廠房頂上,透過狙擊槍瞄準鏡觀察着敵情。
“白蛇,水平不錯啊。你的槍法在太陽神殿也能排進前十名了。”兔妖說道,她正端着一把和她的氣質完全不搭的巴雷特反器材狙擊槍,剛才在别人胸口上開了一個血洞,就是她的傑作。
“才排前十嗎?太陽神殿的神槍手這麽多?”被稱爲白蛇的男人搖了搖頭:“我并不是很喜歡白蛇這個名字。”
原來,此人就是被蘇銳收服的黑暗傭兵團狙擊手白蛇!
“你不喜歡也沒用,大人親自給你取的,誰叫我們已經有了一個黑蛇呢?總得講究個先來後到吧?”兔妖雖然嘴上在打趣,但是整個人并沒有絲毫的放松,眼神始終盯着瞄準鏡,手指也從來沒有離開過扳機一分。
“你們愛叫什麽就叫什麽吧。”白蛇說道,既然是阿波羅親自給命名的,因此他也隻能接受了這個非常娘炮的外号。
“其實,你剛才的那一槍非常驚豔。”兔妖的聲音裏面帶上了些許敬佩之意:“雖然我說你的槍法在太陽神殿能夠勉強排進前十名,但若單純指剛才那一槍的話,你位列第二并沒有任何問題。”
剛才的那一槍看似簡單,但已經把一個狙擊手的本能、嗅覺、預判、天賦、心理素質和基本功發揮到了極緻,這一點兔妖就自問做不到。
“第一是誰?”白蛇順口接道。
“還能是誰?”兔妖看着狙擊槍瞄準鏡:“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看着狙擊槍瞄準鏡中那個淡然自若的身影,白蛇深深的吸了口氣,并沒有多說什麽。
他知道,自己不僅在槍法上比不過這個男人,在其他的所有方面,更是沒有一樣能夠超越對方的。
“這次你幹的不錯,回去之後也能夠成爲候補神衛了。”兔妖笑着說道:“至少和我平起平坐了。”
“候補神衛?”白蛇那充滿了剛硬線條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我從來沒奢望過成爲十二神衛之一,能成爲候補神衛就已經很不錯了。”
“沒出息的家夥。”兔妖撇了撇嘴。
…………
“還不交代嗎?”蘇銳看着跪在地上、疼的幾乎要暈厥的李亞龍,眼眸之中露出冰冷的神色來:“你對你的主子能那麽忠心耿耿?”
“殺了我,我也不會說的!”李亞龍忍着疼,咬着牙。
“你的确可以不說,但是他們會不會說?”蘇銳指了指僅剩的幾名李亞龍的手下。
這些人連槍都繳了,自然是想要活命,如果蘇銳問什麽,肯定有問必答!
李亞龍的臉色一變,吼道:“我這些年來待你們不薄,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你們都給我想好了!”
“你還挺硬氣的。”
說罷,蘇銳走到了李亞龍對面,眼神微微眯着:“可是,我很不喜歡你這種硬氣的家夥,越是硬氣,死的就越快。”
可是,此時的蘇銳并沒有注意到,薛如雲已經走下了車,她很認真的盯着李亞龍,眼神之中透露出一股複雜的情緒來。
“真是……冤家路窄。”薛如雲的貝齒咬着嘴唇,往事開始在眼前一幕幕的浮現,由于用力過猛,嘴唇甚至已經被咬的滲出鮮血,而她卻渾然不覺!
蘇銳轉過臉來,語氣之中帶着些許詫異:“哦?看來你們認識?”
“何止是認識。”薛如雲死死盯着李亞龍:“已經過去了二十好幾年,但我仍然可以認得出來你。”
那個時候的李亞龍還是個不到二十歲的小夥子,如今卻已經四十五六歲了,兩鬓染霜,皺紋越來越深,可是,他的眼神卻從來沒有變化過。
一開始見到李亞龍的時候,薛如雲隻是覺得眼熟而已,但是當她看清對方的眼神、聽清對方的聲音之後,往事便開始在她的眼前一幕幕的浮現了!
近三十年前,就是李亞龍帶着人,滿城追殺薛如雲母女!
李亞龍的嘴角露出一絲嘲諷卻慘然的笑意:“三十年前讓你跑了,那是我這些年來最大的恥辱,你既然走了,還回來幹什麽?”
蘇銳在一旁眯着眼睛,隐約的聽出了一些端倪,目光之中的精芒也是越來越濃烈。
“我回來……複仇。”薛如雲的眼睛微微發紅,努力壓抑着情緒間的波動,說道:“多年以前你差點把我和母親砍死,可那時候的你卻無論如何都想不到你會有今天吧?”
“你這個野種,你真以爲你能赢得了薛家?你不回來也就罷了,既然回來了,你就死定了!你這種狐狸精生出來的野種,也有資格跟琴姐叫闆!”李亞龍眼神陰狠的盯着薛如雲!
