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你現在,濫殺無辜,貪婪自私,爲了一套死人内功,攪得江湖烏煙瘴氣。你已經成了武林中的毒瘤啦周嗣危,你真是讓先人蒙羞,難怪你師父會把你逐出師門!”
真特麽莫名其妙!
陸恒怒極反笑,問道:“照你這麽說,我就應該把摩羅遺體拱手相讓?别人殺我,我也該把脖子伸長讓他們殺?”
周淮安滿臉失望道:“六大派向來是維護武林公義的名門正統,每一次齊出山,無不是對付窮兇極惡之徒。你不去拿摩羅遺體,你不犯下如此滔天罪孽,誰會去殺你?周嗣危,你怎麽變成這樣?看看你這副不知悔改的嘴臉,你已經滿腦子都是殺人和貪婪!我怎麽會有你這樣的弟弟?”
“有道理,”陸恒呵呵一笑,“大俠說的話,果然很特麽有道理!周大俠,如果我現在幡然醒悟,想要痛改前非,我應該怎麽做呢?”
周淮安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壓着怒氣緩和語氣道:“嗣危,你也不必如此陰陽怪氣。我是你大哥,怎麽會害你?你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我殺了這麽多人,手上全是鮮血,真的還來得及嗎?”陸恒詫異問道。
“隻要你真心悔改……”周淮安道,“你把摩羅遺體交出來,我會親自帶你去見六大派各位前輩。我相信,名門中人,還是慈悲爲懷的,尤其是少林的大師,到時候,最多要你自廢武功,我會求他們放過你的。實在不行,也隻是在少林被囚幾年,吃齋誦佛,也沒什麽不好……”
啪啪啪!
陸恒邊鼓掌邊站了起來,滿臉贊歎接口道:“周大俠這個主意好哇!大義滅親的周大俠經過此事,定會受到全武林的敬仰,結交了六大派,還傳揚了名聲。到時候振臂一呼,不愁不能聚齊一衆志同道合的朋友,滅東廠,重返朝中。到時候官照做,舞照跳,心情好了,還能來少林看看我這個蹲苦窯的弟弟,表演下兄弟情深,啧啧,說得我都心動了。”
周淮安臉色一滞,半響才咬牙道:“我是你大哥,你竟這樣想我?”
陸恒滿臉譏諷:“本來我也是懷疑,因爲你從進門到現在的發怒,全是表演出來的!你的心跳,自始至終都沒變過半分,這是一個怒火攻心之人該有的樣子嗎?”
周淮安臉色一變:“你……”
陸恒伸手止住他,繼續道:“不過就在我說出我猜測時,我每多說一句,你的心跳就會加快一分。周大俠,能解釋下,你是心虛呢?還是緊張?”
“我……”周淮安眼一瞪,就要辯解,卻再次被陸恒打斷。
陸恒面色驟然轉冷,森然道:“不要再在我面前說謊,這很惡心!周淮安,你的演技沒你想的那麽好,我也沒你想的那麽好糊弄。如果你真覺得擺出大哥身份,吓唬我兩句就能讓我自廢武功,束手就擒,那不但侮辱了我,也侮辱了你自己!”
他頓了頓,盯着周淮安一字一字道:“不要自取其辱!”
周淮安面色變了再變,陰晴不定良久,才道:“看來你是要癡迷不悟了。周嗣危,我對你真的很失望。”
陸恒嘴角勾起一絲譏諷:“看來謊說得久了,你自己都信了。”
“道不同,不相爲謀!”周淮安深深地看了陸恒一眼,“嗣危,你好自爲之吧!莫言,鐵竹陸虎,我們走!”
邱莫言稍稍猶豫片刻,就走到了周淮安身後。
鐵竹和陸虎卻動也不動,等周淮安詫異看過去後,鐵竹懶洋洋道:“周大俠,我們兄弟和你也是道不同之人,就不必同行了吧?”
“何必跟他一起自取滅亡?”周淮安不可思議地指着陸恒道。
“我們是被貪婪蒙蔽了雙眼。”鐵竹坦然道。
“……”周淮安無言以對,怫然揮袖,轉身離去。
邱莫言低着頭,一言不發地跟在他身後。
等二人走後,鐵竹對陸恒道:“周爺,看樣子,護送孩子出關,好像不需要我們了,我們的約定還算數嗎?”
陸恒點點頭:“我們的交易達成,稍歇,我會把你們要的東西交給你們,到時候你們兄弟就随着那些江湖人一同離去吧。”
鐵竹面露狂喜,抱拳道:“周爺,講究!好,我這就下去敦促他們幹活。”
鐵竹走後,就剩下陸恒和一直看戲的細雨了。
陸恒凝神聽了聽外面的動靜,确認沒人後,才開口道:“這兄弟倆是老實人,給他們最有可能的那一版吧。”
“那一版不是留給六大派的嗎?”細雨問道。
“給他們一樣的,”陸恒道,“至于原先留給他們那一版,我會重新找人。”
細雨不可置否地點頭,道:“我們這次,完全是在崖邊疾馳,一步踏錯,萬劫不複。”
陸恒笑着搖頭:“不要想那麽複雜,隻是一套常規操作而已。”
頓了頓,陸恒正色對細雨道:“你也要抓緊時間熟悉雷彬的針法了,最遲明日,追兵就會趕到。我雖不會讓你主動殺人,但難免會有不開眼的主動找你,别讓人把你給擒了。”
細雨問道:“如果他們真的擒了我來威脅你,你會就範嗎?”
“呵呵……”陸恒皮笑肉不笑,“也許我會爲你報仇。”
細雨點點頭,站起身來向外走去。
走到門口,她突然停住,頭也不回地幽幽道:“一路同生共死,結果被人家勾勾手指就拐走了,心裏很不好受吧?”
說完,也不等陸恒回答,就徑直走了出去。
陸恒看着毀壞的房門久久無語。
女人什麽的,果然最讨厭了。
要說不好受倒不至于,不過邱莫言還是選擇和周淮安走了,那此間事了,他就不得不采取另一個極端計劃,迫使邱莫言臣服與他,好去完成第一階段主線任務了。
陸恒不知道的是,就在客棧外的不遠處,邱莫言和周淮安陷入了兩人有生以來最大的争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