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滇之戰,一觸即發,陸恒以張牧之爲三軍主帥,張亦、李蔚如爲副帥,點兵十萬,進逼昆明。
唐繼堯此時正值其第一軍軍長顧品珍反叛,内部不穩,聞聽此消息猶如晴天霹靂,内心對刺殺陸恒之事大爲後悔,他慌忙向廣東的孫求救,期盼其能做中間人向陸恒說和,
孫雖然對唐繼堯與北方軍閥妥協,改組廣東軍政府之事餘怒未消,但仍答應他親赴南國,會見陸恒。
孫到了cd時,陸恒在忙三件事。
第一,建軍校,力邀蔣百裏和張孝準來擔任校長;第二,建中華國術館蜀地分館,請宮寶田和尚雲祥擔任館長;第三,和德國大使商談進一步擴大引進兵工廠生産流水線一事。
至于攻滇的軍隊,在陸恒有意識地放權下,已經由張牧之完全統領了。
如今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陸恒有意将軍權交給他手下的二張一李,以張牧之爲主導。而他自己似乎忙起了民生方面的事。
很多人對陸恒此舉非常不理解,亂世之中,誰不是把軍權牢牢抓在自己手裏?陸恒明明在南國威望很大,手下二張一李也對他很忠心,爲什麽他要做這種自廢武功的事情呢?
甚至有軍閥對此嗤之以鼻,揚言陸恒遲早死于二張一李之手。
這就是明顯的挑撥了,用心險惡。
張牧之等三人甚至特意發報回來向陸恒解釋此事,再三表忠心。陸恒隻回了他們四個字:“國事爲重。”
三人細細品味,也不懂陸恒是什麽意思,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陸恒對他們很放心。
張牧之三人其實很不理解陸恒這種迷之信任是怎麽來的,畢竟他們三個對自己都不太放心……
當然,他們也沒人想在此時另立山頭,或者背叛陸恒,畢竟除了李蔚如,陸恒對于二張來說,都有知遇之恩。
但以後随着地位不斷攀升,很多事情就身不由己了。
孫見到陸恒後,也隐隐表達了對陸恒如此放權的擔憂。但兩人經過一番徹夜長談後,孫對陸恒攻滇之事,再絕口不提,隻是再看向陸恒的眼神,已是滿滿地複雜和感激。
孫在cd逗留了半個月,這期間他代替了陸恒,接手軍校籌備、和德國人談判等政務,除此之外,他還批量提拔當地官員,并引進廣東官員來蜀爲官。
陸恒對孫如此出格之舉不但大力支持,還派出了由劉雲樵和韓慕俠領導的軍事委員調查統計局爲孫保駕護航。
陸恒此舉,就更讓人看不懂了。
半個月後,唐繼堯兵敗,不得不被迫通電下野,被驅逐出滇。張牧之以在這一戰中再立新功的李景林爲滇省總督軍,鎮守雲南,随即便迫不及待地率軍趕回cd了。
他很想知道,陸恒近期莫名其妙的一系列動作,到底是怎麽想的!
張牧之等人和陸恒一番密談後,各自沉默下來。
不久後,孫一一拜訪了這三位将軍,尤其是和張牧之暢談良久。
有孫的财力和威望在,德國人的軍工引進很快談妥,蔣百裏和張孝準二人也來到cd,答應做軍校的第一任校長。
陸恒這段時間,一直泡在宮寶田身邊,和其交流武學,切磋比試。一直忙于籌備武校的尚雲祥,有時也會忙中偷閑,來和陸恒搭搭手。
陸恒的内家拳基礎越來越紮實,雖然未成化勁,但所缺不過是氣血而已。一朝氣血足以充盈五髒,遍布四梢,那就是陸恒将渾身勁氣化爲一體之時。
對于外界種種,陸恒一直都沒有再過問過。
值得一提的是,馬邦德這些日子以來,一直都圍繞在陸恒身邊,不曾離去。
四十天後,陸恒即将離開的前五天,軍校正式成立,陸恒作爲學校首倡者和創辦者,擔任軍校的終生名譽校長,出席了剪彩儀式。
校訓的拟選,還挺有意思。
陸恒在孫到來之後,就徹底做了甩手掌櫃,所以拟選校訓的事情,他根本就沒參與。
不過蔣百裏和張孝準二人曾和蔡锷三人同在日本求學,号稱“中國三傑”,作爲曾經蔡锷的心腹,張牧之自然是和這二位非常熟悉,經常前來拜訪。
一次無意中,張牧之将之前陸恒發給他們三個将軍的電文說了出來,希望兩位長輩能爲他解惑。沒想到,問清緣由後,蔣百裏和張孝準卻肅然起敬,對陸恒此舉敬佩不已。
“陸大帥,真乃國士也!”蔣百裏滿臉感慨評價道,“牧之啊牧之,大帥待你,恩重如山啊!”
張牧之感觸頗深地點點頭,歎道:“我何德何能,能得大帥如此垂青?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啊!”
