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紅發女子的詢問,秦科首先自我介紹道“兩位勇士,我是……我是陳冉,先祖确實是來自遙遠的東方。”
“我的本家家主,是萊茵王國的寒山伯爵。”
作爲這片大陸上相當罕見的東方人伯爵,寒山伯爵在這大陸的知名度,還是蠻高的。
介紹完這兩句,秦科隐隐察覺,這兩人對自己的警惕下降了不少。
不過,提起這寒山伯爵,他心中就莫名的升起淡淡的怨恨,有些明白這是受到了陳冉記憶的影響。
陳冉的祖先,約在二百多年前來到這片大陸。
當時來到這裏的陳氏族人,約有千人。
這麽多人乍然來到生活環境迥異,人種也不同的陌生地域,生活過的相當艱難,不少族人就分散到了各個大城市讨生活。
陳冉的直系先祖,就和一些族人來到了現在的斯洛爾大公統轄下的塔克城,一代又一代的紮根生存下來。
而生活在萊茵王國的陳家本家一脈,曆經一百多年的奮鬥,一步一步的從平民混成了王國的貴族。
曆代家主的爵位從勳爵到男爵,到子爵,又到伯爵,最終又成爲了封地伯爵。
家族的領地,獲封在寒山。
有了自己的封地後,寒山伯爵就陸續召集散居在大陸各處的族人回領地發展。
隻不過,蛋疼的是,寒山伯爵很是看重血脈,隻有血脈純正的陳家族人,才可以回領地發展,獲得相對優渥的扶持條件。
比如,像陳冉這種混血族人,是沒有資格回寒山伯爵的領地定居的。
混血族人也倒是沒被徹底放棄,隻是被當作了家族的外圍成員,被雇傭着替家族在各大城市的商會駐點做一些基本事務。
陳冉一家雖在隸屬寒山伯爵的東方商會工作,但嚴格意義上講,他們是斯洛爾大公的領民,是要爲大公盡義務的。
“至于我爲什麽一個人出現在這裏?”
秦科略微想了想,決定還是瞞下自己被巨龍抓去的真實經曆,随口胡謅道“不瞞兩位勇士,我其實是和幾位同齡的族人出來曆練,增長見識的。”
“隻是在這風嘯山區遭遇了一波強大的猛獸襲擊,和族人意外的失散了。”
“我在山區轉悠了些時間尋找族人,迷路了,又被這銀狼追擊,慌不擇路就跑到了這裏。”
他一臉真誠的道“再次感謝兩位勇士的出手搭救!”
紅發女子表情冷冷的再次開口問“你可有表明身份的印鑒紋章或其他物品?”
未等秦科開口,那個高壯肌肉男伸手一指用布條勉強裹身的秦科,呵呵一笑,道“薔薇,你仔細看他……”
“雖一身髒兮兮,但皮膚相當的白淨,身上沒有其他的紋身标記,雙手虎口也沒有厚實的繭子,眼神也幹淨……”
肌肉男再一次打量秦科一番,颌首道“應該不是逃犯或逃奴,也不是正惡不明的遊俠。”
“至于他究竟是何身份,我們有必要搞清楚嗎?”
被喊做薔薇的女子,輕哼一聲,似是認同了肌肉男的判斷,不再言語。
肌肉男看向秦科,露齒笑道“那個……陳冉,我們是傭兵,我是巴克,她是薔薇。我們接了護送幾隻小商隊的任務。”
“今晚,你可以跟着我們去宿營地休息一晚。”
“風嘯山區的夜晚,不太好過的。”
正合心意的秦科,忙不得的道謝“謝謝,謝謝!”
肌肉男大手一擺,傲然的道“謙恭、正直、憐憫、英勇、公正、犧牲、榮譽、信仰!”