他口中的“琴姐”,自然就是蘅琴了!
他暗戀蘅琴那麽多年,從對方未嫁人開始,一直暗戀到了現在,中途從來不曾改變過,當然,他也知道,這是一種不可能有結果的感情,因此,李亞龍從來不曾表明心迹,隻是爲了她默默的付出一切。
這些年來,蘅琴一直因爲薛如雲母女而郁悶痛苦,李亞龍又怎麽忍心看到自己心愛的女人變成這個樣子?
蘇銳聽了“野種”兩個字,眼眸之中寒芒大盛,他剛想動手打人,卻發現薛如雲已經狠狠的一巴掌抽在了李亞龍的臉上!
“你給我閉嘴!”薛如雲說罷,又是一巴掌!
她這兩下可是用了全力,甚至把李亞龍的嘴角都打出了血!
李亞龍舔了舔嘴角的鮮血,露出一絲嘲諷的笑意:“就這麽點力氣嗎?跟蚊子撓癢癢有什麽區别?你有種繼續打!你個野種!”
他在故意刺激薛如雲!
隻要這個女人死掉,那麽蘅琴的所有威脅所有煩惱都自動解除了,李亞龍雖然失去了一隻手,但是卻不會輕易投降!極少有人知道,他的腰間常年佩戴着一把匕首!
他要讓薛如雲失态,等她再度接近自己的時候,一刀子捅穿她的身體!
“來啊!再來打我啊!來,給我撓癢癢!”李亞龍面目猙獰的吼道,面色已經從額頭紅到了脖子根!
薛如雲還想動手,這次卻被蘇銳攔住了。
“如你所願,這次我來代替她,給你撓撓癢癢吧。”
說罷,蘇銳站在了李亞龍的身前。
後者見狀不妙,一直藏在腰間的左手一抹,一道寒芒頓時出現!
可是,他的匕首還沒來得及出手,左手就感覺到了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讓他控制不住的發出了慘嚎!
原來,在他出刀的一刹那,蘇銳已經閃電般的出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在這種鐵鉗一般的力量之下,李亞龍-根本攥不住匕首的把柄,本能的就松開了!
而蘇銳反手握住這把匕首,在李亞龍的手心處随意一劃拉!動作迅如閃電!
這也隻是看似随意的一劃,但是卻整個的切開了對方的虎口!
這匕首确實足夠鋒利,沿着虎口,一直割到了李亞龍的大拇指與食指的指骨連接處!
李亞龍的手比較大,這一下把他連皮帶肉切開了五六厘米,讓他疼的差點昏死了過去!
“現在你還覺得是撓癢癢嗎?”
蘇銳根本就沒有任何憐憫之心,二十幾年前薛如雲母女差點死在了這個家夥的手上,如今竟然還敢主動追殺,蘇銳又怎麽可能放得過他?
當然不是撓癢癢,别說十指連心,單單是這種野蠻粗暴的切割方式,讓李亞龍疼的渾身都沒力氣了!
他現在無比的後悔,爲什麽要把自己的匕首打磨的如此鋒利!
可惜,他不知道的是,鈍刀子割肉,那才叫疼。
“你的主子,是薛坦志的原配,是麽?”蘇銳問道。
“知道你還問!”李亞龍眼前發黑,陣陣疼痛沖刷着他的神經。
“是她派你來的?”蘇銳又補充了一句。
“是我自己來的!和琴姐沒有任何的關系!你還有什麽要問的,統統問出來好了!”李亞龍歇斯底裏的吼道,從薛如雲認出自己開始,他就知道事情瞞不住了!
“我沒興趣再問了。”
說罷,蘇銳反手扣住李亞龍那鮮血淋漓的左手,匕首自上而下,狠狠的紮進了對方的肘關節!
鋒利的刀尖輕易的刺破皮膚,切開肌腱,割斷了大臂骨和小臂骨之間的連接軟骨,然後從胳膊肘的另外一端穿透了出來!
李亞龍再度慘嚎,他已經是痛的目眦盡裂了!
看着這慘象,周圍的那五個提前繳槍的人都感覺到頭皮陣陣發麻!
“提前去閻王殿等着你主子吧。”
蘇銳冷冷說罷,右腳重重的踹在了李亞龍的胸口!
這一腳蘇銳可是發出了全力,把對方狠狠的踹飛了十幾米!
當李亞龍的身體還在半空倒飛的時候,三百米外,有火花在某個狙擊槍的槍口間一閃而沒!
一發子彈瞬間跨越了幾百米的距離,精準無比的穿透了李亞龍的胸膛!在上面開出了一朵大大的血花!
蘇銳根本沒興趣看這一槍的結局到底是什麽,他甚至沒有等李亞龍的身體落地,就已經轉身拉起了薛如雲的手!
“上車,去找蘅琴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