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爾村原本隻是一個有幾十戶村民的小村落。
不過,自從村前經過的那條商路漸漸繁盛之後,小小的村落就快速的發展起來,逐步成爲了各支商隊進出風嘯山區停駐修整,補充物資的重點據點。
商隊的到來,也吸引了風嘯山區的獵人、冒險者、傭兵等人的集聚。
這些人把從風嘯山區獵取或采集的獵物或稀罕物品,賣給商隊或換取需要的物資,同時也在這裏接受商隊或個人的雇傭,護送他們進出風嘯山區或帶他們冒險。
當然,私底下有沒有做兼職強盜的生意,就不好講了。
還有一些商隊見這裏相對便利,且有利可圖,就在此地建立了常駐的店鋪。
久而久之,布爾村就發展成爲了數萬人聚集的城鎮。
這裏有各式酒館、旅館、傭兵會館、教堂、武鬥場、車馬店、武器店、皮具店、雜貨店、賭館、風月場所、裁縫店、鐵匠鋪、澡堂等等,可以說一個中型城市所擁有的場所,都能在這裏找到。
這一日中午,迎着刺眼的陽光,一個略顯瘦弱,頂着一頭短發的青少年,走進了布爾村。
雖然從容貌看上去,這個青少年還略顯稚嫩,卻是一副冒險者的打扮,穿着一身布滿灰塵的半舊皮甲,腰間挎着一柄單手劍、一柄短刀,還插着一柄匕首。
這個青少年正是魂穿在陳冉身上的秦科,他已經在風嘯山區轉悠了八天時間。
之所以在山區待了那麽長的時間,是因爲他……迷路了。
那一天的雨停之後,接連兩天都是陰天,等到第三天太陽出來了,秦科才發現自己走錯了方向,一直在繞大圈子。
重新校正方向,他又用了半天時間,才終于找到了商路。
然後,白天趕路,晚上修煉和休息,直到今天才趕到了布爾村。
在過去的幾天,秦科也是有一些收獲的。
經過幾次極限測試,他算是搞清楚了。
以他現在的實力,全力以赴的話,可以催動夜刺發動一次攻擊,然後還能留有一點餘力打掃戰場,或者見情況不妙,逃跑什麽的。
拼命的話,可以用夜刺發動兩次攻擊。
隻不過那之後,秦科就徹底成了廢人,一個吃奶的孩子都能随意的欺負他。
至于修煉,他每天晚上都雷打不動的根據第一幅圖吸收天地源氣,淬煉身體。
隻是這幾天下來,秦科也沒察覺到身體有多少變化,頭頂,還有雙足處開辟出的節點,也沒感知到出現成型的源氣旋。
至于第二幅圖,秦科每天堅持在嘗試練習,卻是半點進展都沒有。
慢慢的走在布爾村的一條主街道上,秦科發現,腳下的道路是用碎石鋪成,還算是幹淨,沒有屎尿遍地,顯然是有人在經常的打掃。
他四顧望去,打量着街道兩邊,還算整齊的兩層或三層的用石塊砌成的建築。
出入這些房屋的,多是身穿皮甲,攜帶武器,面色嚴肅的武士,秦科還看到了一個穿着制式皮甲的五人小隊在巡視。
他就知道,這座城鎮雄性荷爾蒙濃郁,自己最好還是悠着點。
秦科現在最想的,就是找一家幹淨的旅館,舒服的洗了一個熱水澡,再大吃一頓,最後是躺在松軟的床上狠狠的睡上一大覺。
在野外待了那麽多天,吃不好,也睡不好,秦科感覺身上又粘又膩,還散發着濃郁的男子漢的臭味道,這讓他十分的不舒服。
至于他的頭發,原本是蓋過耳朵的黝黑中短發。
但是好幾天沒洗,又癢又油,還打縷,秦科幹脆給自己理了一個非常清爽,隻是有些參差不齊,就像狗啃過的短發。
他一路走過去,看到了一個又一個的店鋪招牌,史密斯商會、凱勒雜貨鋪、磐石武器店、東方商會……
東方商會!
秦科停住了腳步,轉身看着這無比熟悉,倍感親切的方塊字招牌,就是大喜,想了沒想,擡腿就走了進去。
盡管有玻璃櫥窗,但房間内的光線,還是略有些暗。
秦科稍微适應了一下,發現這大廳的布局,與塔克城的東方商會店鋪布局非常的類似。
右手側是櫃台,有活計站在後面。
在他們的身後是幾排貨架,上面擺放着碗碟杯、茶具等檔次不一的瓷器,還有麻布、棉布、皮革、刀槍棍等亂七八糟的貨品。
秦科特别注意到,在一個貨架上還擺放不少黃草紙包裹的鼓鼓紙包。
他知道,那是搭配好的一包包草藥,有用來發汗治療感冒發燒的,有治療拉肚子的,還有止血的創傷藥等等
這些草藥,因爲相比牧師那立竿見影的治療效果,起到的作用很不明顯,在這個大陸上接受程度很差。
但是,它勝在價格低廉,很多底層的居民,沒有其他的選擇,還是會買來一試的。
在左手邊,則擺放着幾張座椅茶幾,供客人休息或談論生意。
不過,秦科知道,真正的大生意和貴客,都是在二樓的房間商議的。
此時,店鋪裏除了秦科外,并沒有其他的客人。
看到店鋪那兩個年輕的活計,還有一個中年管事,都是東方人面孔,秦科就倍感親切,仿佛見到了親人。
店鋪的三人看清楚秦科的容貌和模樣,臉上也露出了意外的神色。
那位中年管事主動的走出了櫃台,拱手詢問道“歡迎!敢問這位東方小哥,您貴姓?”
