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怎麽可能?不是說這位關師傅連敗九大暗勁高手,才得以鎮守第一關嗎?怎麽這麽不堪一擊?”
“陸恒他那一招,換我我也擋不住,厲害厲害!看來是有真本事的,之前小瞧了他!”
圍觀衆人情緒激動地議論紛紛,都覺得大開眼界。
不懂的人看個熱鬧,隻覺得陸恒一招打敗關坤簡直淩厲潇灑!
懂的人,卻各個震驚莫名,關坤在兩廣可是威名赫赫,即使是之前甄選比武,其精湛的武藝也折服了絕大多數北方拳師。
很多人,在關坤面前一招都走不過。
可就是這麽一位暗勁高手,名門之後,面對陸恒卻一招敗北!
陸恒得有多厲害?
之前那個西裝革履的小青年看得熱血沸騰,興奮莫名,恨不能替身陸恒,大戰群雄。
他得意地瞥了眼之前貶低陸恒的那個武人,呵呵笑道:“這個關師傅,看起來也不怎麽樣嘛,之前聽人吹噓,還以爲有多厲害呢。”
武人面色難看,他剛在師弟們面前吹噓自己的見識,揚言陸恒一出手就會露出銀樣槍頭的本相,可沒想到,陸恒如此幹脆利落就戰勝了關坤。
他也算有見識,自然知道陸恒之前的一舉、一擰、一送有多了不起,即使是他面對這一招,絕對隻會比關坤輸得更幹脆。
武人“哼”了一聲,強辯道:“靠着氣勢偷奸耍滑,有什麽了不起?”
“咦,之前不還有人說氣勢沒什麽用嗎?”小年輕故作驚訝道。
武人臉色更難看:“這一關隻是僥幸,下一關是少侯爺的得意弟子田兆麟田師傅,一身太極功夫爐火純青,姓陸的輸定了!”
陸恒攜輕取第一關的威勢來到了田兆麟面前。
田兆麟看起來不過三十歲的樣子,但他隻是簡簡單單往那裏一站,立刻給人一種空靈無我,天人合一的玄妙之感。
陸恒一看就知道,此人是把太極樁站到了極緻,功底深厚,渾身上下看似松垮垮,但隻要你一進入他的攻擊範圍,等待你的絕對是最淩厲和兇猛的反擊。
田兆麟雖然并未看到陸恒和關坤的交戰,但隻隔着一個拐彎,他卻連一點動靜都沒聽見,足見關坤根本沒對陸恒造成一點威脅。
想到前日和關坤大戰三十個回合,才以一招庇身捶險而又險地獲勝,田兆麟就已知道,自己絕不是陸恒的對手。
未戰心已先怯,失勢再所難免。
這并非是田兆麟不中用,而是人之常情。
拳師也是人,在明知和自己實力相差無多的人被敵人秒殺後,哪怕再有自信也會失去冷靜。
人一旦失去冷靜,就會想劍走偏鋒。
田兆麟使的是一把劍。
劍,是太極劍。
兩人相見,沒有廢話,甚至未通姓名,田兆麟就率先一劍向陸恒刺來。
這是田兆麟知道自己的勢已被陸恒完全壓迫,所以要“搶勢”。
一旦陸恒輸個一式半招,那就是田兆麟奪回上風的機會。
這一劍名爲玉女穿梭,本是很輕靈的劍招,但田兆麟愣是刺出了一往無前的悲壯氣勢。
面對這一劍,陸恒不退反進。
他腳泥步,迎着劍尖徑直沖了上去。就在劍尖距他咽喉隻剩三寸距離時,陸恒腳底一掰一扣,人已到了田兆麟右側,左手钺向上斜撩,直取田兆麟中門。
哪知田兆麟第一招竟是虛招!
而且陸恒面對一位太極拳師采取直取中宮的招式,頓時暴露了他打鬥經驗極度缺乏的事實。
有經驗的拳師都知道,太極拳強調“虛中”,太極拳師與人對敵,向來都是中門大開,請君入甕。一旦你攻擊太極拳師的中門,那麽恭喜,中門是太極拳最講究虛實變化的位置,你成功踩入了陷阱。
田兆麟看出陸恒年歲輕,所以一上來先護住中門,做出一副守中門,攻中線的姿态,引陸恒來攻,陸恒果真上當。
但其實他這一招是虛招,就在陸恒騰挪至田兆麟右側時,他手腕一抖,手中劍頓時旋了回來,悄聲無息反手一劍刺向陸恒的後心!
這一劍叫倒卷肱,是太極老拳架中最陰險奸詐的一記殺招。
這一劍若是刺中,陸恒不死也得重傷!
叮!
危急時刻,陸恒險之又險地以右手钺擋在身後,抵住了這一劍!
這也幸虧是陸恒突破到了暗勁,對于勁氣和殺機十分敏感,劍一刺來,他的後心立刻猶如針紮,極度危險的感覺使得他頭皮發麻,想也不想便反手一钺格擋。
擋住這一劍後,陸恒心中怒氣陡漲,他迅速擰身轉胯,渾身勁氣勃然而發,雙钺順勢攪住田兆麟的劍身,側身向前一滑!
呲啦!
雙钺的鋒刃在劍鋒上劃出一溜火花,田兆麟頓時一驚,身形就要急退,但哪知陸恒突然目綻精光,搶先又是向前一踏,左手钺下壓扣住其手中劍,右手钺再次直取田兆麟中宮!
田兆麟身形微挪,一指點向陸恒腋窩,指尖勁氣砰然炸響。
但陸恒這一钺竟然也是虛招,就在田兆麟出指的同時,陸恒右臂突然一揚,手中钺在其伸出的手腕上旋了一圈,然後順勢從起胸前斜斜往下一劃!
下一刻,兩人錯身而過,各自保持着姿勢不動!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下來。
觀武台上,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連大氣都不敢出!
剛才這一番驚險的拼殺,說來長,但其實距離陸恒和田兆麟見面後不過過了三息時間!
在外人看來,兩人隻是身形交錯的瞬間雙方兵刃一閃,下一刻就錯身而過。
即使是在場的很多明勁拳師,也看得眼花缭亂,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突然,田兆麟整條手臂齊着陸恒剛旋轉的地方齊齊斷裂,鮮血頓時狂噴而出!
而與此同時,他的胸前自右肩到左肋下一道長長的血印,開始迅速擴散開來。
噗通!
田兆麟無力地跪倒在地,雙目圓睜,斜斜倒在了血泊之中,再無生息。
第二關守擂者,楊氏太極傳人田兆麟,敗亡!
陸恒再下一城。
他收钺,頭也不回地向下一路段走去。
路兩邊的觀武台上,在此刻竟鴉雀無聲,所有人都沉默地注視着陸恒漸漸離去的背影,無一人說話。
良久,一個撕心裂肺的哭喊陡然響起:“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