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莫言此時半個身子已被鮮血染紅,然而她仍咬牙站起來,腳下一蹬,也飛速向壯碩女人飛掠過去,竟是後發而先至,超過陸恒,手中長劍一劍刺向女人後心。
壯碩女人先是身子猛地向前一撲倒,躲過陸恒的飛鐮,繼而手中短刃向前一擋,與邱莫言手中長劍相磕,她手腕一轉,手中短刃順着邱莫言的長劍前滑,與此同時身子猛地一側,手臂舒展,短刃惡狠狠刺向邱莫言的喉嚨。
當當當當!
眨眼間,兩人已過了十餘招。
陸恒此時已奔至此處,不過沒有貿然加入戰團,而是不動聲色封住壯碩女人退路,在一旁爲邱莫言掠陣。
壯碩女心中一沉,焦急異常,不由加快攻勢,想迅速擺脫邱莫言的纏鬥。
她突然身子一低翻滾至邱莫言身前三尺之内,手中短刃“刷刷刷”飛速揮舞,接連招呼邱莫言下盤。
邱莫言一邊後退一邊飛速格擋,突然身子騰空躍起,整個人于半空倒了過來,長劍沖壯碩女當頭刺下。
壯碩女隻來得及身子一偏,長劍瞬間從她的左肩刺入,深入半尺!
“啊”她發出痛苦無比地凄厲慘叫,一把攥住劍刃,短刃反手向上撩去。
哪知邱莫言居然棄了長劍,整個人反轉落地,手中竟不知何時多了一柄短劍,短劍徑直從壯碩女人的後心刺入,刀尖從其胸前冒出。
壯碩女人渾身一僵,不可思議地低頭。
“子母劍……”她艱難說出三個字,口中鮮血汩汩湧出,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等所有殺手伏誅,邱莫言身子一個踉跄,揮手封住了自己左肩幾個穴道,對陸恒勉強笑笑道:“嗣危,這次承蒙你相救了。”
“你的傷勢……”
“不打緊,”邱莫言黯然搖搖頭,向被誤殺的男孩走去。
兩人打鬥期間,周小璇一直安靜地留在馬上,未曾動過。
苦難果然是最好的成長,經曆了這麽多,周小璇變得愈發沉穩起來。
“阿彌陀佛!”
就在此時,一聲長吟突然由遠及近傳來。頭一個字還回響在山林深處,最後一個字卻已響在陸恒耳邊。
陸恒心中頓時凜然,回頭望去,就見一個短發僧人,竟不知何時已蹲在了小孩身邊,爲他把脈。
正向那邊而去的邱莫言瞬間止住腳步,渾身緊繃。
“還好,來得不算太晚。”僧人面露欣慰之色,雙手在孩子身上連連點出,最後扶起小孩,一隻手貼在他的後背上,源源不絕爲其輸送内力。
一邊這麽做,他一邊擡頭看看陸恒和邱莫言:“兩位要上山?”
“不錯。”陸恒已猜出他是誰,向前邊走邊答話。
“所爲何事?”僧人問道。
“找一個人。”陸恒和邱莫言同排站定。
“誰?”
“陸竹。”
僧人沉默片刻,才道:“我就是陸竹。”
此言一出,邱莫言和周小璇都詫異看向他,唯有陸恒早有預料,并未驚訝。
陸竹看看陸恒,又看看周小璇,道:“恐怕貧僧隻能讓施主失望了。”
顯然,他猜出了陸恒的來意。
邱莫言雖然之前從未聽說過陸竹其人,但單憑剛才陸竹所露出的武功,她就知道這個僧人深不可測,自己和陸恒萬萬不是其對手。
這僧人不惜耗費辛辛苦苦修來的内力,爲一個素未蒙面的孩子療傷,顯然是位心地善良的得道高僧。由他來教導周小璇,再合适不過。
如果這位高僧的佛法和他的武功同樣精湛,那麽也未必不能徹底化解小璇心中的仇恨和戾氣。
想到這裏,邱莫言頓時明白了陸恒的良苦用心,對自己這位師弟更多了幾分敬佩。
隻是,讓一個和尚做小璇的師父,邱莫言怎麽都覺得這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大師爲何下山?”雖然還未正式開口就被陸竹拒絕,但陸恒沒有半分氣餒,而是微笑開口問道。
陸竹稍稍沉默,道:“出家人不打诳語,貧僧近日心血來潮,得知山下有我的緣法,故不得不下山。了卻因果。”
果然,細雨出走黑石,陸竹下山勸誡,看似合情合理,但其實内中必有深意。
和尚雖一向以渡人爲己任,但也不是什麽事都管,什麽人都渡。畢竟渡人隻是手段,成佛才是目的。
佛家最重因果,有經雲:菩薩畏因,衆生畏果。越是佛法高深之人,越是不願輕易和人結下因果。
在原版劇情中有介紹,陸竹六歲時就能聽講金剛經,十歲時投住少林,帶發修佛習武,一住二十七年,被推許爲“四十年來佛法武功第一”。
這樣一個佛門天才,怎麽會無緣無故和一位盜取了摩羅遺體的女殺手糾纏不休?
雖不知道陸竹到底是怎麽和細雨結下“因”的,但陸恒印證了自己的猜測,對于說服陸竹的把我更大了幾分。
他進一步試探道:“大師佛法精湛,可知此行吉兇?”
内家拳修成了化勁,都有心血來潮趨吉避兇的說法,何況是傳承千年的佛法?
陸恒有理由相信,陸竹是知道他此行有舍身危險的。
陸竹詫異看着陸恒,道:“和尚不問吉兇,隻斬塵世。施主能出此言,看來也是極具慧根之人,爲何卻看不透這世間虛妄,委身紅塵呢?”
陸恒笑了,雖然陸竹沒有正面回答,但他卻已經知道了答案。
“大師,請借一步說話。”陸恒做出請的姿勢。
陸竹看着陸恒沉吟片刻,緩緩點頭。
兩人一同進入密林中,詳談良久。
半個時辰後,四人一同上山,前往雲和寺。
等到傍晚時分再下山時,就隻剩陸恒和邱莫言二人了。
有陸竹親自配的金瘡藥,再加上邱莫言本身就内力雄厚,之前她受的那點傷,此時已無大礙了。
行至半路,邱莫言終于按捺不住内心好奇,問道:“嗣危,你是怎麽說服陸竹大師收留小璇三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