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個當年在咱們這兒十分有名的社會人...嗯,不是好的名氣,後來因爲良心不安自首去了?”金館長頓了頓說道:“不過也因爲他當時自首的快,還有一些其他原因吧,隻蹲了幾十年的大獄就出來了...不過這麽出來人也廢掉了吧,反正當時我們這一代人,有很多人崇拜他,當然,也有很多人讨厭他,畢竟歸根結底是b社會,誰又會去真心的喜歡b社會呢。當然,這嚴東也不是什麽好貨就對了,當時好像是欠了賭債?還是什麽東西才把這畫拿過來的。”
小何知道嚴東指的就是眼前這叫嚣的青年了。
而另一邊,嚴東也一陣竊喜。
“對啊,我幹嘛要來偷畫呢,我站在道德的制高點逼這道士親手把畫還給我不就好了,這不是更名正言順?”
“他現在經營的是道觀,要名氣是吧,他不把畫還給我的話,我就把這水攪渾,把事情鬧大,到時候大家知道他和葉煌空有糾纏,名聲就臭了,爲了止損肯定也會跟我商量和解的,隻是這一幅畫而已,他肯定會答應的....”
嚴東想想就有點小興奮。
“嗯,你說,這畫是葉煌空從你手中奪走的?”李雨用手摸着下巴,點頭道:“這樣想想好像歸還給你才是道理啊。”
嚴東臉色一喜,但最後還是壓抑了下來,淡淡道。
“那你是要把畫還給我還是怎麽樣...”
嚴東覺得聽李雨這語氣,這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是穩了啊。
然而片刻後,李雨卻是搖頭道。
“但是,我拒絕。”
嚴東愣了,金館長愣了,周圍的人都愣了。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誰都沒想到李雨會這麽回答。
“你說...什麽...”
“貧道憑什麽将畫交予你呢?”李雨淡淡的說道:“首先,你不能證明你曾經擁有這幅畫,其次,即使你擁有過這幅畫,那這幅畫也是葉煌空交予貧道的,你要找找找葉煌空去,按照居士你的邏輯來看的話,這畫原作者的直系後人才應該是這畫的擁有者不是麽,再其次...若是你覺得這畫理應屬于你,在一開始你就不會來盜竊貧道的畫。”
“那還是不是因爲我害怕你和葉煌空的關系?在座的誰不知道葉煌空的鼎鼎大名,要是招惹了他還有和他有密切關系的你,我會有什麽下場?我現在隻是個小人物,可是遭不起你們的敵視啊...”
嚴東将自己擺了個很低很低的位置,還将自己的老婆拉了過來,兩個人站在一起,說道。
“今天是諸位在這裏,有那麽多雙眼睛看着我們,我才敢站出來的,若他日我們夫妻遇到什麽不好的事情的話...”
李雨覺得有些可笑,這嚴東就是在無理取鬧,這個鬼都看得出來。
然而周圍的人卻都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好像認同了嚴東的話。
李雨看着是一臉黑人問号。
“這...這葉煌空的名聲究竟有多差勁啊。”
就在這個時候,另一邊的聲音響起。
“咯咯咯,我葉煌空的名号真是一個垃圾桶,什麽都能往裏面裝啊...今天我感覺身體好一些了,特意來大師這裏看看,沒想到居然還能遇到這種事,真是意外啊。”
循聲望去,出來的是一個略微有些駝背的幹瘦老人。
剛剛一直在低着頭的他,現在終于擡起頭來。
臉色有些黑,看起來身體有些虛弱,仿佛風一吹就倒下了一樣。
李雨看到了,在葉煌空身後背着的遊魂,那些遊魂緊緊的依附在他身上,直到葉煌空死亡爲止,他們都不會松開。
這是他的債...雖然目前來看,他的債不僅僅是身後的那些鬼怪,他的名聲,也是孽債的一環。
但即使是因爲背着遊魂而虛弱的他,站在那裏也宛如猛虎一樣,讓周圍的人不敢輕舉妄動。
猛虎就是猛虎,即使現在已經垂垂老矣,身體虛弱,依然改變不了他是猛虎的本性。
“小嚴啊,當初我見到你的時候,我就知道了你這個人的本質,果然,現在看來,和我當初看到的那個你是一模一樣呢。”葉煌空杵着拐杖緩緩走來,大家都給他讓開了一條道。
葉煌空看着嚴東淡淡的說道。
“心比天高,命比紙薄,小聰明有,大智慧無,膽子大,能力小...呵呵,這麽形容你好像真的沒什麽問題。”
這不屑輕蔑的一笑刺痛了嚴東的心,滿臉憋得通紅,說不出話來。
不知道是無言以對,還是不敢回...
猛虎有餘威。
面對嚴東這一副無能狂怒的表情,葉煌空繼續說道。
“諸位聽我一言,這所有的畫,的确都是老頭子我真金白銀買回來的,不差一分錢,至于他說這畫是他的更是無稽之談,當初這小子可是來到我們家門前跪着求我們家買他的畫,我看他這畫的确不錯,也就花錢買了下來...他也拿着我們給的錢,去填補他的爛攤子。”
“我買來,再送給大師,請問在這裏面,我葉煌空做錯了什麽嗎?如果有的話,你不妨說來聽聽,是我真金白銀買畫錯了?還是贈畫給予大師錯了,誰若是有意見的話,你們大可說出來。”
葉煌空雙手背負,大義凜然,擡頭挺胸。
誰贊成,誰反對。
咱正當途徑得來的東西,有錯嗎?
此時,嚴東卻是在這個時候擡起頭來,說道。
“你花錢買的?請問在座的諸位...你們誰願意相信呢,誰願意相信,你,葉煌空這樣的人會用正當的途徑來得到什麽嗎?”
現場一陣鴉雀無聲,葉煌空也等着周圍人的回複。
答案就是沉默還有懷疑。
沒有人願意相信葉煌空。
他們更願意相信嚴東的話,即使嚴東看起來也不像什麽好東西...
葉煌空沉默,無言以對。
嚴東笑了。
果然,眼前這個已經不是當年的猛虎了。
“果然,沒什麽年代的,屬于他的時代,早就已經過去了啊...”