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鵬的命令發布之後,董卓軍上下無不目瞪口呆,呆了半晌,魏延才小心翼翼的問康鵬道:“敢問太師,你要我們收集這些做什麽?”要知道,被調去收集廁所陳土的倒黴蛋将領又是魏延啊。
“這是軍令,軍令隻有執行,沒有爲什麽!”站在康鵬身邊的呂布一本正經的訓斥道,又對康鵬點頭哈腰的低聲說道:“還是義父對我最好,那倒黴事沒讓孩兒去做。”
康鵬也知道這事看上去很荒謬,但康鵬現在沒有時間解釋,直接說道:“奉先說得對,這是軍令,立即執行,違者按軍規處置!”董老大在西涼軍中的威信衆所周知,康鵬接手後對軍規抓得也甚嚴,滿腹牢騷的董卓軍不敢違抗,分頭執行去了。
“奉先,與爲父到江邊去看看子敬與興霸的表現如何?”大軍分頭散去,康鵬始終放心不下正在水面激戰的水軍,便動起了與呂布同去觀戰的念頭。呂布大喜,連聲答應,正轉身去調集保護康鵬的人手,康鵬卻又叫住他,“等等,還是算了,中軍不能沒有人坐鎮,你也别去了,小心戒備。”言罷,康鵬頭也不回,搖着肥胖的身軀慢慢走回大帳,越來越成熟的他心中明白,身爲一軍主帥,不能隻局限于一個局部戰場的勝敗,而是要統籌全局,隻有坐鎮在中軍大營運籌帷幄,主帥才能發揮最大的作用。
……
與此同時,水面上的戰鬥也進入白熱化,不到一個時辰,第一次參加水戰的董卓軍兩百多艘小船已經損失了四十多艘,帶傷的小船更是過半,好在董卓軍水手每人身上都配備得有六個救生葫蘆,落水後隻要不被沖到敵人戰船旁邊,就還能保住性命。但相比之下,荊州軍的損失更加慘重,董卓軍的唯一一艘五牙級戰艦‘廉頗号’的恐怖威力,遠超過包括制造者魯肅在内的所有人想象,六架懸挂着一千五百斤巨石的拍竿來回拍打,不消幾下就能完全擊毀一艘荊州軍大船,如果小船閃躲不急挨上一下,那鐵定隻有船毀人亡的下場,而且敵船越密集,‘廉頗号’的威力就越能發揮,在這不到一個時辰中,‘廉頗号’已經擊沉擊傷十九艘荊州軍樓船,小船則達到五十餘艘。
荊州軍水軍主将蔡瑁開始也被‘廉頗号’的威力震撼,但時間一長,蔡瑁逐漸看出五牙戰艦的弱點,命令道:“大船散開,不要靠近那艘戰船,小船穿梭靠近,用弓箭射掌握巨石的水手!”五牙戰艦現在最大的弱點是未完工的上部防禦太弱,掌握巨石的水手完全暴露在弓箭面前,很容易被敵人傷害到水手。
荊州戰船上傳遞命令的火把揮舞着打出旗語,訓練有素的荊州軍大小戰船依次散開,脫離五牙戰艦攻擊範圍,剛才還密如米粥的江面迅速騰出一塊空曠的水面,‘廉頗号’壓力銳減,但魯肅心中卻明白敵人已經發現了‘廉頗号’的弱點,立即命令道:“豎長盾,保護掌竿水手。”
火把旗語再次閃舞,戰鼓擂動,數十艘荊州軍小船走着‘之’字形路線靠近‘廉頗号’,巨石笨重轉動困難,無法準确小船,使得荊州軍小船迅速将‘廉頗号’納入弓箭射程,食宿都在水上的荊州軍水手即使在晃蕩不息的船上也能準确放箭,而董卓軍掩護掌竿水手的盾牌手可沒這個本事,常常失去平衡而站立不穩,掌竿水手紛紛倒下。
