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上千輛投石車不斷把裝滿黃土的麻袋與土包抛出,在白馬城西面城下逐漸堆成小山,鼻青臉腫的董崇在後方手舞足蹈,城上的守軍主将郝昭卻急得滿頭大汗,正如康鵬所說,越是簡單笨拙的辦法越難破解,對這些裝滿泥土的麻袋水澆不化,火燒不滅,簡直就是油鹽不進,看着那些成千上萬的土包在白馬城下搭成緩坡,逐漸逼近城牆,但郝昭仍然束手無策。
當麻袋和土包堆積的土山高度超過城牆的一半時,自知城破在即的郝昭果斷下令集中士兵,要對士兵作最後一次戰前宣言,不一刻,除了十名士兵留在城牆上監視董卓軍動靜外,其他三千名曹操軍士兵全部集中到了白馬城西城下,耳邊聽着投石車肆虐的破空聲,在三千曹操軍士兵的注視下,郝昭身着整齊的曹操軍将軍服,以标準的軍人步伐踏上高台。
“弟兄們,我們爲國捐軀的時候到了。”郝昭以洪亮的聲音說道:“敵人即将攻入城内,他們的人數有十萬,而且裝備精良,糧草物資充足,我們隻有三千,裝備不足,糧草更少,強弱懸殊巨大,我們沒有一個人能逃得活命。”郝昭的喪氣話,曹操軍衆人并沒有哀傷失望的表情,和康鵬一樣,曹操同樣深得軍心,能留在這裏以孤軍抵抗董卓軍冀州軍團的士兵,無不是曹操軍軍中的忠勇之士,凝集力遠勝過其他諸侯軍隊。
“人之死,有輕與鴻毛,有重于泰山,我們軍人戰死沙場,是軍人無上的榮譽!”郝昭突然加大聲音,幾乎是大吼道:“一會城破之後,我命令你們象個男人一樣,與敵人奮戰到流盡最後一滴血!我們在這裏多拖住敵人一刻,東郡的兄弟就少一分壓力!我們青州軍男兒,甯可站着死,絕不跪着生!”
“流盡最後一滴血!”曹操軍士兵紛紛高喊道:“甯可站着死,絕不跪着生!甯可站着死,絕不跪着生!”
“将軍,敵人開始沖鋒了。”城上士兵向郝昭報告道,郝昭抓起一柄大刀,高喊道:“沖出去,死也要拉幾個墊背的,死戰到底!”三千曹操軍士兵高喊着“死戰到底!”握緊武器,随郝昭沖上白馬城牆。
剛上城牆,郝昭就看到董卓軍投來的土包已經堆成了與城牆齊平的土山,密密麻麻的董卓軍士兵則沖到了土山腳下,郝昭高舉大刀,高喊一聲,“死戰到底!”率先沖下土山,曹操軍士兵緊緊跟上,以天崩地裂之勢沖向十倍于他們的董卓軍,兩股洪流相撞時,立即發出驚天動地的金鐵碰撞聲,雙方士兵血肉橫飛,瞬間腳下的土包……
……
在同一時間,向東郡城猛攻了一天一夜的董卓軍雍州軍團與曹操軍的殘酷戰鬥已經到了最後關頭,早在淩晨,東郡城的外城就已經被董卓軍攻破,但死傷慘重的曹操軍并沒有放棄抵抗,經過五個多時辰的慘烈巷戰,曹操軍又退入内城堅守,和外城相比,東郡内城雖然城牆較矮,但城中地形狹窄,雙方士兵又糾纏在一起,董卓軍的投石車和腳張弓無法投入使用,董卓軍隻能靠近身肉搏與曹操軍厮殺,在曹操軍上下悍不畏死的奮戰下,董卓軍進展相當緩慢。
街道上,房屋中,房頂和樹枝上,城中到處是密密麻麻的雙方士兵屍體,暗紅的鮮血在地上緩緩流淌,将溝渠與護城河都染成了鮮紅色。一天一夜之間,董卓軍已經付出戰死一萬五千多名士兵的代價,傷兵無計其數,裝備不足的曹操軍死傷更爲慘重,超過兩萬三千名士兵永遠閉上了眼睛,剩下的曹操軍上到曹操和郭嘉,下到普通士兵甚至馬夫火工,全部挂傷,沒有一個人身上還是完整的。而且康鵬還收到了一個令他無比震驚的統計,曹操軍除了少許重傷員被俘虜外,竟然沒有一名士兵投降!