張孝準歎道:“國事爲重……隻此四字,便知陸大帥近期所爲是何原因了。大帥心胸,吾輩隻能仰望啊。”
蔣百裏若有所思道:“國事爲重,這就是陸大帥所做一切的目的嗎?吾輩既受所托,當以此爲鑒。”
于是,這四個字就成了軍校的校訓。
三日後,陸恒通電全國,宣布辭去一切職務,委任張牧之爲蜀軍總司令,繼承他的一切。
舉世嘩然!
但僅僅半日後,孫通電全國,洋洋灑灑三千字,高度評價了陸皓東、陸恒父子二人的功勳,他用了四個字功在千秋來作爲總結。
孫任命陸恒爲中華民國名譽副總統,同時,承認了他的繼任者張牧之的地位。
張牧之随即宣布向民國政府效忠,共舉國是。
一時間,國内外各屆媒體說什麽的都有,有人陰謀論,說是張牧之聯合孫逼陸恒下野,也有人言辭确鑿地說陸大帥已武藝通神,不日就要飛升,遠離紅塵。
當然,最讓人認可的說法是,陸恒已占據蜀滇二省,成爲國内最大的軍閥,但他本人對國内軍閥混戰局勢十分不滿,所以率先做出表率,還軍政于中央。
而“國事爲重”四個字,就是最好的證明。
五日後。
陸恒在馬邦德的陪同下,登上西嶺雪山,遙望南國山河。
“大好河山啊……”馬邦德感慨無限,“大哥,回想起這段時日的經曆,我到現在還跟做夢一樣。這輩子能遇到大哥,值了!”
“少煽情!”陸恒嗤笑,“老馬,你都勸了我這麽多天了,我都通電全國了,你怎麽還沒死心啊?”
馬邦德歎了口氣,滿臉肉痛道:“大好局勢,就這麽讓你給糟踐了!本來我還想跟着你混個副總統幹幹呢。得,全沒了!大哥,我能罵你一句嗎?就一句。”
陸恒笑呵呵道:“罵吧,我看不讓你罵這一句,你能記一輩子。”
“罵了我也記一輩子!”馬邦德瞪眼看着陸恒良久,突然喪氣道:“算了,其實我也知足了,隻是我實在爲大哥感到不值。”
“所以你也學我,辭去一切職務,急流勇退?”陸恒笑問。
馬邦德嘿嘿一笑,道:“我可不傻,我現在走,還能落一好名聲。要是幹下去,我遲早是民國第一貪,遺臭萬年!”
“噗!”
兩人身後,馬鋒笑出了聲。
馬邦德跑過去就是一腳,罵道:“還有臉笑?特麽的,讓你去買武器,你拿着大帥的錢跑路?還特麽跑東北去,讓張作霖把你綁回來送給大帥,丢人啊!我怎麽有你這麽個侄子?還沒羞沒臊的有臉笑?”
馬鋒一邊躲一邊哇哇大叫:“叔!叔!這事兒不是翻篇了嗎?再說我也是被人追殺到東北的啊!隻不過,跑路需要經費……好好好!我不說!但是大帥已經打我一頓作爲懲罰了啊!你看看,都一個星期了,我臉還腫着呢……”
馬邦德聞言面色才稍緩,狠狠瞪了他一眼。
不過想起陸恒打馬鋒那一頓……
馬邦德不禁打了個寒戰,打得可是真狠啊……
陸恒一直笑着看着這一幕,直到兩人安靜下來,他才道:“老馬,接下來,你有什麽打算?”
“當然是跟着大哥了。”馬邦德不假思索道。
“說實話!”
馬邦德還待辯解,但看着陸恒似笑非笑的眼神,頓時嘿嘿幹笑一聲道:“其實,我還是挺向往大哥你說的西洋那地兒的,我打算帶着馬鋒,去西洋闖闖。”
“不想跟我走了?”陸恒笑問。
馬邦德呵呵笑了笑:“跟着大哥好是好,可就是有點不輕松。”
不輕松……
陸恒忽然想起讓子彈飛原版劇情中,陳識在最後要離開時也對張牧之說了這三個字。
他突然有些出神,張牧之、陳識、曹少、楊克難、葉問……
一張張面孔從他腦海中掠過。
他會不會也像張牧之一樣,到頭來落得一場空呢?
但這個念頭隻是一閃而逝,感受着身體充盈的勁氣,他立刻踏實下來。
即使所有一切都是虛幻,但這一身實力,卻是實打實的。
這一身武藝,任誰也算計不了,剝奪不走。
突然,陸恒渾身一震,氣血如狼煙般洶湧沖體而出!
他突然感覺自己對身體每一個毛孔都能了如指掌,随意控制!
五髒、氣血、骨骼、血管、皮膚、毛發……
身體的每一個部位,他都能随心所欲控制!
山頂風聲獵獵,但此刻到了陸恒這裏,卻連他的衣衫都掀不起來了!
化勁!
這就是化勁,蠅蟲不能落,片羽不沾身的化勁!
“大哥(大帥)!”馬邦德叔侄目瞪口呆看着這一幕。
“哈哈哈!”陸恒突然欣喜大笑起來,他突然如隻大鳥一般,從峰頂一躍而下!
“大哥(大帥)!”馬邦德二人驚駭大喊,忙追到崖邊,卻見陸恒大笑着,一步邁入一個漩渦之中。
自此,陸恒成爲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