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秒還被劉老闆連番诘難,看起來窩窩囊囊的縣長,突然鋒芒畢露,果斷反擊,這一擊,就讓之前衆口铄金的危局徹底成了笑話。
狠人啊……
這是在場所有人心裏浮現出的評價。
劉老闆此刻心裏突然湧出一絲恐懼,他感覺自己招惹到了一個他根本惹不起的人。
手段精明,出手狠辣,你有這本事,爲什麽要買官?還隻帶着一個随從來上任?
你這不是坑人嗎!
劉老闆的心裏在瘋狂咆哮,楊克難也在爲陸恒的手段震撼莫名。他是真沒想到,原本在他認爲縣長必然身敗名裂的局面,就這麽被舉重若輕地化解了。
最讓他震動的是,這位假縣長在剛才整個過程中對人心的把控,他一步步讓光頭從最初的得意,到緊張、慌亂、恐懼,最後語無倫次,在死亡威脅下徹底失去邏輯思維能力。
然後這時候,他抛出一個破綻,讓思維混亂的光頭以爲這是救命稻草,自己就說出了真相。
最讓楊克難震撼的是陸恒果斷殺人的舉動!
表面上看來這位年輕縣長已經洗刷了罪名,完全沒有再殺掉誣陷他的光頭,背上個睚眦必報的惡名。
但其實,縣長真正的危險根本不是來自光頭的誣陷,而是劉老闆。
這也是最讓楊克難幾乎忍不住要鼓掌叫好的地方,縣長太精明了,在詢問光頭之前就借着和他的對話,當衆宣布了他殺人的合法性。
所以當他真的殺了光頭後,大家雖然震撼,但卻不會對當衆殺人的縣長産生惡感,而是會感覺理所當然。
更重要的是,光頭的死,使得它的兩個同伴徹底吓破了膽!
兩個吓破膽的誣陷者會做出什麽事情?
當然是供出幕後主使!
此刻,在場中,不等陸恒發問,兩個浪人已争先恐後地把真相說了出來。
“縣老爺饒命啊,小的該死,不該誣陷老爺,可這都是劉老闆逼我們這麽做的啊……”
“是啊老爺,劉老闆威脅我們,說我們不做,他就會殺了我們三個……饒命啊縣老爺!”
當兩個浪人痛哭流涕的求饒聲傳遍整個酒樓後,頓時引起一片嘩然!
原來這才是真相!
原來是劉老闆想誣陷縣長!
陸恒依然微笑着,但此刻他的笑在兩個浪人眼中看來,就像是魔鬼的微笑。
“你們沒騙我吧?”他一副疑惑的樣子,“要是撒謊,後果很嚴重的。”
光頭的屍體還沒涼,鬼才敢說謊!
兩個浪人急忙發誓,什麽天打五雷轟啊,生孩子沒菊花啊,什麽惡毒說什麽,生怕陸恒不信,把他們兩個也咔嚓了。
“劉老闆,解釋一下?”陸恒笑眯眯地聽完,歪着腦袋看向劉老闆。
“污蔑!這是污蔑!”劉老闆矢口否認,他指着地上兩個浪人痛心疾首地道:“這兩個人渣,連縣長都敢誣陷,還有什麽是他們不敢幹的?”
“縣長啊縣長,”劉老闆轉頭看向陸恒,表情真摯。“他們就是想挑撥你我關系,達到不可告人的目的。你可千萬不要上當啊……”
“劉成你個王八蛋,你當時可不是這麽跟我說的……”一個浪人急了,指着劉老闆就罵。
“放肆!”劉老闆怒喝,“大錘,給我殺了這兩個王八蛋!”
“是,老闆!”之前就一直站在一邊的牛大錘突然掏出一把匕首,面露猙獰惡狠狠向一個浪人刺去!
“住手!”楊克難大驚,急忙大喝着沖了過來。
作爲護衛團團長,他不允許有人在他面前犯罪。
然而終究是阻止不及,牛大錘一刀捅在了其中一個毫無防備的浪人胸口。另一個見勢不妙爬起來就要跑,卻不料牛大錘拔出刀子順手一甩,刀刃齊根沒入這浪人的脖子。
“你……”浪人捂着脖子艱難回頭,想說什麽,但最終還是倒在了血泊中。
眨眼間,兩條人命就這麽沒了。
“牛大錘!”楊克難怒喝。
“什麽?”牛大錘眼一瞪,“你喊什麽喊?這倆人想殺老闆,我這叫正當防衛!”
刷!
說話間,劉老闆手下十餘條壯漢齊齊向前一步,目視楊克難,而在座的其他鄉紳也都站起來,用警告的目光看着他。
楊克難面色頓時變得很難看,他深吸一口氣,默默退了回去。
劉老闆見兩人被殺,而陸恒一直都在冷眼旁觀,頓時松了口氣。
他大聲道:“此二人膽敢誣陷縣長,還想當衆行兇,死有餘辜!”
說完,他快步走向陸恒,抱拳道:“縣長,事情已經解決了。這都是我不好,原以爲他們是想讓縣長斷案,沒想到卻是刁民誣告,還要圖謀不軌!是我對不起縣長啊,縣長,您受驚了。”
陸恒臉上露出玩味的笑容,問道:“難道劉老闆剛才不是殺人滅口嗎?”
“縣長你誤會我了!”劉老闆正色道,“我怎麽會和這兩個人渣同流合污?”
他頓了頓,微微低頭壓低聲音道:“馬縣長,之前是劉某魯莽,多有得罪!此事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千裏當官隻爲錢,我們以後還要攜手發财,縣長,不如此事就此作罷?”
“你的意思是,這件事就這麽算了?”陸恒眼露譏諷。
劉老闆笑了笑,他看了看站在他身後的手下和衆鄉紳,道:“縣長難道不想算了?難道縣長想要和整個康城爲敵?”
“你能代表整個康城?”陸恒笑問。
“我就是康城!”劉老闆傲然道。
新縣長的表現,的确震到了劉老闆,讓他産生此人精明狠辣,不宜爲敵的印象。但要說他劉老闆毫無底氣,那是不可能的。
在康城多年的經營,就是他的底氣所在。
他相信,這縣長不敢拿他怎麽樣!
“厲害了!”陸恒對他翹起大拇指,“劉老闆,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之前跟我說,有兩件小事。這一件小事我可以先放一放,那麽,另一件小事是什麽?”
劉老闆笑道:“既然已經打算以和爲貴了,那麽這些上不得台面的小事,就不……”
陸恒搖搖頭打斷他的話:“劉老闆,我在問你,另一件小事是什麽事。”
劉老闆愣了愣,道:“我是說,這事兒就算……”
“你聽不懂我說話嗎?”陸恒再次打斷他,盯着他的眼睛一字字道:“我在問你,你特麽剛才說的另一件小事,到底是特麽什麽事?”
劉老闆表情頓時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