甘甯率領的小船船隊見‘廉頗号’勢危,立即穿梭上去,與荊州軍小船展開近身戰,雙方水手你跳我的船,我沖上你的舟,刀砍槍刺,鮮血橫飛,船隻你碰我撞,木材斷裂聲與怒吼慘叫聲響徹雲霄,水面上殘肢斷臂随波翻滾,清澈的江水片刻間被染成淡紅色,在月光火光照耀下分外醒目。
農曆十一月北風越來越猛烈,氣溫陡降,江面的戰鬥仍然進行得如火如荼,借着小船的掩護,‘廉頗号’暫時得以調整,但董卓水軍畢竟太過弱小,數量又處于絕對劣勢,每一艘小船都要面臨兩三條、甚至更多敵人小船的圍攻,水性生疏的董卓水軍傷亡慘重。而蔡瑁不給董卓軍任何喘氣的機會,又派來大批小船增援,董卓水軍更處下風。
董卓軍水軍主将魯肅看到自軍的窘況,心中雖然大慌,但他始終不動聲色,沒有絲毫驚惶失措的模樣,即使船隻搖晃也站立穩如泰山,極大穩定了軍心,随着小船損失越來越多,魯肅終于發現了一個機會,蔡瑁的帥船爲了便于指揮,已經移動到了處于‘廉頗号’船頭右下方的位置,而江上北風更加猛烈,荊州水軍爲了保持船隻平衡,幾乎都降下風帆,全靠漿力劃水在江面移動。
唯一的勝機絕對不能錯過,魯肅果斷下令道:“轉舵右下,張全帆,撞過去!”
船身包裹五寸厚鐵甲的‘廉頗号’笨拙的掉轉船頭,風帆大張,借着強勁的北風,冒着被狂風吹翻的危險,飛一般向蔡瑁座船沖去,攔在‘廉頗号’船頭的小船一碰即翻——包括擁護‘廉頗号’的董卓水軍小船,片刻便沖出小船包圍,遙指荊州軍旗艦。而甘甯也明白魯肅此舉的含義,招牌式的大喊道:“弟兄們,華麗的跟着我們大都督,去把敵人送進醜陋的地獄吧!”董卓軍尚存的百餘艘小船也冒險張帆,緊随‘廉頗号’向蔡瑁旗艦弛去。
“自尋死路!”蔡瑁在荊州水軍旗艦上看到董卓軍的瘋狂舉動,冷笑道:“想又我的旗艦同歸于盡,沒那麽容易!大船迎上去,攔腰撞沉它!”
随着蔡瑁的命令,十幾艘大船迅速一字排開,并列攔在‘廉頗号’水路之前,更多的大船潛伏左右,單等‘廉頗号’過來,便上去攔腰碰撞,而‘廉頗号’沒有半點害怕的意思,高達數十丈的風帆吃飽了風,仍然在江面上飛弛,距離攔阻的荊州軍戰船越來越近……
……
長一丈,寬五尺,高三尺,上方被大石壓得平滑如鏡,下方通風,這是董卓軍搭建的第一批竈台,人多力量大,已經有一批廁所陳土送來,迅速被平平鋪墊在竈台上,竈台下方立即點火,不一刻,潮濕的陳土便熱氣騰騰,臭味熏天,而大漢太師絲毫不嫌這些東西的肮髒,在中人欲嘔的臭氣中哈哈大笑。當然,董太師也爲此付出了沉重代價——當夜過後,文鹭至少有七天沒讓董太師上床。
深丈二,長寬都達三丈的水坑也被挖了不少出來,被一桶桶清水灌到半滿,在不遠的地方,黑色的木炭剛逃出火窖的烈焰地獄,又被萬惡的董太師送進了研磨地獄,被活生生錘打成黑色粉末,再也沒有機會恢複以前的完整模樣。
