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四郎甚至還笑着對幔簾後道:“你們可以把我供出來嘛,不要委屈自己哦!”
張牧之隻是端起酒杯一揚而盡,至于陸恒他知道除了第一個孫守義是真死以外,武智沖和胡萬根本就是假死,有什麽好驚訝的?
猜到了黃四郎的最終目的後,陸恒現在隻考慮一件事真的黃四郎,現在在哪兒?
怎麽才能引他出來?
部隊的武器,第一階段的主線任務,都和真黃四郎息息相關,甚至如果陸恒那個猜測沒錯的話,隐藏任務也和真黃四郎有關。
所以,陸恒必須要見到真的黃四郎。
但連他一個新晉的軍閥,黃四郎都隻派出一個替身來應付他,根本不想和陸恒接觸,可見此人去意已定。
就算陸恒此刻攻占了黃四郎的碉樓,但誰知道這裏有沒有陸恒想要的軍火?
武裝軍隊已經迫在眉睫了,陸恒此行必須解決軍火的問題。在見到真正的黃四郎之前,他決定靜觀其變,伺機而動。
好在他已布置了王威虎這個後手,倒也不至于徒手無措。
“如果縣長可以去剿匪的話,錢要多少有多少!”黃四郎端起桌上酒,接着剛才的話題道。
“哦?”張牧之看向他,“你是要我,殺了張麻子?”
“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咯!”黃四郎道。
“你能出多少錢?”張牧之問。
“我出一百八十萬!”黃四郎傲然道,“我出多少,兩大家族也得出多少!”
“此言何解?”張牧之不懂其中門道,問道。
“意思就是,你隻要剿匪成功,這一百八十萬,如數奉還給黃老爺。”馬邦德解釋道,“你們分兩大家族那點刀萊爾。”
“一百八十萬,還如數奉還?”張牧之瞪大了眼睛,“如果我剿了張麻子,我把張麻子劫走的那些貨全還給黃老爺,到那時候,這一百八十萬,不就是九牛身上的一根毛嗎?你還在乎嗎?不就是個小小的張麻子嗎?”
砰!
張牧之突然一拍桌子,喝道:“辦他!”
“硬!”黃四郎翹起大拇指。
“硬嗎?”張牧之眼中閃過一絲戲谑。
“夠硬!”黃四郎眼中閃過一絲怒色,卻隻能如此回答。
一百八十萬給你,張麻子的貨還我?
你特麽這是将我的軍啊!
别說張麻子哪兒有什麽貨給我,你就是張麻子,你能自己剿滅自己嗎?
“硬不硬以後再說!我腦子裏現在隻有一件事,”張牧之道,“那就是替黃老爺把這條腿接上。一個張麻子也太嚣張了,欺負到黃哥頭上,不答應!”
“兄弟,夠意思!”黃四郎“動情”地握住張牧之的手。
“你要是真有膽子剿匪,那這錢你也不能全拿,這不合規矩。”馬邦德指點道,“事成之後,這些錢三七分……”
“怎麽才三七分呢?”張牧之一拍桌子打斷馬邦德的話,“黃老爺爲這事兒忙前忙後,隻分人家三成?這什麽破規矩?怎麽也得對半分啊!”
馬邦德愣了一愣,暗罵自己愚蠢,這兩人明顯刀光劍影你來我往,我跟着摻和什麽?
“那我錯了。”他端起酒,決定學陸恒,一言不發。
“你太錯了!”張牧之歎道,一臉爲黃四郎打抱不平的樣子。
黃四郎的笑容在臉上僵了一會兒,才道:“如果你真有膽子剿匪,對半分就對半分,這點錢就值一根毛!不過,膽子,你是有的,本事呢?我憑什麽相信,你能剿張麻子?”
張牧之一抱拳:“黃老爺,容兄弟問你個問題。”
“請講!”
“張麻子能劫你的貨,爲什麽不能進你的家呢?”張牧之問道。
黃四郎呵呵一笑:“我這碉樓,固若金湯,易守難攻,他進不來。”
“那你怎麽就真的相信,今天隻有我們三個進了你的碉樓呢?”張牧之逼視着他道。
場面頓時凝固。
張牧之突然舌尖翻卷,口中出現一個小巧的竹哨,他熟練地吹出一種獨特節奏的聲響。
不一會兒,窗外隐隐有哨聲傳來,像是在回應他。
張牧之收起哨子,問道:“聽見了嗎?”
黃四郎臉色有點難看,點頭道:“聽見了。”
“張麻子進不來的地方,我能進。”張牧之道,“張麻子不想死的時候,我能讓他死!”
黃四郎深吸一口氣,面色陰晴不定,敲着桌子。
良久,他轉頭對陸恒笑道:“縣長非等閑之輩,尚且如此本事,陸大帥乃世間豪傑,想必我這小小碉樓,也擋不住您手下精銳吧?”
陸恒呵呵一笑:“我是來做法官的,不是催命的閻王。”
黃四郎明顯表情一松,對陸恒一抱拳:“大帥,我有個不情之請,不知當講不當講?”
“講!”陸恒簡短道。
“張麻子非同凡人,縣長前去剿匪,勢單力孤,九死一生啊……”黃四郎道,“若是大帥願爲我鵝城出兵剿滅麻匪,黃某願以槍支彈藥爲資助,大帥來多少人,我就出多少槍,事成之後,所用槍支,全部贈與大帥!”
此話一出,張牧之的臉色頓時微微一變,而馬邦德眼中閃過一絲喜色,看向陸恒。
陸恒微微一笑:“我有三萬兵馬,黃老爺的槍彈,可足夠?”
“完全沒問題!”黃四郎肅然道,“大帥兵進鵝城之日,就是黃某兌現諾言之時。”
“哦?”陸恒坐直了身子,盯着黃四郎的眼睛道:“我的兵馬,今晚就能到鵝城。”
“我的軍火,随時都在鵝城!”黃四郎笑道。
“黃老爺知不知道,我很讨厭有人騙我。”陸恒看着他緩緩道,“忘了告訴你了,上一個騙我的,是劉成。”
“我不是劉成。”黃四郎毫不畏懼地和陸恒對視,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現在不是,以後也不是。”
“此話當真?”
“若少了一顆子彈,黃某願以死賠罪!”
“以死賠罪?”陸恒松了一口氣,重新靠在椅背上,表情輕松了許多。他似笑非笑看着黃四郎道:“按理說,黃老爺這樣的人,應該很愛惜自己的生命才對。可我怎麽覺得,你不拿自己的死當回事呢?”
“那是因爲黃某信守承諾!”黃四郎哈哈一笑,“我說到做到,自然不用死。”
“是這樣啊。”陸恒恍然,“我還以爲你有好幾條命呢,死上幾次,也不可惜。”
此言一出,黃四郎表情頓時一變,但旋即便恢複正常。
“大帥說笑了。”他勉強笑了笑。
陸恒都暗示到這份上了,張牧之要是還不懂,那就是個蠢貨。
他勃然色變,死死地盯着黃四郎看了好一會兒,突然起身,一把扯下沾滿鮮血的幔簾!
幔簾後,除了死去多時的孫守義,就隻有一個團練教頭武智沖,端着一盆鮮血,滿臉愕然地站在那裏。
锵!
陸恒抽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