“曹操,真人傑也。”康鵬不由發出由衷的感歎,“如果他不是運氣太差,被劉備、袁紹和孤三大強敵包夾,他絕對不會淪落到這地步。”
“敵人如此頑固,我軍想要全殲敵軍,隻怕傷亡還要繼續擴大。”賈诩可沒康鵬那麽感歎,而是皺眉道:“本來戰争中死人很正常,可是在東郡傷亡過大的話,士氣勢必受挫,對我軍下一步的行動會有影響,得想個辦法減少傷亡才行。”
康鵬正這麽擔心,雖然董卓軍随時可以從後方補充兵員,但董卓軍後面還有惡仗要打,而且對手的綜合實力更加強大,無恥的劉備和狡猾的諸葛亮這對搭檔,也更加比曹操和郭嘉難對付,現在太過折損士氣,對攻打劉備的戰役勢必有影響。康鵬登上血流成河的東郡外城城樓,用望遠鏡仔細觀察内城的苦戰。
從望遠鏡中看去,遍體傷痕的曹操軍靠着内城那不高的城牆唯一一點優勢與董卓軍血戰不休,而人數占絕對優勢的董卓軍盡管表現出來的鬥志并不在曹操軍之下,無奈地形狹小無法展開軍隊發揮人數優勢,被曹操軍死死壓在城下,進展小不說,而且傷亡也大。
“鳴金,讓部隊暫時退下休息片刻。”康鵬淡淡命令道:“準備火藥和毒氣彈,毒氣彈壓制城上守軍,火藥炸開内城城牆。”
丁丁丁丁,銅鍾敲響,内城附近殺紅眼的董卓軍士兵互相掩護着,依次退下,到後方包紮傷口和補充水食,令旗一招,專門用來投擲的毒氣彈的擲彈筒——實際上就是縮小型便于移動的投石機迅速部屬到位,令旗再招,近千支擲彈筒中抛出一枚枚黃煙滾滾的毒氣彈,在空中劃出無數道弧形,準确砸進東郡内城。
“毒氣!快捂住口鼻!”城上曾經吃過大虧的曹操軍将領紛紛高喊,曹操軍士兵捂住口鼻,争先恐後的去找浸過清水的布條包紮,城下戴着活性炭口罩的董卓軍士兵抱着火藥桶,乘毒煙翻滾視物不清這個機會,潛入内城牆下布置火藥桶,又排好導線。毒煙還未散盡,董卓軍的工兵剛退回來,全身是血的董卓軍大将李傕已經一把搶過火把,狠狠點燃集中在一起的所有導線……
……
地點又回到白馬城,郝昭率領的三千曹操軍士兵已經傷亡過半,但他們卻殺傷了遠超過他們傷亡數目的董卓軍士兵,盡管董卓軍已經在城下搭起可以直上城牆的土山,但是董卓軍卻始終被曹操軍壓在土山腳下,沒有一名士兵能殺上城去,還有士兵已經被曹操軍的亡命死戰精神所震懾,甚至出現逃跑迹象。
“一群廢物,給我沖!後退者,斬!”此刻,暴跳如雷的董崇也帶着親兵上前線督戰了,親自砍倒了兩名逃跑的士兵,董卓軍這才穩住陣腳,而遠處的郝昭看到了董崇,高喊一聲,“敵軍主将在前面,跟我沖啊!”已經砍缺了口的大刀一揮,率先沖向董崇,後面的曹操軍士兵舉着殘缺不全的武器,義無返顧的沖向董崇這邊。“我的娘呀!”董崇大叫一聲,率先撒腿就跑,主将率先逃跑,董卓軍軍心大亂,被曹操軍接連沖破兩隊,直接與董崇周圍的隊伍接上了手。
