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竟然有這麽惡毒的女人?”身着孝服的馬雲綠小臉氣得發青,一把抓起寶劍,“我這就去找她算帳去。”
趙雲趕緊攔住她,連連擺手,“雲綠,小聲些,不要讓别人聽見,會對太師聲名有礙。”他和馬雲綠是未婚夫妻,結婚前進未婚妻閨房在當時雖然不合禮法,可是馬家來自偏遠的西涼,對繁禮瑣節并不是很在意,所以趙雲能夠單獨和馬雲綠呆在一個房間裏而馬超并不在意。
馬雲綠氣憤難消,“不行,今天我不教訓教訓那個陰險的女人,難消我心頭之恨。還有那個董太師,竟然縱容那個女人這麽欺負自己的親兒子,我還要找他理論。”
趙雲又是拱手又是作揖,“雲綠,太師始終是我們的主公,蔡夫人也是我們的主母,我們爲人臣子,不能以下犯上。”
好說歹說,趙雲終于把馬雲綠勸下去,這對小夫妻一商量,決定在馬騰府後院開出幾間空房,将安陽公主母子接來家中居住,由馬雲綠保護那對可憐的母子。
商量一定,當天中午,趙雲與馬雲綠便悄悄來到太師府,趙雲先找到康鵬,把情況一說,康鵬大喜,馬上安排趙雲和馬雲綠去接安陽公主,同時康鵬心中愧疚,無顔去見安陽公主,吩咐完就借口要檢查長安治安情況,躲到高順那裏去了。
趙雲和馬雲綠馬上去找到安陽公主,誰知剛進房門,就看到董逸又在哭,孫尚香、甄宓和吳馨三個小丫頭還在那裏大罵董逸不乖,孫尚香還拿着一把剪刀,威脅要剪掉董逸的鼻子,康鵬安排的丫鬟也不見了蹤影,隻剩下安陽公主坐在床邊抹淚。
“住手!”馬雲綠大喝一聲,劈手奪過孫尚香手中的剪刀扔掉,“啪!”“啪!”反手給了孫尚香兩記耳光,又拉過甄宓和吳馨,也是一人賞了一記耳光,馬雲綠暴怒之下,下手毫不留情,三個小丫頭雪白的臉蛋上頓時浮現幾個通紅的五指印,眼淚也跟着淌了下來。
“嗚……,你爲什麽打我?”孫尚香一邊大哭,一邊飛腳去踢馬雲綠,可惜她那點武藝也就是對付點康鵬這樣的廢物,馬雲綠卻得父、兄和趙雲三大高手親傳,順勢抓住她的小腳,倒提起來,又是一反一正兩記耳光。
“爲什麽打你?”馬雲綠還不解氣,‘啪!’‘啪!’又扇了孫尚香兩下,直到把孫尚香的小臉全部扇腫,才惡狠狠道:“董逸才多大?你拿剪刀對着他比劃什麽?是誰教你的?”
孫尚香又痛又怕,連哭都忘記了,“是蔡……,我隻是逗董逸玩,吓吓他。”
“吓吓他?有這麽吓一個不滿周歲的孩子嗎?”馬雲綠又是重重幾記耳光,扇得孫尚香的小嘴嘴角都流出鮮血,“發誓,今後再也不欺負董逸了!”
