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就是這裏了,山南村!”殷維白手上拿了一張蘇世懿臨時繪制的簡易地圖,上面是他和祁采蘩此次任務的目的地。
在經曆了整整半年的魔鬼集訓之後,已經完成了sss級訓練的殷維白和隻完成了ss級訓練的祁采蘩首次在隻有兩人的情況下接了蘇世懿安排的惡鬼退治任務。
據蘇世懿說,這次的任務非常簡單。
當然,從情報上來看也确實如此。
但是吧,以殷維白爲數不多幾次出任務的經驗來看,任何一眼看上去相對簡單的任務,到最後都有可能演變得相當麻煩。
不過完成了sss級訓練任務的殷維白這時候并不害怕事情會朝着麻煩的方向演變,他甚至有那麽一點點期待,因爲這樣他就可以試驗一下自己的訓練成果了。
“這也太偏僻了。”穿着一身黑色戰鬥服的祁采蘩叉腰站在山坡上,“這種連網絡和電話都沒有的地方,村民們到底是怎麽想到求助萬花筒的?”
殷維白也覺得這一點非常讓人在意,他對祁采蘩道“說是直接找去了當地的萬花筒分部。但身爲普通人的他們,居然能直接找去萬花筒分部,這件事本身就已經足夠不尋常了。”
這也是爲什麽殷維白會如此笃定這次的任務不會那麽容易完成。
半個小時後,兩人跟着萬花筒分部的老莫進了山南村。
山南村是位于z國西北邊陲的小山村,這裏地勢險要、交通不便,最重要的是村民還非常的迷信守舊。
蘇世懿給祁采蘩和殷維白的資料上就明明白白的寫着,山南村有以活人獻祭的傳統。
每當他們遭遇天災,村老和祭司就會選出至少一對童男童女獻祭給神明。
據老莫調查,這次的惡鬼事件正是村子裏的獻祭陋習引發的。
鬼化者柳慶是個年僅十歲的小男孩,鬼化的契機正是他和柳薇(他的龍鳳胎妹妹)被選爲“祭品”。
這對兄妹因爲父親的意外身故,一直在母親的照料下過着清貧卻又不失溫馨的簡單生活。
然而也正是因爲他們的無依無靠,導緻了他們被村老和祭司選中。
在母親抗争無效被抓起來後,慶慶因爲憤怒和絕望鬼化,沖動之下攻擊了負責抓捕他們一家三口的兩名村民。
那兩名村民受傷失去行動能力,柳慶則和母親、妹妹一起逃入山間。
村老和祭司數次派人搜山,誓要找出柳慶一家三口,但搜山的村民卻次次都被慶慶偷襲,其中兩人甚至還因爲受傷太重落下了終身殘疾,以緻于很多村裏人都因爲畏懼慶慶而不敢再踏入山林。
恰在此時,他們村裏來了個長相俊秀的藥材商人,那藥材商人見村民們愁眉苦臉,遂就跟村老們出了個“好主意”。
村民們已經徹底無計可施,好不容易撈到一根救命稻草,他們簡直如獲至寶。
于是在三天後的黃昏時分,本該十分神秘的萬花筒分部突然就迎來了一批來自山南村的不速之客。
他們帶着十幾麻袋的各色山貨就闖了進來,不知情的人乍一看,還以爲作爲萬花筒分部的珠寶首飾店改行做了山貨買賣。
那天之後又過了大約十天時間,拿到詳細情報的蘇世懿總算派了祁采蘩和殷維白過來山南村。
山南村的老村長卓勒巴爾斯帶着十來個村民将他們迎進村子,然後又親自帶路,領着他們進山。
和他們同行的還有村裏的二三十個青壯年男子,這些人——包括老村長在内,個個都拿着鋤頭鐵鍬等作爲武器。
然而當他們快要走到慶慶出沒的地方,包括老村長在内的山南村村民卻突然停下腳步不肯再走。
老村長遙遙指着一個方向,讓祁采蘩和殷維白自己過去,“就是那邊了,兩位,請務必将那個鬼鬼”
殷維白斜睨着他,“鬼化者。”
“啊,對,就是鬼化者。請務必将那個鬼化者抹殺!”老村長一邊說着一邊高高舉起手裏的鐵鍬,看得祁采蘩和殷維白俱是一臉黑線。
“走吧。”殷維白沒理那些縮在後面的村民,而是轉身和祁采蘩一起往老村長所指的方向走。
那些村民不知道的是,其實祁采蘩和殷維白已經通過自己敏銳的感官确定了柳慶一家三口所在的位置。
那個被村民們描述成妖魔的柳慶,此時正小心翼翼捧着兩顆山果,将之分别遞給自己的母親和妹妹,而他自己卻隻是偷偷摸摸咽着口水。
“小白。”祁采蘩心裏很不好受。
他們是來退治鬼化者的沒錯,可面對這樣一個人性和理智尚存、比外面那些村民還要讨人喜歡的小孩子,祁采蘩着實下不了那個手。
殷維白拍拍她手臂,“七七,這是我們的任務。我們既然接了,那就必須好好完成。”
祁采蘩低眉垂眼,不再出聲。
殷維白歎息一聲。
他知道祁采蘩其實并沒有被他說服。
對祁采蘩來說,任務啊理智啊,這些都不如她自己的真實想法重要。
她會努力去完成任務,會盡量不拖同伴後腿,會在無關緊要的小事上面毫無原則的讓步,可對于自己的底線和原則,這人卻有着常人難以理解的執拗。
兩人以正常步速走了大約六七分鍾,柳慶總算發現了他們。
他口中生出獠牙,雙眼泛起鮮紅,原本皮包骨頭的蠟黃色肌膚也開始轉爲青色。
與之相對應的,他的速度、力量、敏捷程度以及感官靈敏度也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提升。
當然,這種提升隻是相對他原來的身體能力而言。
對普通人來說,他的變身或許很有威懾力,但對祁采蘩和殷維白而言,他的鬼化程度卻還不足以對他們構成威脅。
祁采蘩甚至都沒有防備或者反擊,她隻是眼含痛色,定定看着那個試圖用自己單薄瘦弱矮小的、屬于孩童的身軀保護自己親人的可憐孩子。
殷維白也很同情柳慶,但他卻還是歎息着,擡腳将對方給踢飛了出去。
柳慶先是撞在了樹上,然後又從樹上落到了地面上。
他顯然受了不輕的傷,這兩次撞擊,他每次都吐了一大口血到地面上。
“慶慶!”
“哥哥!”
在遠處村民們的歡呼聲以及催促聲中,柳薇和他們的母親卻突然沖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