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鵬笑了笑,“他們都是大漢的忠臣,興兵讨伐于我不過是爲傳言所誤,本相向他們出示先皇遺旨之後,具已束手就擒,随本相進京向皇上請罪,算是改過自新了,既如此,本相爲何還要殺他們?”
馬日鄲又驚又喜,朝康鵬深深施了一禮,“太師高德寬宏,老朽佩服。隻是丞相說的先皇遺旨,恕老朽無能,請太師指點。”
康鵬輕描淡寫的答道:“就是先皇命本相進京,扶立皇子協爲帝,恢複我大漢正統的遺旨。”康鵬心中暗笑,老頑固,這回我看你還對我無禮不?
馬日鄲果然興奮得快暈過去,十常侍與何進爲自己利益私立皇子辯爲帝的事他也有所耳聞,隻是苦于不能證明,滿腦子忠君思想的他也不敢過問。可馬日鄲還有個疑問,“太師,爲什麽以前從未聽你提起?還有那先皇遺旨,可否讓老朽一觀?”
康鵬想都不想,從懷裏掏出那份假遺旨,遞給馬日鄲,“太傅請看,至于本相以前爲何沒有提起,隻是本相不願居功,更不想将我大漢皇室帝位之争暴光于天下,惹天下人恥笑。”說到這康鵬仿佛很失落的歎了口氣,“沒想到惹出這麽多事來,皆本相之罪也。”
漢朝第一書法大家蔡邕的名頭果然不是吹出來的,士林大儒兼漢朝太傅馬日鄲也被這封模仿得惟妙惟肖的假遺旨騙過。不顧是在皇宮之前,百官注目之下,馬日鄲抱着康鵬痛哭流涕,邊哭邊向康鵬道歉,“太師,老朽錯怪你了,錯怪你了。”
馬日鄲這一哭,文武百官納悶了,馬太傅不是最恨董閻王嗎,怎麽現在變得這麽親熱了?于是百官紛紛圍過來,打聽詳情,當看過馬日鄲手中那封所謂的先皇遺旨後,皇宮前頓時熱鬧異常,百官不管是真哭還是假哭,總之哭成一片,而且那些平時最恨董老大的大臣哭得最兇,不少人還因爲自己錯怪了當朝太師當場給康鵬磕頭請罪。
康鵬心裏陰笑着一一把他們扶起,又好聲勸慰,好不容易才讓場面安靜下來,康鵬才又說道:“諸公,既然大家誤會已解,以前的事我們就不要提了,今後我們就要群策群力,共扶我大漢中興。”
文武百官齊聲答道:“太師高見,臣等誓死相随。”
然後,康鵬借口太傅馬大人年齡最大,應爲百官之首,領百官拜見皇上,馬日鄲那裏願意,滿口的不停推辭,與康鵬推讓半天。其實康鵬也不想這麽虛僞,可關鍵是康鵬不認識進宮的道路,要是領錯了路,衆人不懷疑才怪?最後倆人達成妥協,由康鵬扶着馬日鄲進宮,既讓馬日鄲撈足面子,又免去康鵬頭疼的問題。
朝堂之上,小皇帝看見康鵬仍然是膽戰心驚,怕得連說話都結巴,康鵬也知道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的道理,隻是把自己的醜臉轉到小皇帝的看不到的位置,向朝臣正式宣布了對十八路諸侯的處理決定,第一,以朝廷的名譽對十八路諸侯加以斥責;二,念在他們隻是誤聽傳言,本質上還是爲了朝廷着想的好意,免除他們的死刑,暫時留在洛陽,有悔過表現後再放回領地。三,嚴懲傳播謠言的宦官,全部處死。另外康鵬公布了一個令漢室朝臣無比興奮的消息,康鵬決定在漢獻帝十五歲還政于帝室,讓漢獻帝親政。
康鵬昨天一夜沒睡,他一個人仔細研究了現在所處的形勢,董老大雖然背名漢相,可實際控制的地盤不過是洛陽中央與雍、并兩州而已,其它地方都是掌握在各地郡首手裏。如果現在殺了諸侯,以董老大目前的實力和聲望,攻城掠地是綽綽有餘,可打下地盤來能否守住是個很大的問題。西涼鐵騎确實銳不可當,但軍紀極其敗壞,在回師洛陽的途中已經幹了不少‘好事’,奸**女掠奪民财,殺人放火無惡不作,如果不是自己把西涼鐵騎的矛頭轉移到土豪劣紳身上,隻怕自己在百姓中的名聲又要跌落幾分。自己不可能永遠壓住西涼鐵騎這麽做,更不可能一直親自帶兵,要是他們在外面又故态萌發,豈不是給其他諸侯争取民衆支持的機會?還有西涼鐵騎的數量不過十萬,補給、軍械都跟不上,一旦敵人采取堅壁清野和消耗戰術,西涼鐵騎被耗光了,民心也丢了,自己真隻有上吊一條路可走。如果現在殺了諸侯而不去争奪地盤,采取柔和手段去争取民心,再去取天下,勢必給其他人留出發展的空間,劉表、劉焉和張繡等人自不用說,有實力有地盤有人手,虎牢關大戰又沒傷到他們半根毫毛,他們不去揀便宜那才怪了?還有那些諸侯的殘餘勢力也不容小視,袁譚、袁尚肯定接管袁紹、袁術的勢力,他們可不象他們老爹那麽多謀寡斷,配上顔良文醜張郃,想打敗他們可不容易。曹家和夏侯家人才輩出,曹操不用發愁後繼無人。小霸王孫策更不是好惹的,周瑜甘甯太史慈和他臭味相投,他自身的實力和魄力也是非凡,的确不是善與之輩。何況還有康鵬最忌諱的倆個人還沒露面,諸葛亮!郭嘉!他們倆不管是追随誰,誰就将成爲自己最大的麻煩。