孫尚香開始還有點猶豫,可看到馬雲綠又揚起手,吓得趕緊叫道:“我發誓,我以後再也不欺負董逸了,再也不欺負他了。”
馬雲綠冷哼一聲,又轉向甄宓和吳馨,還沒開口,倆個小丫頭已經吓得大叫,“我們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哎喲!”馬雲綠順手一甩,孫尚香重重摔在地上,痛得她大呼小叫的,馬雲綠冷冷道:“别以爲你們是小女孩,有人寵你們,就沒人敢教訓你們,今後我再聽到看到你們欺負董逸,我見你們一次打一次。”三個小丫頭那敢分辨,抹着眼淚跑了。
“謝謝趙将軍,多謝馬姑娘。”安陽公主擦去眼淚,抱着董逸過來見禮,董逸這個小家夥非常聰明,張開小手呀呀的要去抱馬雲綠。
馬雲綠一笑,接過董逸先在他小臉上親一下,“真乖。”才又對趙雲使個眼色,也被馬雲綠吓壞的趙雲這才有機會說話,一邊在心中暗暗擔心自己成親後的恐怖生活,一邊掏出康鵬的手書遞給安陽公主,“主母,主公讓我們接你和逸少爺到一個地方暫住。”安陽公主無力的點點頭,她也明白這是丈夫的好心,流着眼淚收拾起少許可憐的行李,随着趙雲和馬雲綠出門而去。
四人出得大門,沒走幾條街,迎面走來一支隊伍,當先騎馬的二人看到他們,立即勒馬,其中一人叫道:“子龍,馬姑娘,你們帶主母去那裏?”趙雲等人定睛一看,卻是李儒和賈诩。
趙雲忙上去見禮,輕聲将情況說明,向來讨厭蔡文姬的李儒頓時大怒,大罵道:“這個狐媚子,竟敢如此對待我嶽父的骨血?”
“禁聲。”賈诩攔住李儒,輕聲道:“路上行人太多,不可将主公的家醜外揚。走,我們尋一隐秘之處,商量對策。”正好路邊有一酒樓,幾人上去找了倆個廂間,讓馬雲綠帶安陽公主母子在一間廂房休息,從人守住樓道,賈诩等人就在另一廂中商議起來。
“不管怎麽說,她也算是我們的主母,我們不能以下犯上。”
“不行,自古立長不立幼,何況逸少主還有皇家血脈,她這麽對逸少主母子,必然是爲了她的兒子争位做打算,如果我們置之不理,嶽父也偏寵于她,豈不是害了嶽父長子?”
“顯佳稍安勿躁,诩隻是我們不能以下犯上,但沒說不管,我們得教訓一下這位給我們制造了不少麻煩的主母,讓她今後安分一些。”
“軍師,先生,我們不能出此大逆不道之言,主公專寵于誰是主公家事,我們無權過問。”
“我們是無權過問,可有一個人能名正言順過問,也能治住這位麻煩的主母。”
“誰?”“誰?”
“附耳過來……”
……
董卓之母已經年近九旬,她中年喪夫,含辛茹苦把幾個兒子養大,其中的艱難,絕非外人所能知曉,好在她的幾個兒子都很争氣,長子更是爲朝廷屢立戰功,用戰功換取家族重新興旺,最後當上了當朝太師,董母也被封爲榮陽夫人,算是以慰董母晚年了。
這天,董母正在家中聽侍女彈琴唱曲,她的雙目失明,聽曲已經是她唯一的娛樂消遣,突然侍女來報,“老夫人,你的長媳帶着你的大孫子求見,問你有沒有空閑見她們。”
董母大喜,忙喚她們來見,少頃,安陽公主抱着董逸進來,“兒媳見過婆婆,婆婆萬福。”
“乖媳婦,快起來,把我的大孫子抱過來讓我摸摸。”董母晃動着枯瘦的雙手,要去抱董逸。
“小逸,快見祖母。”安陽公主将董逸遞給董母,心說乖孩子,快叫啊,娘都教了你一個多時辰了,你一定要叫出來,這關系到你的将來啊。
董逸沒有讓安陽公主失望,在董母懷中呀呀的叫出“祖…母”,兩個含糊不清的字卻讓董母失明的眼中老淚縱橫,渾濁的淚水在她滿是皺紋的臉上畫出一道小溪,“我的乖孫子啊,你會叫祖母了,你會叫祖母了。”
安陽公主替董母擦去眼淚,又輕輕給她捶背,董母哽咽道:“乖孫子啊,你那個過世的大哥當年也是這麽叫我的,可他已經病死了,已經有二十多年了,終于有孫子叫我祖母了,乖孫子,你一定要好好長大,不要讓祖母再傷心了。”
董母哭得傷心,安陽公主突然也嗚嗚哭出來,董母奇怪,收住哭聲,問道:“兒媳婦,你哭什麽?”