“雖然我們不是高貴的,受到教會或領主冊封的騎士,但依然是以騎士的品德,作爲我們的行爲守則。”
“爲處在困境的陌生人,提供力所能及的幫助,是我們應該做的。”
他又把目光掃向幾具銀狼的屍體,一臉高興的道“這銀狼肉足夠全營地的人飽餐一頓了,哈哈……”
說着這話,巴克就來到了一具銀狼屍體前,隻是用腳一挑,就把這至少有五六百斤的屍體挑到了肩膀上。
秦科趕緊的表現一下。
他也收好夜刺,跑到一具銀狼屍體前,彎腰雙手一抱,随即一挺腰,不費多少力氣的把這巨狼扛在了肩膀上。
最後,巴克扛着疊加在一塊的三具銀狼屍體,秦科一具,跟在一身輕松的薔薇後面,沿着水潭岸邊,朝東南方向走去。
走了幾十米,秦科就聽到了潺潺的水流聲。
他順着聲音望去,發現一道山泉從前方十幾米,一處幾米高的峭壁縫隙裏汩汩流出。
滲出的山泉水,在谷地曲折彙成一彎溪流,最終形成了這約有上千平米大小的水潭。
這時,有十幾個青壯男子從一處山石遮擋的陰影中,走了出來。
巴克朝他們大聲喊道“危險已經解決了。”
“打水,抓緊時間回營地。”
随着他這話,這些人四散開來,取出或大或小的水囊,紛紛蹲在溪流岸邊取水。
看到這活水,秦科就感覺身上有些癢,實在忍不住道“我想洗個澡,身上太髒了!”
走在前面的薔薇,轉身看了看秦科,抽動了一下鼻子,厭棄的說“離遠一點,快一點!”
秦科把銀狼丢在地上,沿着溪流朝水潭跑去。
有暮色遮掩,離開了十幾米,他感覺距離差不多了,衣服都沒有脫,就一頭紮進了水潭。
清涼的泉水沒過全身,又沒有了生死危險,秦科就感覺到一股舒爽流遍全身。
可惜的是,不能盡興啊。
他沒敢多耗用時間,隻是把自己快速清洗了兩遍,又把成布條的衣服簡單的洗了一下,就穿戴好,颠颠的跑回了滲出泉水的岩壁處。
等他趕到時,打水的隊伍已經開始啓程。
秦科就看到,隊伍末尾的幾人,背着半人多高的皮水袋,彎着腰向前小步走着。
看他們的樣子,步履沉重,似乎有些不堪重負。
這個皮水袋,至多能裝百八十斤的水,竟然背的那麽吃力!
這讓扛着一具五六百斤重的銀狼,卻感覺輕松的秦科,再一次意識到,自己真的是脫離了普通人的行列。
跟在隊伍後面一起慢慢的行進,大約走了近一個漏時,秦科在遠方夜色中,就看到了十幾處篝火……
走近了一些,他才發現,這個營地真不算小呢。
一百多輛式樣不同,新舊不同,大小也有差異的載貨馬車,首尾相連,組成了一個橢圓形,把數百馬匹都圈在了裏面。
篝火都點在了外圈,每個篝火堆旁,都聚攏了十幾人不等。
随着運水隊伍的到來,喂馬的喂馬,做飯的做飯,這個三四百人聚集的營地,立時就變得喧嚣熱鬧起來。
來到營地,稍事休息一會兒的秦科,被巴克帶到了一位身穿全身皮甲的大叔近前。
他正坐在一塊石頭上,正用一塊皮子細心的擦拭一柄一米半長的雙手大劍。
這位大叔,臉型消瘦,胡子拉碴,四十多歲的樣子,一頭到肩的棕發,都打成縷了。
乍一看,秦科以爲自己看到了《魔戒》電影裏的阿拉貢。
巴克自豪的介紹道“那個……陳冉,這位是我們的格吉爾隊長。”
“隊長已經修煉到了九級,距離騎士也隻有一步之遙。”
秦科身體站直了,開口道“格吉爾隊長,你好,我是陳冉,來自寒山伯爵領。”
格吉爾翻起眼皮,看了秦科一眼,目光在他腰間挂的短刃上停了一下,道“你身上的兵器,應該是夜刺吧?”
秦科就是一驚,伸手按住短刀,緊張的道“正是夜刺!”
“隊長,你……認識這柄短刀?”
格吉爾臉上浮出淺淺的笑意,說“大名鼎鼎的厄運之刃,怎麽會不認得!”
“它曆任的九個主人,都是慘遭橫死,傳言都是它帶來的厄運所緻。”
“它和最後一任主人,已經一起消失了四五十年了!”
“這麽大的名氣,再加上它造型優雅又相當實用,一些上層社會的公子哥,都喜歡随身攜帶這麽一件仿品。”
“卧槽巨龍它姥姥的!”
秦科在内心中狂罵,“怪不得死摳的巨龍,沒有趁自己昏迷時昧下這短刀,原來它是想着讓自己把厄運給帶走……”
格吉爾低下頭,繼續擦拭雙手大劍,吩咐道“巴克,好運的東方小子給我們帶來了四隻銀發巨狼,也算是一筆小收入了。”
“今晚,他是我們的客人,你安排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