這時,董崇親兵隊後又沖出一軍,高喊着“爲老董二軍報仇!”沖來,直接與曹操軍交上了手,和瘋狂的曹操軍一樣,這支裝備精良的隊伍同樣是一上來就進入癫狂狀态,而且更加悍不畏死——因爲想光宗耀祖,兩支瘋狂的隊伍撞在一起,頓時撞出一連串火星,雙方士兵都象瘋子一樣揮刀對砍,絲毫不顧自己的防禦,都是隻顧砍刺敵人,那怕自己身上血肉橫飛,也要拖着敵人一起下地獄,刀砍斷了,槍折斷了,就用石頭砸,用拳頭揍,用牙齒咬,扣眼睛,挖鼻孔,掐咽喉,甚至抓陰囊,一邊是在生死關頭想拖墊背的,一邊是受前輩與兄弟感染,想用戰功來擺脫他們的奴仆身份,鬥得旗鼓相當。
“廢物!怕死的東西!”乘機逃到安全地帶董崇再次大發雷霆,指着張遼、徐晃和龐德等将破口大罵,“你們帶得好兵,和我的新二爺軍比,簡直就是垃圾!狗屎!”田豐在旁邊拉都拉不住,張遼和徐晃被罵得臉上青一陣紅一陣,龐德突然大吼一聲,抓起一把鋼刀狀若瘋虎般沖向曹操軍,龐德的親兵隊也是血紅着眼跟上,張遼和徐晃見了,也是提着刀槍沖上去,加入與曹操軍的死鬥。
“殺殺殺!”一名曹操軍士兵怒吼着追砍一名新董二軍士兵,後面突然斬來一刀,龐德将他砍倒還不算,又對着他的抽搐的屍體亂斬,旁邊曹操軍士兵撲上來,龐德及時回刀架開他的長槍,可他卻就勢抱住龐德的腰,張口就在龐德腿上,直到沖上來的龐德親兵把他的頭顱打得粉碎,龐德方才得以擺脫。戰場上,這樣悍猛的曹操軍不止千百,而是全部。
随着被激得怒火沖天的張遼和徐晃等董卓軍大将親自加入戰場死鬥,曹操軍逐漸支持不住了,士兵一個接一個的倒下,但沒有一名戰士逃跑,更沒有一名戰士投降,全部是流盡最一後滴鮮血英勇戰死,爲消滅這支部隊,董卓軍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戰死的士兵,遠在郝昭部隊之上。
太陽垂西,曹操軍已經隻剩下郝昭一人,最後一絲陽光照耀在郝昭孤零零的身體上,血光閃閃,在他的腳下,是橫七豎八的曹操軍士兵和董卓軍士兵的屍體,在郝昭的四周,是無邊無際的董卓軍士兵。被十幾面長盾掩護下的董崇擠進圈中,對郝昭叫道:“郝将軍,事已至此,我很佩服你的忠義,投降吧,我用人頭擔保,我大哥一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官位。”
回答董崇勸降的,是郝昭的一聲喃喃低語,“大王,末将已經盡力了。”言罷,郝昭橫刀自刎。
“敬禮!”董崇一聲高喝,帶頭給郝昭的屍體敬了一個标準的軍禮,然後是董卓軍全體将士的軍禮。董崇又命令道:“聚攏所有郝昭部隊戰士的屍體,合葬立碑。”這麽做,一是康鵬平時教育董崇的結果,尊敬可敬的敵人,自己的軍隊才會做出令敵人尊敬的舉動;二是董崇還曹操軍昔日在冀州優待老董二軍遺體的人情;三就是,董崇确實發自内心敬重這些敵人……
……
“轟隆!轟隆!轟隆……!”巨響連連,硝煙散後,東郡内城被炸垮數截,周圍民房幾乎全部倒塌,空出大塊區域。戰鼓聲聲,震耳欲聾,無數董卓軍士兵蜂擁而上,而内城的曹操軍提起殘缺不全的武器沖出,與董卓軍士兵撞在一起,又一場血戰就此展開。這次,曹操軍已經再沒有了任何可以仰仗的有利地形,完全是用血肉城牆在阻攔董卓軍的前進。