安陽公主抽抽噎噎道:“回禀婆婆,媳婦這是帶逸兒來向你道别,我們要搬出去住,今後不能經常見面了,婆婆你一定要保重身體,等逸兒長大了,媳婦再帶他回來給婆婆唱曲……”
“你們要搬出去住?爲什麽?是不是我那個不孝子欺負你?”董母連聲追問,可安陽公主隻是哭過不停,說什麽都不回答。
董母心中疑惑,正想讓侍女去叫兒子來問情況,忽然,董逸又在她懷裏呀呀的叫了一聲祖母,董母忙去摸他,可一摸之下,卻在董逸的臉上摸到一塊奇怪的東西,鼓鼓軟軟的,就象是一根布條,董母湊到布條上去聞,卻聞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大膽!我孫子是不是受傷了?是弄傷我孫子的?”董母氣滿胸膛,大聲訓斥道:“來人啊,看看我孫子臉上是不是受傷了。”
一個侍女低聲答道:“回老夫人,逸少爺臉上是有一道包好的傷口,還有少許血。”
董母枯瘦的手抓住安陽公主,厲聲喝道:“是誰弄傷我孫子的?”安陽公主哭得更是大聲,卻始終不說一句話。
這時候,大院中突然傳來一陣吵鬧聲,還有花盆被摔破的聲音,董母更是生氣,“來人啊,扶我出去,我幾年沒管這個家,這個家都快反了天,又吵又鬧,還敢弄傷我大孫子。”
幾個侍女立即攙着董母出房,安陽公主忙也抱起董逸跟上。離吵架的地點還有一段距離,董母就遠遠聽到她另一個兒媳婦蔡文姬嚣張的聲音,“馬雲綠,你憑什麽打我的妹妹?你想造反嗎?”
另一個聲音也是女聲,也是尖銳無比,“憑什麽?你的妹妹拿菜刀在逸少主臉上劃,把逸少主的臉弄傷了,我打她們是正打!還有,她們是不是你指使的?”
又一個更小的女子聲音響起,“姐姐,她胡說,我們拿的是剪刀,不是菜刀。姐姐你看,我嘴都被她打出血了,宓妹妹和馨妹妹的臉也被她打腫了。”
另外倆個小女孩也叫道:“我們拿的是剪刀,不是菜刀,她就狠狠打我們,蔡姐姐你要幫我們出氣啊。”
蔡文姬火冒三丈,尖聲叫道:“來人啊,把這個女人給我捆起來,抽四十戒尺,别以爲你是趙雲的未過門的妻子就可以打我妹妹,今天我要讓你知道,什麽是尊卑!”