在更遠的地方,大量硫磺裝入内襯皮革的厚木盒中,被表面光滑的木棍軋碎,再小心翼翼研磨成末狀,倘若有人膽敢帶着火種進入這塊工作區域,那手握刀槍守在這裏的董卓軍士兵保證讓他不能四肢健全的出去。
……
“膨!”一聲巨響,‘廉頗号’與距離最近那艘荊州戰船轟然相撞,兩艘船上的人幾乎都站立不穩,裝在‘廉頗号’吃水線以下的包鐵船撞角立即将那艘倒黴的戰船撞破,洶湧的江水立即湧入那艘荊州戰船,船上水手救之不急,隻得跳入水中逃生,而‘廉頗号’安然無恙的繼續飛弛,又撞上另一艘荊州戰船,無比陰險的把另一艘荊州戰船吃水線以下的船體撞出一個巨大的口子,不消多時,這艘戰船也隻有沉沒一條路可走。而拼出了性命的董卓軍水手冒着箭雨奮力搖動拍竿上的千斤巨石,将第三艘荊州戰船船樓砸得粉碎,僅一個照面,‘廉頗号’便幹掉了三艘荊州戰船。
“梆!”“梆!”又是兩聲巨響,兩艘過來揀便宜的荊州戰船撞在了‘廉頗号’船舷兩側,但英勇的荊州水軍這時候才發現,‘廉頗号’包着鐵闆的船舷根本不怕自己們的撞擊,兩船對撞之威,僅讓‘廉頗号’船舷上的鐵闆彎曲些許、‘廉頗号’上的董卓軍水手打兩個趔趄而已。同時,那兩艘英勇偷襲‘廉頗号’兩側的荊州軍水手忽然發現一個重大問題——卑鄙無恥的董卓軍在‘廉頗号’兩側吃水線以下也裝了包鐵撞角,荊州戰船在撞中‘廉頗号’的同時,也把自己的船底撞破了,陰險如斯,真不知道董卓軍将士死後有沒有臉皮去見名将廉頗。
“不能撞!”荊州軍水手紛紛大喊,“敵船船底有角,撞不得!”沒有人不怕死,荊州軍水手稍作遲疑,待軍官去催促時,‘廉頗号’已經又撞開兩艘荊州軍戰船,沖過了他們的包圍,直接撲向蔡瑁的旗艦。
“快追!不能讓他靠近我們的旗艦!”荊州軍每艘戰船的将官都在聲嘶力竭的大吼,但‘廉頗号’是冒險張滿了全帆的,人力劃漿那追得上,等荊州軍戰船也冒險升上全帆時,‘廉頗号’早已去得遠了。
“快張帆,躲開他們!”見‘廉頗号’直朝自己座艦撲來,蔡瑁也慌了手腳,拼命催促士兵張帆逃竄閃躲,而‘廉頗号’緊追不舍。狹窄的襄江水面上,蔡瑁的旗艦在拼命躲閃逃跑,‘廉頗号’在緊咬着它船尾不放,而在‘廉頗号’之後,又是上千艘荊州戰船在追趕,數量之多,幾乎讓襄江爲之堵塞。
一前一後追出數裏,‘廉頗号’連續撞開數艘掩護蔡瑁旗艦的荊州軍戰艦,撞角撞折損失殆盡,連包着鐵闆的船身也以爲連續撞擊而開始破裂,船體傷痕累累,但‘廉頗号’仍然緊咬着蔡瑁旗艦,但距離也被拉開了不少。
“放下兩側拍竿!”魯肅明白戰機稍縱即逝,果斷下令抛下兩側四杆拍竿,在設計的時候,魯肅就考慮到五牙戰艦的機動性問題,特别意将拍竿設計成可以快速拆卸——當然,如果不能同時拆卸,這要冒失去平衡的危險。
在這一刻,生疏的董卓軍水手爆發出驚人的協調性,四杆拍竿幾乎卸下,跌落水中,而‘廉頗号’速度陡然加快了許多,頃刻間便追上了荊州軍旗艦。