呂布、趙雲、李傕、郭汜、徐榮、吳懿、吳班和張翼等董卓軍大将悉數上陣,包括馬忠都帶着精于近身肉搏的暗月組加入了戰場,康鵬親自檑響戰鼓,十年的恩恩怨怨,與曹操軍的最終決戰,在東郡内城徹底展開。混戰中,董卓軍衆将各展武藝,始終沖在最前線,大大鼓舞了董卓軍士兵的士氣,将曹操軍殺得節節後退,先頭部隊已經沖入内城數丈。
在此一刻,東郡内城最中心相對安全的地帶,夏侯敦和許楮等将集結了曹操軍最後一批騎兵虎豹騎,向曹操叩拜道:“大王,東郡已不可再守,我等願舍此一條性命,保大王殺出重圍,到青州重整旗鼓,以期東山再起。”這是夏侯敦等人第二次勸曹操突圍了,外城被攻破時,夏侯敦等人就曾勸曹操突圍,但是被曹操立即拒絕,如今内城已破,曹操再不突圍,就隻能與東郡城玉石同焚了。
“董卓的軍隊已将東郡内城圍得鐵桶一般,殺得出去嗎?”也受了傷的曹操面無表情,淡淡說道:“就算殺出了城,董卓的西涼鐵騎是我軍十倍還多,我們又能跑掉嗎?”
“就算希望不大,也要試一試。”夏侯敦焦急之下,直接叫道:“大哥,突圍吧,再晚就來不及了。”
“不用了。”曹操拂袖轉身道:“孤已下定決心,與東郡共存亡,于軍隊共存亡。”說完,曹操與郭嘉大步走入東郡官廳,再不理會夏侯敦和許楮等人的哭喊。
“既然大王不願突圍。”夏侯敦站起來叫道:“那就讓我們與敵人決一死戰,就算死,也要轟轟烈烈的死!”
“殺!”虎豹騎衆人齊聲大喊,紛紛下馬殺向敵人,在内城這麽狹小的地形裏擁擠了那麽多人,騎兵無法施展沖刺速度,反而沒有步戰方便。同樣的,董卓軍的騎兵也舍馬就步,與敵人展開了步戰。
仗打到這個地步,連續血戰了一天一夜還多的曹操軍已經是強弩之末,沒有機會打一個盹,沒有機會吃一口飯,大部分士兵甚至沒有機會喝上一口水,再悍勇的士兵,也未免精神委頓,筋疲力盡,此刻的曹操軍,已經是完全在靠着意志力在與董卓軍浴血奮戰了。混戰中,曹操軍大将李典力盡堕馬,被亂軍所殺,範成、董昭、毛玠和劉嘩等人或是戰死,或是被董卓軍生擒。
日落之後,華燈初上時,于禁又被趙雲生擒,曹操軍已經隻剩下夏侯敦、許楮和張郃三将,率領不到八千名傷痕累累的曹操軍士兵在與董卓軍血戰了,董卓軍甚至殺到了曹操所在的東郡官廳外圍,康鵬的王駕幹脆移到了東郡内城城觀戰,雖然曹操軍窘境如此,但還是沒有一名曹操軍士兵投降。
見此情景,康鵬也不禁熱淚盈眶,幾乎不忍心再催促軍隊上前掩殺,賈诩看出康鵬的心情,朝康鵬拱手道:“大王,這裏是你死我活的戰場,容不得半點婦人之仁,請大王再催動軍隊,一舉定乾坤。”
“孤知道。”康鵬擦去臉上熱淚,正要再指揮軍隊,東郡官廳中突然走出兩人,康鵬定睛看去,卻是曹操和郭嘉,康鵬慌忙指揮軍隊暫且後退,看曹操想做什麽。曹操軍也暫時停止戰鬥,靜等曹操的命令,剛才還喊殺聲震天的戰場突然變得鴉雀無聲。
“元讓,仲康,儁乂,衆将士,孤命令你們。”曹操緩緩說道:“放下武器,向董卓投降。”
“爲什麽?”夏侯敦第一個大叫道:“大王,我們不是要戰鬥到最後一刻嗎?爲什麽現在突然又要我們投降?”