蔡文姬的話音未落,另一個威嚴的老婦聲音接口道:“來人啊,把蔡文姬給我拿下!”蔡文姬扭頭一看,頓時傻眼了,“婆婆。”
董母枯瘦的身體挺得筆直,氣鼓鼓道:“把蔡文姬拿下,還有那幾個拿刀傷害我孫子的小丫頭,也給我拿下,再去把那個孽畜找來,今天我要執行家法。”
如果是别人敢這麽對蔡文姬說話,蔡文姬非一蹦三尺高不可,可平時嚴肅的婆婆發話,蔡文姬也不敢反抗,乖乖被幾個粗壯侍女捆到樹上,孫尚香等幾個小丫頭也沒能幸免。
不多時,康鵬匆匆趕來,跪在董母面前,“孩兒見過娘親。”
董母把手中的龍頭拐杖遞給康鵬,“孽障,你如果眼裏還有我這個瞎子母親,就拿這根拐杖去,狠狠抽那幾個女人。”
康鵬看了一眼捆在樹上的蔡文姬、孫尚香等女,都已經是眼淚旺旺了,康鵬爲難道:“娘親,文姬剛生育不久,尚香她們還小,要是有什麽……”
董母一言不發,轉身對安陽公主說道:“媳婦,老身和你一起走,把這個家留給這個孽障,還有這些沒有家教的女人。”
康鵬吓得魂飛魄散,忙抱住董母的腿,連聲道:“娘親,孩兒去打她們就是了,你年紀大了,那裏也不能去。”
四尺長的龍頭拐杖,手腕粗,檀木所制,雖然雕龍镂鳳甚是美觀,但打在身上——肯定也很疼!康鵬捧着這根拐杖,仿佛如重千斤,慢慢走到蔡文姬身邊,低聲道:“文姬,對不起了。”
“啪!”“啪”“啪!”一下,兩下,三下,康鵬手下雖然不敢留情,卻是專挑蔡文姬和幾個小丫頭身上肉厚的地方打,饒是如此,也讓她們疼得哭爹喊娘。
蔡文姬挨了二十杖,幾個小丫頭也一人挨了十杖,康鵬這才住手,轉身道:“娘親,可以了嗎?”
董母聽完貼身侍女的私語,驗明真假,才點點頭,顫巍巍走到蔡文姬面前,“以後還敢持寵而嬌嗎?還敢讓下人虐待我大兒媳嗎?還敢派人去傷害我大孫子嗎?”
蔡文姬早哭成一個淚人,哽咽道:“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董母冷哼,又轉頭對康鵬說道:“我從嫁給你父親到現在,正好七十年,你父親也有幾個小妾,可我何時與你的幾個小娘争過寵?有何時用如此歹毒的手段對付你的弟弟?你這麽縱容她,你就不怕你的後院起火,不怕我們董家絕後嗎?”
康鵬苦着臉,磕頭道:“娘親教訓得對,孩兒今後一定對她們嚴家管束,嚴加管束。”
董母把那根龍頭遞給康鵬,“這根拐杖賞給你,以後她們要是再敢這樣,就給我往死裏打!”康鵬接過拐杖後,董母又說道:“從今天起,我的大兒媳和大孫子和我住在一起,老身倒要聽聽,誰還敢虐待我的媳婦孫子?”
一個多時辰後,蔡文姬房中。
“哎喲,疼死我了。”孫尚香捂着大腿直哼哼,“壞太師,臭太師,打我打得這麽重。”
“我也很疼。”甄宓也捂着屁股叫喚,“壞太師,以後我不嫁給他了,他打我打這麽重。”
“不嫁,我也不嫁給壞太師了。”吳馨也是傷的大腿,叫聲卻最尖利。
三個小丫頭的叫疼聲此起彼落,不停大罵康鵬,隻有蔡文姬陰沉着臉,一言不發,半晌,蔡文姬突然說道:“妹妹們,姐姐有一件事求你們,你們一定要幫我對付那個公主。”
“我們怎麽幫?”
“你們将來要全部嫁給太師,和我一起聯手……”
又過了一會,蔡文姬房中的一個侍女出房取藥,走的卻不是家中藥房方向,而是穿過幾段花園小路,徑自來到花園中的一座假山下,假山不大,卻很隐秘,山下還有董曼帶着一隊親兵守衛。
那侍女對董曼比劃幾個手勢,董曼一揮手,親兵們推開一道石門,露出一條密道,那侍女低頭走到密道最深處,跪在一張書桌前低聲道:“燕子六十四号報告,四夫人決定讓孫尚香、甄宓和吳馨小姐一起嫁給太師,一起以美色和安陽公主争寵。”說完,那侍女躬身推出密道。
書桌後那人低聲道:“傻丫頭,早點同意那些小美人嫁給我,你也不會挨打了。”随手将一張紙扔在書桌上,那張紙上,赫然是賈诩、李儒、趙雲在酒樓上的談話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