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維護世界的穩定和平衡,”蘇世懿很不自然的停頓了一下才又繼續對祁采蘩和殷維白道“隻要是這類業務,不拘報酬多少我們基本都會接。”
他沒說的是,任性如他一般會視委托人的富有程度、順眼程度以及托付事項的困難程度要價,具體開價多少全看心情。
沒錢又看着順眼的委托人,他可以象征性的隻收一點報酬,哪怕隻有一個土豆、一把山果,他也會笑眯眯收下,絕不嫌少。
但有錢的、看不順眼的、任務又困難的,那他就毫無疑問要狠宰對方一筆了。
“具體而言,這類業務大概可以分爲兩種。”
“第一種是與裏世界相關的異常現象的處理,包括消滅、退治以惡鬼爲主的不穩定因素。”
“第二種是揭露須臾城内的各種犯罪行爲。這麽做的目的有兩個,一是盡可能減少其對表裏世界現有平衡的負面影響,二是讓須臾城盡可能安全、穩定。畢竟是我們長久生活的城市,太亂了對我們隻有害處沒有好處。”
“等等,我有疑問。很多疑問。”殷維白覺得自己簡直就像無意間推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太多新鮮事物嘩的一下朝他湧來,讓他頓時生出許多疑惑不解來。
他問蘇世懿,“裏世界?什麽東西?還有惡鬼?這又是什麽鬼東西?”
蘇世懿眨了下眼,“裏世界是相對表世界而言的。表世界是正常的世界,是包括人類在内的智慧生物居留的世界。裏世界則是與表世界同時存在且互相影響的灰色世界。至于兩個世界是怎麽互相影響的,具體的世界要具體分析。”
殷維白更懵了,“具體的世界?這世上有不止一個‘世界’?”
蘇世懿點點頭,“我們所在的世界,通稱叫作‘惡鬼林’,因常有惡鬼出沒而得名。”
“至于何爲惡鬼。要解釋這一點,首先就要解釋人類,或者說生物在受到裏世界的影響之後,都會發生哪些異變。”
“我想你們應該也注意到了,植物和動物的體型近年來都在悄悄發生變化。”
祁采蘩和殷維白齊齊點頭。
他們确實發現了。
跟以前的動植物比起來,現在的動植物,“體格”強壯的簡直不像話。
植物們一個賽着一個的枝繁葉茂、根深蒂固。
舉個例子,以前植株高度隻到人類腰腿部位的麥子、荞麥、豆類,現在都已經能把身高一米八多的大男人給徹底遮蓋住了。
還有動物也是一樣,在過去的幾年時間裏,它們就跟被誰吹了一口仙氣兒似的,個個都膨脹了起來,那體型,如今都已經趕得上從前的自己兩倍大了。
“除了絕大多數動植物的體型變化,極少數的動植物和越來越多的人類則在逐漸覺醒或者鬼化。”
蘇世懿說着,擡手指了指蘇雪,“阿雪原本是我家的一隻小白貓,在即将餓死、身體極度虛弱的時候她進化了。當然,像她一樣的動物系進化者十分罕見。在進化者的群體裏,人類還是占了絕大多數的。”
“如你們所知道的,人類進化者的進化方向有三個,返祖、超人化、元素覺醒。”
“至于鬼化。當一個人受到裏世界的影響、到達變化的臨界點時,那一瞬,如果他體内正面的念頭壓倒了負面的念頭,那他就會覺醒,也就是進化,反之,他就會鬼化。”
“正面的念頭和負面的念頭?這種東西能決定一個人是進化還是鬼化?”殷維白覺得這世界簡直玄幻了,他用滿是懷疑的小眼神兒盯着蘇世懿,“你們會不會搞錯了?”
蘇世懿笑,“你以爲這是萬花筒總結出來的?不是的,這是來自z國薔薇王座的最新情報。”
祁采蘩和殷維白都很驚訝,祁采蘩甚至還有些緊張,她問蘇世懿,“萬花筒跟薔薇王座關系很好嗎?”
蘇世懿一眼就看穿了這姑娘在擔心什麽,他微微一笑,“說不上好,但我們能夠偶爾駭進對方的情報系統。”
祁采蘩松了一口氣,殷維白卻更加驚訝了。
駭進薔薇王座那種官方進化者組織的情報系統,這可不是鬧着玩兒的。
雖然蘇世懿很謙虛的用了“偶爾”兩個字,但殷維白可不會傻到真的以爲對方隻是偶爾才會這麽做。
他籲了口氣,“這麽做真的沒問題嗎?你們揭露須臾城内的各種犯罪行爲就已經夠招人恨了吧?可你們竟然還同時去撩撥薔薇王座那種大組織,你們就不怕被人家群起而攻之?”
蘇世懿眼中流露出強大的自信和些許的自豪,“至少在過去的十幾年裏,還沒人有那個膽子與我們直接火拼。至于陰謀詭計,這種東西我們已經粉碎了不知多少回了,根本不足爲懼。”
殷維白心底的小人兒啧啧兩聲——向來滴水不漏的蘇世懿竟然說了這種略顯嚣張的話,看來萬花筒還是個不容小觑的大組織。
他問蘇世懿,“照您這麽說,鬼化者也不一定都會作惡了?”
蘇世懿點頭,“鬼化者早期并不會徹底喪失人性當中那些正面的東西,他們隻是比普通人以及進化者更容易受裏世界的影響。”
“這種影響會促使他們做下許多惡事,然後這些惡事會成爲催化劑,加速他們人性當中正面因素的流失。”
“有些鬼化者自制力很好,正面因素的流失速度慢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運氣好的話,他們甚至可以到死都維持着自己的理性和自我意識。但更多鬼化者則剛好相反,他們很容易因爲突然得到的力量而胡作非爲。”
“尤其是,鬼化者的力量是随着他們作惡次數、危害程度的增長而增長的,這就導緻了很多鬼化者會爲了增強自身實力而故意作惡。”
“随着作惡越多,他們喪失的人性當中的正面因素就也越多。而當他們從惡鬼進化成夜叉,他們人性當中的正面因素,以及他們的理性和自我意識就會徹底喪失。”
“那進化者呢?進化者應該也會作惡吧?畢竟一時的念頭并不能代表什麽。”
殷維白的問題可謂一針見血,正如他所說,人性是十分複雜的,沒有哪個人是全然的善或者全然的惡,也不會有哪個人是全然的消極悲觀或者積極樂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