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從枯枝搭成的簡易床鋪上爬起來後,祁采蘩後知後覺的發現,殷維白的狐狸耳朵竟然已經變回了正常的人類耳朵。
除了頭發還是銀白色的,殷維白此時已經跟普通人沒有太大分别了,而他的頭發又可以說是故意染成這樣的,所以倒也沒什麽妨礙。
她問殷維白,“你有沒有感覺身體哪裏不舒服?”
殷維白搖頭。
天快亮的時候,他就已經可以自主把耳朵收回去了。
自那之後,他的身體就一直在緩慢好轉。
除了體力在漸漸恢複,不适的感覺在漸漸消失,他還明顯感覺到了自己各項身體指标的提升和強化。
這種感覺很新奇,甚至讓他隐隐覺得“進化”也沒有自己以前認爲的那麽糟糕了。
祁采蘩細細打量了一下殷維白,見他确實面色紅潤精神飽滿,就也徹底放下心來。
她用自己從孤兒院帶出來的不鏽鋼飯盒燒了些熱水。
引火的工具是她從孤兒院帶出來的打火機,柴火則是直接廢物利用,挑的簡易床鋪裏那些最纖細幹燥的易燃枯樹枝。
殷維白用尼龍繩把被子捆好後,祁采蘩又把飯盒蓋子放到了火上燒熱。
“你這是在烤饅頭?”雖然在家的時候殷維白從來沒有下過廚房,但他還是怎麽看怎麽覺得,祁采蘩烤饅頭的方式實在别具一格——他就沒見過也沒聽說過誰家的饅頭是帶着冰碴兒一整個放到火上烤的。
祁采蘩其實也是第一次做飯——如果這能稱之爲做飯的話,她仰頭看向殷維白虛心求教,“怎麽,有哪裏不對嗎?”
殷維白覺得自己好像又開始頭疼了,他一臉無奈,“你不是有刀子嗎?拿來把饅頭切成片再烤吧。這樣應該會熱的快一點。”
嘴上這麽說着,殷維白心裏想的卻是——切了片再烤,甭管烤出來到底好不好吃,至少他敢肯定不至于一面糊了一邊還冷着。
糊了肯定不好吃,冷了估計不僅不好吃,還會吃的人胃疼。
嗯,這麽說來,果然還是他設想的更加周全——雖然他也不會做飯。
祁采蘩聽他這麽說也覺得很有道理,于是她又找出自己的折疊式水果刀,把冷饅頭一點一點切成片。
殷維白也沒有站在一邊幹看着,他在祁采蘩身側蹲下,幫着她烤饅頭片。
兩人一邊烤一邊就着熱水往肚子裏吃,折騰了差不多一個小時才總算吃完了這頓遲來的早飯。
饅頭片很幹,味道也是一般般,唯一的優點大概就是并沒有出現冷的或者糊的了。
從沒下過廚的兩個人倒是很有成就感,祁采蘩甚至樂呵的連自己鼻頭上沾了一點灰都沒有察覺。
再次出發時,殷維白給祁采蘩提了個建議,“我覺得我們最好還是不要到附近的城市裏去。你想啊,你說的那些人,他們總不能爲了找你,就把每個地方都來一次地毯式搜查吧?就算他們想,他們也沒那個時間、沒那麽多人。那麽,他們要怎麽做,才能盡可能快的把你給找出來呢?我猜十有八/九就是到你可能出現的城市去守株待兔碰運氣。”
祁采蘩覺得殷維白說的很有道理,“那我們就走遠一點再進城好了。”
殷維白很喜歡祁采蘩的這一點——能聽得進去别人的意見。
他含笑點頭,“那我們路上順便抓些山雞野兔吧,找村民借宿的時候正好可以拿去跟他們換點兒饅頭烙餅肉幹之類的東西吃。我包裏的那些零食,最多也就隻夠咱倆吃個四天五天的了。”
——這還是建立在他們相當節省的前提下。
祁采蘩大包大攬,“這事兒就交給我了!”
雖然動物們現在的個頭已經足有以前的兩倍大,野性和兇性也都有所提升,但祁采蘩好歹也是一名返祖型進化者。
那些動物的所謂“進步”或許已經足夠對普通人造成威脅,但對包括祁采蘩在内的絕大多數進化者來說,它們的這種“進步”,唯一的用途就是爲進化者們提供更多更好吃的肉。
雖然這種對比很殘忍,但它卻最大程度上反映出了這世界的真相——物競天擇,适者生存,優勝劣汰。
離開安惠市的第十七天,他們第一次踏足城市,然而就在他們進入城市的第二個小時,一個穿着長至腳踝的酒紅色立領風衣、腳踩黑色過膝長筒皮靴的美麗女子就找上了他們。
她長着一張瓜子臉,皮膚很白、五官小巧、頭發短而柔順,臉上化着淡妝,手上戴着黑色露指手套。
這大冬天的,她在風衣裏面也隻穿了一件黑色抹胸、一條黑色超短褲,什麽保暖内衣、羊毛衫之類,人家一件也沒穿。
這是妥妥的進化者啊!而且還是實力相當強悍的那種。
聽到對方說找他們有事,殷維白和祁采蘩就默默跟着這人走了——不跟也不行啊,根本打不過人家。
不是他們妄自菲薄,而是有些人你隻要看上一眼就能判斷出自己和對方之間的實力差距。
對上這個女人,祁采蘩和殷維白别說反抗了,他們連溜走的機會都無限趨近于零。
對方自我介紹說是叫作“夏子瑜”,聽到祁采蘩肚子餓的咕咕叫,她還把祁采蘩和殷維白帶到了附近的一家咖啡廳裏吃東西。
三人在咖啡廳二樓的隐蔽一角落座後,夏子瑜先是分别給三人都點了些吃的喝的,然後才又繼續自我介紹,“我是薔薇王座第一執行部隊的隊長夏子瑜。你們知道薔薇王座嗎?”
兩個初出茅廬的小菜鳥兒一起搖頭。
夏子瑜絲毫不覺意外,她對兩人解釋道“薔薇王座是國内唯一的官方進化者組織,專門負責處理各種超自然事件。我們雖然不參與瓜分台面上的權勢地位,但相對地,我們也得到了台面之下的各種特權。基本所有的國家機構都要爲薔薇王座的幕後工作提供便利,薔薇王座的三名最高負責人更是在本國之内享有連一國領袖都無法匹敵的超高特權。”
殷維白繃着張臉,神色嚴肅而端凝,他問夏子瑜,“那您爲何找上我們?”
夏子瑜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她将視線轉向祁采蘩,“半個月前,有人轉了一單任務給薔薇王座第二執行部隊,說是有個新覺醒的小姑娘,把她生活了三年的春陽孤兒院給炸了,任務發布者要求薔薇王座将那姑娘抓捕歸案,并送回原城市審判定罪。”
祁采蘩的身體立刻如同拉滿的弓弦一樣,緊緊繃了起來,反倒是殷維白若有所思的看向了夏子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