“元讓,你跟孤從軍,已經多少年了?”曹操慈愛的看着夏侯敦問道。
夏侯敦呆了一呆,方才答道:“十一年。”
“是啊,十一年了。”曹操垂淚,指着那些遍體鱗傷,累得站都站不穩的曹操軍士兵說道:“他們中間最短的,都是跟了孤三年,他們家裏還有妻兒老小,現在我軍大勢已去,全軍覆滅爲時不遠,孤不能再讓你和他們給孤陪葬了。”
“夏侯将軍,這是大王爲我軍将士着想,不要堅持了,投降吧。”雖然到了這個時候,郭嘉臉上仍然沒有半點失望,反而帶着解脫的微笑,“不要再讓将士白白送死了,天下一統的時刻已經來到,此乃天道輪回,豈是人力所能阻攔?”
夏侯敦和許楮等人還在遲疑時,曹操已經勃然大怒,怒道:“孤的命令沒聽到嗎?全部放下武器,向董卓軍投降!”
“嗆啷!”過了良久,曹操軍士兵中終于出現了第一個丢下武器的士兵,然後是曹操軍士兵成隊成隊的放下武器,當士兵們幾乎全部放下武器時,張郃長歎一聲,終于抛下長槍,直到最後,夏侯敦和許楮才在曹操的催促下丢下武器。
“西涼軍衆将士聽令。”内城城牆上傳來一個破鑼般的聲音,“從現在開始,不許傷害任何一名投降的曹操軍将士,歸降的曹操軍士兵将領,待遇與我軍相同!”
“遵命!”董卓軍将領與士兵答應後,康鵬又叫道:“魏王曹操,公忠體國,加封監國王,世代替孤監管後世子孫!”
“見過監國王。”董卓軍衆人整齊對曹操行軍禮。
“孤是漢臣,不會接受董卓的賜封,孤要士兵投降,是不想讓士兵給孤陪葬,并非孤要投降董卓。”曹操搖頭道,并背過身不肯接受董卓軍衆人的行禮。郭嘉朝康鵬拱手道:“康王殿下,從今往後,望大王善待黎民,好生安撫百姓,讓飽受戰亂之苦的蒼生不再颠沛流離,從此國泰民安。”
言罷,郭嘉與曹操擡腿就走,又往官廳走去,康鵬猜出曹操和郭嘉想幹什麽,慌忙跳起來去追,但他與曹操和郭嘉相距遙遠,那裏追得上。而夏侯敦和許楮對視一眼,緊跟着曹操和郭嘉趕去,張郃嘴唇動動,擡腿有些想也跟去,卻被旁邊的趙雲拉住,趙雲低聲道:“留此有用之身,以報國家。”張郃臉上肌肉抽動,最終還是垂淚退到一邊。
康鵬沖到董卓軍陣前時,廳内澆滿火油的東郡官廳已經燃起了沖天大火,烈火熊熊,瞬間就吞噬了土木建造的東郡官廳,康鵬雙腿一軟,無力的癱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