康鵬左思右想,認爲就這麽殺了十八路諸侯,隻能取小利而得大害,不如把他們暫時關在洛陽,自己才能撈取最大的好處,第一是好名聲自不用說,二是不給劉表張繡等人搶地盤的借口,敢搶他們就成了亂臣賊子,自己可以名正言順的征讨,出師有名。三是維持現狀,自己可以騰出手來培養勢力,派人去接管這些地方,就算不能實際控制這些地方,也給自己時間發展内政,整頓軍紀,積蓄力量之後一舉擒之。啊,我康鵬真是戰略天才啊!康鵬想明白這些後,不禁對自己的英明神武佩服萬分,于是沒有和賈诩李儒等人商量,直接在朝廷上宣布出來。
聽到康鵬這樣安排,文武百官開始目瞪口呆,然後自然三呼萬歲,稱贊董太師的英明決策。賈诩沒有官職不能上朝,李儒卻急得差點沒哭出來,主公這麽做,等于把大好的局面一手葬送了。李儒有心想勸阻,可又是在朝堂之上,不可能站到董卓身邊竊竊私語,隻是站在那裏欲哭無淚。
忠于漢室的朝臣欣喜若狂,董閻王居然肯放過十八路諸侯!雖說他們都是忠臣,可誰沒有和諸侯沾親帶故啊,又有誰願意看到自己的親戚死在董閻王手裏?而且董閻王還明确提出了交出朝政權力的時間,還政于皇上,這可是罕見的事啊,從古至今,也隻有大賢周公這麽做過!同時他們心中隐隐感到,這董卓未必真是壞人,自己以前也許是錯怪他了。
康鵬的首次早朝在群臣一片歌功頌德聲中結束,不少官員将康鵬團團包圍,你争我奪的邀請康鵬到自己家做客,甚至爲次序先後吵起來,康鵬得意洋洋,最後答應先去德高望重的太傅馬日鄲家去拜訪,群臣才結束争吵。但仍然不肯離去,圍住康鵬問東問西。
李儒等了半天不見有與主公說話的機會,但看到趙雲寸步不離的僅随主公左右,倒也不用擔心主公的安全。于是李儒率先離開,也不回家,而是直奔賈诩住宅。
賈诩的家是在城東一處幽靜的宅院,風景優美,還有三十名董卓軍守衛,既幽雅又安全。李儒知道賈诩沒有家人,便徑直沖進大門,大叫道:“文和先生,文和先生,大事不妙了!”
賈诩正在院中品茶,看到李儒氣急敗壞的模樣不禁啞然失笑,“顯佳何事匆忙?來,喝杯茶再說。”
李儒接過賈诩遞來的茶一飲而盡,喘着粗氣道:“主公他糊塗了!”
李儒将今天在早朝前後發生的事和早朝上康鵬的命令一五一十說了一遍,賈诩搖着折扇沉思半天,方才問道:“主公可曾向你提起這事?尤其是昨夜。”
“沒有,主公昨夜隻是讓我把大漢的山川地理圖與人口戶籍冊交給他看,其他什麽都沒說。”李儒焦急的說道:“文和先生,你快去勸勸主公吧,隻有你的話主公才會聽。”說到李儒心裏不免有些泛酸,自己不僅是董卓的大女婿,而且對他忠心耿耿,可董卓明顯比較信任賈诩。還好李儒這人壞心眼是不少,疾賢妒能的心思反而沒有,倒也沒什麽怨言。
“這就對了。”賈诩合上折扇,用力一拍左手,“顯佳,你太小看主公了,主公果然是深藏不露,深謀遠慮哪!”
李儒一頭霧水,“先生,此話怎講?”
賈诩微笑道:“顯佳,倘若主公将諸侯全部處死,主公的局勢反而不妙……”賈诩不愧是三國頂級軍師,将康鵬的戰略一一道出,猜得**不離十。
聽完賈诩的話,李儒笑得嘴都合不攏,“文和先生高明,若不是先生指點,儒隻怕已經急死了。”
可賈诩卻突然皺起眉頭,沉默不語。李儒見賈诩臉色不善,便試探道:“先生怎麽了,難道有什麽不對?”
賈诩想了半天,搖頭道:“诩總覺得主公這些策略有些不足之處,可究竟那裏不足,一時半會卻想不出來。”
賈诩都自認猜不到康鵬戰略的漏洞,李儒自知更不可能想到,“文和先生,你看我們該如何安排?象上次汜水關一樣,幫主公彌補。”
賈诩點頭道:“首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