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十二月二十三,藍羽夜總會發布了一條非常簡單直白的公告廈港紅星绯翠将在本月31日于本夜總會登台演出,這極有可能是它最後一次登台表演,門票六百元一張。
這條公告簡潔直白,沒有任何溢美之詞,上面甚至于連演唱者的照片都沒一張。
可就是這麽一則簡潔的不能再簡潔的公告,卻讓廈港市無數的歌迷沸騰騰起來。
哦,不對,是讓全國範圍内、大凡聽過绯虎的歌的歌迷們都沸騰起來。
12月31日正好是元旦假期,廈港之外、那些在網上聽過绯虎的歌、兜裏又不差錢的歌迷得知這個消息後,幾乎在第一時間就動了心事,飛快的聯系廈港這邊的朋友,讓他們幫忙弄票。
绯虎唱歌被錄下的那些視屏都不是專業設備錄制,傳到網上之後音效已經打了好幾個折扣,即便如此,那歌聲仍能秒殺許多所謂的當紅歌星。
绯虎唱歌的視屏下有許多現場聽過绯虎唱歌的網友們的評價,用他們的話說,傳到網上的音效尚不足绯翠在現場表演的三分之一。
绯翠的嗓音是真正的天籁之意音,它唱的歌,隻要是現場聽過的根本沒有人能拒絕。
網上的歌迷雖然不全信這些評論,卻覺得單憑網上的音效,已足以讓他們跑這麽一趟,更别說唱歌的還是隻鹦鹉。
藍羽夜總會若讓上下幾層全部用來讓客人聽歌的話,約莫能容下四千多人。
胡長月尋思着這極有可能是绯虎最後一次登台演出,以它如今的聲望,再加上又逢元旦假期,這消息放出去,隻怕有無數的歌迷蜂擁而至,爲此,他足足準備了四千五百張門票。
可惜他低估了绯虎的号召力,公告登出去後,不到一天時間,四千五百張門票就被搶夠一空。
緊接着有很多人通過關系,想方設法的找到了胡長月這裏,讓他再通融通融,再給一些門票。
這些多數和胡長月有那麽點業務上的往來,和他關系不錯,他不好拒絕。
無奈之餘,胡長月找來夜總會的負責人,詳細詢問藍羽最大的容客量。
藍羽夜總會的經理對這樣的情況是既驚喜又不安。
六百一張的六票,四千多張門票瞬間就被搶購一空,現居然還有人爲了票找到老闆這來了,這樣的美事他平常想都不敢想,可現在偏偏發生了。
但他卻不敢再輕易放人進來,四千五百人,幾乎已經到了藍羽最大的容客量,再加人就會顯得擁擠,一擁擠就容易生亂子。
像他們這種規模的夜總會,賺錢固然重要,但口碑更重要,一旦發生了意外、砸了場子,可不是多出來的那點收入能挽回來的。
“再加三百張,你好好安排一下,關于治安的問題,我會從其它地方調人過來幫忙。”胡長得聽完經理的彙報,沉吟了片刻,決定再加三百張門票。
藍羽共有五層,除了一樓歌廳,上面四層是餐廳和酒店客房,和一般酒店不同的是,藍羽五層都是相通的,即從一樓到五樓中間有個巨大的圓形空間。
上面四層除了餐廳和客房外,外面的回廊都能容納很多人。
這新增的三百張票他沒有公開出售,而是被各渠道的人通過人情關系拿走了。
绯虎對這一切一無所知,它已經決定,唱完這一次就不再登台表演了,連續上了三回台後,它已經厭倦了這樣的生活,它現在不時想起的都是在喬家的那種溫馨簡單的時光。
哎,喬爸和喬翊一直沒有聯系我,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把我給忘了,以後不登台表演了,我該何去何從呢?绯虎趴在陽台上,恹恹的想着。
十二月三十一,這一日很快到來,饒是绯虎前幾次登台已經見過大場面,可當它被推上舞台,看着從一樓到五樓、那一排排烏泱泱的人頭,亦吃了一驚。
它着實沒想到,這一次來看它演出的人會這麽多。
正因爲被這場景給驚了一下,它才沒有注意到離舞台不遠的席位上坐着的一大一小、兩個無比熟悉的身影。
它的視線很愉快從人群中收了回來了,微微定了定神,開始演唱。
因爲是最後一次登台,绯虎一人備了五首歌,一首民謠,一首民族高音,一首軍旅歌,一首粵語情歌,一首閩南語。
毫無意外的,它的噪音一起,議論聲不絕于耳的現場立即陷入寂靜,偌大的空間裏隻有它婉轉的嗓聲在回蕩。
绯虎唱得很投入,不知是想着這段時間的驚險刺激,還是自己人生變鳥生的光怪陸離的經曆,又或是覺得這是自己最後一次登台,各種複雜的心情都有。
這一次它唱得比以前幾次都更加的投入深情,本就讓人無法割舍的嗓間似乎帶上了魔力,全場幾千人的情緒都在跟着她的聲音不斷起伏。
靠着舞台、第四排中間的席位上坐着一對相貌出衆的父子,他們就是喬爸和喬翊。
喬翊聽着舞台上那仿若帶着魔力的聲音,眼前出現的是绯虎陪在身邊的那幾個月,與他一起歡笑、打鬧,搶食,送他上學,幫着他講解習題,逼着他鍛煉身體等等畫面,想到妙處,他不由自主的傻笑出聲。
喬爸的表情,嗯,他一個三十多歲、向以冷靜稱著的腦科大夫,眼眶不知什麽時候開始紅了起來,等到绯虎唱到那首悱恻纏綿的情歌時,他目中竟蓄滿了淚水,顆顆晶瑩的淚珠順着眼眶滾落而不自知。
等到绯虎五首歌完畢,現場響起山呼海嘯般的掌聲和呼喚聲的時候,他才驚醒過來。
這一醒神,就發現視線早被淚迷住,他連忙掏出面巾紙,胡亂的擦了擦。
而喬翊因爲年紀小,被前排站起來的人擋住了視線,心裏一急,就站到了坐位上,揮手朝绯虎大聲喊道“绯虎,绯虎”
剛剛擦幹臉上淚水汽喬爸聽到兒子的喊聲,生怕他不小心被人撞到跌下來,連忙站起來伸手将他扶住。
绯虎此時正無數人圍住在打賞小費,還有無數人在喊着讓它不要離開舞台,說它天生就是應該站在舞台上的王者。
喬翊的聲音混雜在這麽多噪音中實在不顯眼,可绯虎卻偏偏聽見了,聽到那個熟悉的聲音,它的鳥軀不由微微一顫。
绯虎偏首凝目朝人群中望去,發現離舞台不遠的地方,有兩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影,正拼命的朝着自己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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