他說的是東方語,不是本地通用的西方語言。
秦科笑了笑,以同樣的語言回道“陳管事客氣了,我們算是一家人,是陳冉,家父就在斯洛爾大公領的塔克城東方商會擔任三級管事。”
“啊,原來真是一家人呢,陳冉小哥快請坐!”
“小毛,趕緊的上茶!上好茶!”
陳管事親熱的把秦科讓到會客區就坐,待一位年輕夥計端上茶水後,又試探的詢問道“小哥,斯洛爾大公領距離這裏,可是有千裏之遙呢。”
“你是遊曆到這裏,還是?”
秦科歎了一口氣,含糊的說“一言難盡,算是遊曆到這裏的。”
他想到了一件事,換了一個話題,說“陳管事,都說兒行千裏母擔憂。見這裏有家東方商會,我就想請商會給家裏捎一封信,報個平安!”
“是啊,兒行千裏母擔憂!”
陳管事沒繼續追問秦科到此的緣由,感歎着附和了一聲,接着秦科的話說“商會是有捎帶書信的業務,不過,從這裏捎帶一封書信到斯洛爾大公領……”
他稍微盤算了一下,輕聲道“這費用可不低啊。”
“我們是一家人,即便我做主打個對折,也是需要五個銀币的。”
秦科一聽這報價,就是一咧嘴,來了一個腹诽“卧槽,這是搶錢呢。隻是捎帶一封薄薄的書信,一家人近半個月的花費就沒了。”
他搜尋了一下原主的記憶,才赫然發現,這捎帶書信還真t的不便宜。
這位陳管事說的價格,也算是良心内部價了。
這時,他腦海中浮現出了陳冉的父親母親,還有姐姐和哥哥的音容笑貌,心中不由自主産生了濃濃的眷念之情。
既然魂穿到這具身體上,就要承當這具身體的因果。
想到自己不知道什麽時間才能回去,如果他們從那商隊得知自己被巨龍抓去,生死不明,不知道會有多擔心,秦科就覺得,還是有必要讓他們知道,自己還活着。
他摸了一下懷中還算鼓鼓囊囊的錢袋,有些心疼的道“陳管事,五個銀币就五個銀币吧,家書抵萬金啊。”
“好!家書抵萬金,這該花的錢,還是要花的,”
陳管事笑着應和了一聲,又問“陳冉小哥,這封信是你自個寫,還是你口述,我代寫?”
秦科回憶了一下,原主在父親的嚴厲督促下,東方字寫的還算是可以的,西方文字也寫的很溜,随開口道“這書信,我自個寫。”
“沒想到陳冉小哥還是文武全才呢,難得難得!”
陳管事恭維了一句,親自去取了紙筆和信封過來。
秦科接過來一看,紙張略帶淺黃,裁的十六開大小,筆則是蘸墨的鵝毛筆。
他先打了一會兒腹稿,然後開始動筆書寫。
在這封信中,秦科主要就是報平安,告訴父母自己得高人相救,最終活了下來。
他接着告訴家人,爲了報恩,自己需要跟随高人一些時日,短時間内回不了家,請家人不要牽挂。
爲了證明這封信是本人所寫,他還在信中寫了小時候發生在陳冉身上兩件有趣的事情。
寫完這些内容後,秦科想了想,又提筆補充道“高人說,如果我表現不錯,會給我一個成爲修煉者的機會。”
“父親,母親,或許等你們再一次見到我的時候,我就成爲一名修煉者了。”
“到時,我一定會讓你們過上衣食不缺,有人照顧的好日子。”
最後是落款,“冉寫于大陸新曆349年9月18日中午,于布爾村的東方商會。”
寫了三頁紙,又檢查一遍,發現沒問題之後,秦科開始寫信封。
等他寫好信封,三頁紙上的墨迹也幹透了。
秦科折好紙,裝進信封,用店鋪提供的特制封蠟,封好。
看着漸漸凝固的封蠟,他有些惋惜。
自己沒有什麽代表身份的紋章,不然可以在封蠟上印上一個漂亮的圖案了。
秦科把信,還有身上唯一的那枚金币,交給陳管事。
片刻之後,他就從陳管事手中接過找回的五枚銀币,還有一張表示回執的簽票,又詢問道“陳管事,近期有沒有從這裏出發,去南海岸城市聯盟的商隊?”
陳管事搖搖頭,說“布爾村實質上,就是一個城鎮,來往停駐這裏的都是一些小商隊,中型商隊都不多。”
“他們一般的最終目的地,都是距離這裏不算太遠的摩裏特王國的都城。”
“你如果想随着商隊去南海岸,最好先去摩裏特王國的都城。”
秦科謝過對方的信息,又詢問了布爾村幹淨實惠的旅館名字,就起身告辭。
在出門之際,他對相送到門口的陳管事,狀是随意的說“陳管事,我隐約聽說,距離這裏幾百裏之外的楓葉城,發生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你這裏,可有什麽确切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