“撞!”魯肅大喝。‘廉頗号’船前側斜移,眼看就要撞上荊州軍旗艦時,荊州軍水手卻狡猾的向‘廉頗号’一側轉舵,船尾立即甩動,躲開‘廉頗号’的撞擊。
“再撞!”董卓軍水手笨拙卻勇敢的冒着箭雨全力搬動船舵,‘廉頗号’船首迅速轉向,正撞在荊州軍旗艦船後側,兩船同時一震,又被重力彈開。
“再撞!”‘廉頗号’的舵手已經身中數箭倒下,但新的水手立即撲上去接過船舵,一次,兩次,三次……,連撞到第七次時,烏龜殼一般堅硬的荊州軍旗艦終于被撞破,江水閃電般湧入船内,荊州旗艦失去平衡,蔡瑁隻得命令砍斷帆繩,以免被風吹覆戰船。
“殺啊!”董卓軍水手血紅着眼睛跳上荊州軍旗艦,目标直取船樓内的蔡瑁,而荊州軍水手也不相讓,仗着水性純熟,在甲闆上與近身肉搏戰經驗遠勝過他們的原飛熊軍董卓軍水手殺得難分難解,厮殺聲,呐喊聲,慘叫聲充斥天際。
‘廉頗号’能載兵八百,而荊州旗艦僅能載兵六百,董卓軍占了人數的上風,戰船上勝利的天平逐漸轉向董卓軍,蔡瑁見勢不妙,帶上十幾名親兵悄悄溜到船舷,悄悄溜上小船逃命去了,也不管船上水手的死活,而董卓軍正與荊州軍激戰正烈,竟然沒有一個人發現。
蔡瑁的小船下水沒多遠,就聽到後方大量木闆斷裂的巨大聲音,蔡瑁不用回頭就明白——自己那艘嚴重失去平衡的旗艦已經開始沉沒了,旗艦完蛋,對水軍來說,不僅士氣大挫,船隊也完全失去指揮,意味着荊州軍此戰算是輸了。
輸給剛組建不久的董卓水軍,蔡瑁心中當然感到恥辱,但眼下不是賭氣的時候,蔡瑁立即命令小船靠向東岸,準備從陸上逃生。在小船距離東岸僅有十餘丈時,迎面撲來一艘小船,此刻天色已經朦胧,蔡瑁見是董卓軍的小船,頓時吓了一身冷汗,幸虧那艘小船沒有理會蔡瑁,與蔡瑁小船擦肩而過,蔡瑁松了口氣,忙叫道:“靠岸,登陸。”
話音未了,那艘董卓軍小船突然無比熟練的調頭,飛一般靠近蔡瑁小船,伴随着一陣銅鈴聲,一員董卓軍将領跳上蔡瑁的小船,那将舉着大刀輕浮的笑道:“啊哈,醜陋的蔡大都督,還認得華麗的錦帆甘甯甘興霸否?”
……
第一批烤幹的茅廁陳土又被倒入盛着清水的土坑中,又倒進有陳土八分之一重的草木灰,無數支木棍在坑中不停攪動,直到陳土與草木灰完全混合。
“太師,然後又該怎麽做呢?”賈诩莫名其妙的問康鵬道,龐統也緊盯着微笑不止的康鵬,不知道康鵬在搞什麽名堂。
“浸泡半日。”康鵬笑道:“再攪拌均勻,待水澄清,再取水熬幹,本相要熬幹後剩下的東西。”
“那熬幹後剩下的是什麽?”賈诩與龐統一起問道。
康鵬笑而不答,腦中卻閃過他的美女化學老師說的一個故事,公元一八七一年,巴黎公社成立,凡爾賽政府圍攻巴黎,巴黎公社軍隊缺乏炸藥,以馬廊及廁所陳土混合草木灰浸泡,取溶液蒸發提煉,制造純度高達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硝酸鉀晶體!炸藥的理想原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