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塵激蕩間,真義狂噴鮮血倒飛出去。
真慧、真仁兩個大和尚大驚,忙飛身而起接住已不省人事的真義,但陸恒含怒全力一擊的餘威仍在,巨大的沖擊力使得二人抱住真義“噌噌”連退七八步才穩住身形。
“好深的内力!”兩個和尚對視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凝重和忌憚之色。
真義的金鍾罩練至大成,刀槍難入,水火不侵。若是陸恒依然以燃木刀法對戰,金鍾罩剛好克制此功。
但陸恒用的卻是七傷拳五層的七傷拳!
七傷拳的五行内力,透體而入,專破内髒,剛好完全克制金鍾罩、鐵布衫這種外功橫練的防守功夫。雖然真義的金鍾罩已經摸到了“金剛不壞”的門檻,但畢竟還欠火候,陸恒一拳之下,他的五髒六腑已經被震得撕裂錯位,再無一戰之力。
此時場中數十高手劍氣縱橫,想要渾水摸魚,搶奪摩羅遺體。
陸恒一聲長嘯,縱入人群中,雙掌如刀,直接劈在兩人後心,内力燃火而起,這兩人瞬間全身起火,慘叫吐血倒飛出去。
其餘人大驚,忙一起攻向陸恒,但陸恒腳八卦泥步,人若遊龍翩虹,于人群中穿插遊鬥,誰也沾不上他的身。
他每一掌劈下,掌風瞬間爆出火苗,所過之處,燒的這些人驚呼慘叫連連,且不時有高手中掌,被打得吐血倒飛出來。
這就是什麽樣的對手用什麽樣的招,面對群戰,燃木刀法雖不及七傷拳拳拳斃命,但它勝在可以内力化火,攻防兩用。再加上八卦步的遊滑,使得陸恒在諸人圍攻下顯得更加遊刃有餘。
眨眼間,十餘名高手就被陸恒一一劈出場外。運氣好的,隻是全身衣衫起火,受點内傷,稍被陸恒“關照”過的,要麽重傷昏迷,要麽被一掌擊斃。
很快,邱莫言也解決了另一邊的戰鬥,在她劍下,無一活口。
邱莫言扶起面若金紙的細雨,探了探細雨脈搏,對陸恒輕輕搖搖頭道:“傷得很重。”
陸恒點頭:“看好她。”
他環視一周,冷聲喝道:“再有破壞規矩,偷襲出手者,隻要有人爲我将其削去四肢,做成人棍,再誅其九族,以首級爲證,我便将摩羅内功雙手奉上,以爲謝禮!”
此言一出,使得愈發按捺不住的群雄頓時一愣,繼而一片嘩然!
“該死!”有幾個見細雨受傷,密謀等陸恒被少林纏住後再出手的高手,一聽這話臉都綠了。
而還有很多蠢蠢欲動的江湖人,也不得不暗罵陸恒一句“陰險”,悄然放下了出手的打算。
這個得到摩羅内功的途徑,可比打敗陸恒要容易得多,一時間,倒有更多人開始期盼有人能夠犯傻而出手搶奪,然後自己再出手将其拿下,作爲換取摩羅内功的資本。
若非陸恒所說“削成人棍再誅九族”的代價太過殘酷血腥,甚至有人都想以一死來換摩羅内功。
這隻能說,無論是誘餌,還是懲罰,陸恒都拿捏得恰到好處,一場再次被群雄圍攻的危局,就這樣被陸恒化解于無形,這讓很多人不得不佩服他的果決和狠辣。
“這招太毒了!”二樓走廊邊,呂麟倒吸一口涼氣,“這下糟了,我就是搶走摩羅遺體,也要被全江湖追殺。糟糕糟糕!”
在他一邊,儒雅中年神情複雜地看着一樓場中那個獨對群雄的背影,心裏沒來由生出濃濃的豔羨。
“你也看到了,想要得到摩羅内功,你隻有和我們合作。”儒雅中年定了定心神,回頭對呂麟笑道,“時間不多,你若不能做出決定,那我隻有另找他人了。”
呂麟眼珠轉了轉,道:“萬一少林的大師打敗他,你們的謀劃豈不是一場空?”
“不會的,”儒雅中年搖頭道,“你看他有恃無恐的樣子,像是沒有準備嗎?更何況,就算他真戰敗,其它五大派也不會眼睜睜看着少林把人帶走。”
呂麟思忖片刻,一咬牙道:“好,我幹了!搏一搏,總比空手而歸的好!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
“你們的計劃都是你空口白牙在說,我怎麽知道是不是真的?我要見東方玉,讓他親口承諾!”
“好,就依你。你随我來,東方公子,就在不遠。”
“我必須快去快回,姓周的疑心很重,我怕離開久了他會懷疑。”
此時的場中,在場唯一的先天高手真勇在爲真義簡單療傷後,神情凝重地看向陸恒道:“陸施主好歹毒的手段。”
“和尚好厚的臉皮!”陸恒淡然道:“不若大師親自下場,我們過過招?”
“正有此意!”真勇将昏迷不醒的真義交給其他三位同門,緩緩向陸恒走來。每走一步,他的氣勢就暴漲一分,一身僧袍無風自動,竟獵獵作響!
陸恒的臉色頓時變得凝重起來。
種種謀劃,能否成功,就在這一戰!
和真勇這位先天高手一戰,就是他這次謀劃的最大考驗!
成了,陸恒一飛沖天;敗了,他就隻能潛伏爪牙。
真勇一步步向陸恒走來,在他眼中,竟有種天地正在縮小的錯覺!
不!
不是天地在縮小,而是真勇在變大,此刻在陸恒眼中,真勇仿佛化身爲頂天立地的巨人,攜天地之威向陸恒壓迫而來。
這就是古武步入先天後,武功所産生質的升華!
先天高手,又被稱之爲天人合一的境界,到了這一步,舉手投足,一招一式,都會和此方天地暗暗相合,這是一種勢,一種和内家拳化勁宗師迥然不同的勢。
這是将“氣”發展到極緻的一種運用,和先天高手作戰,就像是和一方天地爲敵一樣,這種巨大的壓迫感,往往會使未步入先天境界的武者不戰而敗。
但陸恒卻不在此列,他氣血翻湧,輕松化解了真勇的壓迫。
對于“勢”,陸恒很清楚,說穿了這隻是一種精神上的對決,内家拳是将意念融入到氣血之中,是一種“唯我獨尊”的勢,而古武是将意念融入到内力之中,是“我爲天地”的勢。
兩種勢的初次交鋒,卻是陸恒被壓迫在下風。他的氣血在體内咆哮沸騰,卻始終被一種磅礴大氣的無形之力緊緊束縛壓迫。
但這種壓迫,卻意外讓陸恒有種說不出的玄妙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